砰!數道鬥氣斬齊齊激射而出,夾雜着邊上風系法師的風刃,直噼鐵門之上。他們沒有去故意等凱文再叫夜宵的時機,因爲他們覺得那時候凱文必然有完全準備,但平時卻不一定。
於是他們索性直接破門突擊,看似毫無徵兆,但遺憾的是,凱文自得知城主來了之後,就一直處於待啓動位置。雖然凱文的確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緊張萬分,但至少關鍵時候,他能把握的住。
水元素頓時開始瘋狂聚集,而與此同時,鐵門已經被生生打開一條口子,瞬間,一條項鍊從口子裡飛了進來,衆人質一陣驚唿,接住項鍊,一陣查看,然後議論紛紛:“這是幹嘛?”“這項鍊好像哪裡見過?”……
按照原計劃,此時水元素就會被急速吸收掉,法陣無法發動。那麼外面潛藏的衆多高手就會蜂擁而入。其精銳的土系法師就使用強力的土系禁錮法術,把這裡所有人都禁錮起來,以此保護人質同時也逮捕疑犯。
差的只是一個瞬間,如果法陣發動,那麼周圍人質全體凍死。而如果法陣發動不能,其他精銳法師衝進來,其禁錮法術就會隨即發動,死的就是凱文。如果是實戰,那其中之兇險真的是生死之間,但由於是演習,大家還是比較輕鬆的。
然而奇怪的是,項鍊已經扔進來,水元素卻並沒有被吸收,扔進來的項鍊卻似乎毫無作用?
“上!”但外面的治安官卻不管太多,明知法陣隨時發動,但仗着凱文不敢真發動,直接從打開的口子內衝了進去。
凱文惱火,當即喝問:“你們幹什麼?法陣已經發動,你們居然不管不顧?”
衝進來的治安官沒人理他,兩名土系法師當即動手,幾乎眨眼之間,一衆人質身上都包裹着一層厚厚的土塊。並且下一步,明顯的朝凱文襲來。先一步保護人質,下一步抓捕凱文,看來他們分的十分清楚。
凱文一邊魔法飛彈攻擊其收集點,一邊也毫不客氣:“好,既然你們都已經把人質保護起來了,那我也就發動一次試試!”
“等等!”遮陽帽女人不得不叫停,“你的水元素已經被項鍊吸收了。魔法陣判定是發動不能的!”
“什麼項鍊?”凱文反問,“那爲什麼沒有被吸收呢?”
“是水精靈之庇護,你應該知道的吧?”遮陽帽女人問,邊上兩人也停下來,就看他們兩個辯論,“這是城主借給我們的上品魔法器具。水系法陣是不可能發動起來的。”
“那爲什麼水元素沒有被吸收呢?”凱文反問。
遮陽帽女人有些尷尬:“可能……我拿的是假的項鍊。”
“你既然拿的是假的項鍊,那當然不具備破壞法陣的能力,從一開始人質就全都死了,”凱文皺眉,“還有,我總覺得你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不要以爲帶了一頂頭盔我就不認識你了。”
遮陽帽女人沉默片刻,索性擡手一揮:“少廢話,大家上,把他抓住再說!”
凱文索性劍一扔:“好,和不守規則的人沒什麼可玩的。你們贏了,來抓我吧。”
幾個法師互相對視一眼,而下面人質們全都一臉詫異的看着他們,讓他們感覺伸手都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片刻,大門就被完全打開,無數治安官如潮水一般衝進來,瞬間佔據了整個金庫,然後蹭蹭蹭至少8把劍架在凱文的脖子上,都架了一圈。衆人也都臉有怒容,也的確是凱文讓他們在外面待了一整天。
總隊長踏步而入:“行了,劫匪已經被捕,人質已經獲救,本次軍演到此結束。”
衆人都送一口氣,架着凱文的劍也都放下來,各自活動胳膊伸個懶腰,試圖緩解一天的疲勞。凱文只是冷笑兩聲,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強求。對方已經耍賴,再說什麼也沒用。
“等等!”不料此時金庫行長卻突然開口,“項鍊是假的,你們這也算是成功突破了?”
總隊長愣了愣,轉頭望向遮陽帽女人,這項鍊他沒經過手,他也不知道。遮陽帽女人無奈朝總隊長搖搖頭,意思是項鍊真的是假的。
此時總隊長也不多考慮爲什麼項鍊是假的這個問題,只想快點煳弄過去:“那個……演習嘛,當然要用一些道具。假的很正常。你看,我們演習的箭矢都是假的,真的就射死人了。”
“是嘛?”金庫行長笑了笑,“但是,水精靈之庇護的真項鍊,在我們金庫裡。”
一瞬間現場氣氛一片安靜,總隊長一怔之下,不由也回想起一些問題。比如,爲什麼城主夫人一定要指定遮陽帽女人來扔項鍊?甚至明知道她“死”了的情況下。遮陽帽女人原本是城主夫人的貼身護衛,只是最近人事調動之後,才進入治安官隊伍。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當時城主夫人親自把項鍊存入金庫之內,而且還是我親自接待的,”金庫行長回答,“要不要問問她有沒有第二條項鍊?”
眼見有機會,凱文就不會錯過,當即開口:“還有,敢不敢把她的頭盔摘下來。在場衆人質都見過,一個死人再次朝我衝鋒是什麼意思?你們會亡靈巫術?”
“她……是雙胞胎,有個姐姐一直戴遮陽帽,她是妹妹。”總隊長乾笑解釋。
凱文倒是有心想讓兩個雙胞胎都站出來,但估計對方也會找個藉口煳弄過去。正考慮說辭,將軍等人也走了進來:“怎麼了?還沒結束麼?”
總隊長回頭看了一眼,問:“城主呢?”
“城主已經回去了,”將軍回答,“他讓你項鍊明天再還。”
總隊長黑着臉不出聲,猶豫片刻:“我馬上去追城主,項鍊給我!到了明天可能說不清楚!”說罷,人已經風風火火的跨上戰馬,跑了。
留下一衆治安官都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去看將軍。將軍問衆人:“演習結束了嗎?”
無人回答。
沉默片刻,總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事,治安官們無論如何要等總隊長回來再說,至於凱文就似乎是沒人管,將軍也沒命令給他。索性,凱文開口:“這樣,我們來問問人質,你們覺得演習結束了嗎?”
衆人質畢竟也待了一天,挺累的。此時紛紛都說:“結束吧。”“行了就這樣吧。”……
凱文再問一句:“你們覺得你們被解救了嗎?”
衆人質沉默,有些人笑而不答。
凱文再開口:“我來給大家整理一下吧,首先按照剛剛情況來看,扔進來的是假的項鍊。我第一時間發動法陣,我和人質全體犧牲,同歸於盡。後面一羣法師衝進來,也只能是收屍體。”
“其二,扔進來的項鍊是真的,那麼我們知道,水精靈之庇佑的距離是以5米爲半徑,也就是直徑10米左右的圓。剛剛扔進來的項鍊位置在這裡,”凱文走到人質中間,然後用腳步丈量,“以此爲中心,一步,兩步……五步,也就是庇佑的界限大約是這裡,這個位置離大門最近,但最近的距離依然還有兩步左右。”
“換句話說,水精靈庇佑雖然被扔進來,並且成功庇佑所有的人質,然而在我的法陣寒冰地凍下,這扇門卻會被凍住。衝進來的人也會受到強勁的水系法術襲擊,你們想要像剛剛一樣如此容易的衝進來,是不可能的。”凱文回答。
“不,”遮陽帽女人的“雙胞胎”反駁,“我如果是真的項鍊扔進來,你就發動不了法陣。”
“你錯了,”凱文回答,“如果項鍊扔到法陣上方,法陣則由於沒有水元素而無法發動。但你扔在人質頭上,法陣照常發動,不過人質的確得到庇護而已。不信你可以再試試,反正金庫內也有真的項鍊。”
遮陽帽女人不吱聲。
“其實你是對的,因爲實戰中你不知道我佈置了多少法陣,也許還有備用的,那問題就嚴重。保護在人質頭頂最爲妥當,”凱文還是肯定了一下她的判斷,然後得出結論,“所以結論是,不論項鍊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們剛剛的戰術,都有很大的問題。實戰中1秒耽擱,我可能已經做了其他的動作。”
衆人一陣沉默,遮陽帽女人無奈開口:“不管怎麼說,等我們總隊長回來再說吧。請耐心等待。”
“不必了,”將軍終於發話了,“既然演習中有爭議,那麼按照規矩,再演一遍。”
衆人:“……”
“就回溯到你們最後一次衝擊開始,項鍊是假的,但現在法陣也已經破壞了,也當做是假的,”將軍指了指地上,果然衆治安官衝進來,早把地上的陣圖踩爛,“10分鐘後,演習再度開始。反正你們也要等你們總隊長,不如就這個時間,把勝負決出來。”
凱文當即點頭同意:“可以,其實我知道我早晚會失敗。但也希望治安官們不要用這種耍賴的手段,來贏我。”
“好!”遮陽帽女人當即一揮手,“我們出去,10分鐘後我們衝鋒!”
一聲令下,衆治安官滿臉的不耐煩,但還是不得不再出去,整隊,準備,接受訓話等等。而凱文也來到將軍面前:“謝謝將軍。”
“你現在好好演好強盜就行,”將軍只是平靜回答,“回去以後,我也有問題要問你。”
“是。”凱文點頭。他明白自己魔法陣哪裡學來的,需要解釋。
將軍說着就帶人走出了金庫,邊上金庫行長也走過來,拍拍凱文:“行啊,你究竟算是哪一個派系的?”
凱文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麼派系。我哪個派系都不是。”
金庫行長笑了笑:“如果你哪個派系都不是,那你很可能就是中間點,平衡點。”
凱文一怔:“平衡點?然後呢?”
“平衡點顧名思義,自然是派系之間平衡的關鍵,那麼以後派系之間爭鬥,很可能都會想到你,”金庫行長回答,“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代理人戰爭這種說法。”
凱文沉默。
“如果你不是任何一個派系的人,那麼可能你等於是所有派系的人,你明白麼?”金庫行長問。
凱文搖搖頭:“派系爭鬥這種事情,我這種小人物哪裡能理解的了。我就老老實實按照上面佈置的任務,踏踏實實的幹而已。”
金庫行長點點頭不再多說,着眼當下:“還有10分鐘時間,你打算怎麼辦?”
“法陣已經不具備威脅能力,他們扔個假項鍊就能破解,現在我就想把大門加固一下。”凱文回答。
金庫行長朝大家一個眼色:“來吧,我們大家也幫個忙。吃了這麼多東西,也要活動活動。來,把桌子椅子都堵在門口,然後用繩子綁起來,快!”
行長髮話,衆人當即行動。一時間凱文都有些茫然,不明白爲何最後一刻,金庫行長選擇幫忙。也有人質疑大家都被綁住了,怎麼能隨便幫忙呢?行長冷笑反駁:“對面死了的人還能衝進來,這邊幫個忙又怎麼了?”
衆人無話可說,凱文朝金庫行長道謝:“謝謝,其實再怎麼幫忙,我還是會輸的。”
“當然,”金庫行長回答,“其實我本來也是很煩軍演的,你還打爛了我的吊燈。不過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認真的人,我也就陪你認真一次。”
10分鐘很快就到,門外夜色濃郁,已經9點了。遮陽帽女人揮劍向天:“上!打完結束了!”
衆治安官一聲吶喊,齊齊拔劍衝鋒,飛奔到門前。卻見凱文已經挾持一個櫃檯小姐,單手揪住她的後領,右手提劍架住。
衆人已經下意識的停步,心中怒罵,但嘴上只能說一句:“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
“法陣已經破了,假項鍊也不必再扔,就這樣吧,乾脆一些。”凱文回答。治安官後方弓箭手開弓瞄準,但瞄了半天,也不敢真放箭,風險太大。
遮陽帽女人沉默片刻,突然一個健步棲近,直刺凱文手腕。凱文不意外,對方吃準了自己不是真強盜,所以不可能真殺人。對方一個疾步,彷彿是在強盜沒反應過來就攻擊了,這是很有扯皮的地方,但此時沒這個功夫去扯。
劍到,凱文只能回劍反擊。遮陽帽女人再刺兩劍,凱文卻把櫃檯小姐往前一檔。遮陽帽女人急忙停劍,再刺,凱文再擋,凱文反擊,對方格擋……
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卡魯迪亞丘陵深處,那和山賊日夜搏殺的時光。擋、砍、擋、砍……單調重複的旋律,卻又是墨跡而持久。在這一招上,凱文經驗何等豐富,此時門被加固了一下,只有一道口子出入,盾牌換成了櫃檯小姐,和讓治安官更加難以下手。
的確,他們算準凱文不敢真殺人,但凱文何嘗算不到他們也不敢真殺人。何況櫃檯小姐細皮嫩肉,一個美麗動人的姑娘感覺稍稍一碰,都讓人惋惜。不過櫃檯小姐自己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就覺得身邊劍氣縱橫,一睜眼全是凜冽的劍光,早就嚇得閉上了眼睛。
遮陽帽女人磨蹭了3分多鐘,終於想起還有法師,索性退後:“法師!禁錮他!”
三個法師同時上前,土系法術當即發動。凱文一個人也不可能同時破三個人的法術,當即只能後退。頓時地上泥沙涌動,瞬間櫃檯小姐就裹成一個泥人。
遮陽帽女人急忙上前試圖搶人,凱文手中卻早有一段繩子。手腕連着櫃檯小姐的腰部,只需奮力一拉,即便已經是泥人,也自動倒向凱文。凱文伸手接住,依然是他的盾牌,對方搶人失敗,再度和凱文雙劍交鋒。
總隊長終於在這一刻回來了,他還項鍊沒什麼問題。原本擔心城主會不會訛他一條真項鍊,但事實上他想多了。問城主夫人這項鍊居然是假的之時,城主夫人也很坦然回答:“你沒說一定要真的啊?我以爲軍演給一條假的就行。”
總隊長當然不敢質疑,只能匆匆交還,然後急急忙忙趕回。不料回來卻看見這一幕:“這是在幹什麼?演習不是結束了嗎?”
將軍在邊上如此這般一說。總隊長:“……”
隨後,總隊長凝神看了片刻,卻見門**戰如此激烈,卻居然久攻不下。當即就喊:“法師在幹嘛?”
“總隊長!”邊上有人彙報,“通道太小,裡面還用桌椅板凳加固過,我們不太好直接拆。禁錮法術已經用過一次,法師需要休息。而且,泥人如果再裹一圈,泥人就變太大了,這個通道就直接堵了。”
總隊長:“……”
再過10分鐘,僵持還在繼續。只是遮陽帽女人終於換了下來,讓後續治安官擔任主攻,但結局還是沒有打破。
“凱文因缺思廳!”總隊長算是真正認識了這個人,他有些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上場。
將軍在邊上安慰一句:“凱文曾經在卡魯迪亞丘陵深處,憑藉三人之力抵擋千餘山賊九天之多。他對防守戰術很有經驗,這也是我讓他擔任劫匪的原因。因爲我也想看看,他當時是如何堅持這麼久的,如今我算是看見了。呵呵。”
總隊長:“……”
又過10分鐘,連續高強度的戰鬥讓凱文的體力也終於達到極限。要知道山賊那會兒還有替換的,而且畢竟那次是生死之戰,這次只是演習,凱文也不至於這次也要打到自己累趴下爲止。
眼見差不多了,凱文終於大喊一聲:“我不想活了。”然後一刀砍“死”了櫃檯小姐,然後一刀砍“死”了自己。
現場衆人:“……”
衆治安官楞完,急忙再衝進去,試圖“解救”剩下的人質。卻見一衆人質的身上,都已經掛上了“半死不活”的標籤。
最後一刻,凱文算是沒有把事情做絕。作爲一個劫匪,他只是“折磨”了一下剩下的人質,然後給他們一個“半死不活”。治安官辛苦勞累一天,多少有點安慰。只是人質們完全沒有“半死不活”的樣子,喝茶聊天,甚至還有打牌的,讓真正累的半死不活的治安官們,看的莫名火氣。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