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早就說過,獸族學生在學校裡是一個隱患。就不說別的,僅獸族學生這魁梧的體型,本身就存在巨大的視覺衝擊。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在他們面前會不由自主的想,這麼粗壯的胳膊是不是一下就可打死我了?就更別提他們的文化衝擊,和其暴躁的性格。
如果有心人想製造一些混亂,這無疑是絕佳的機會。從那個吟遊詩人佩內的說講可以看得出,這些計劃早有人佈置,提前造勢。這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伙,一旦時機出現,很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如今這些個吟遊詩人和打手突然被人打死,僅僅逃了佩內一人,這究竟說明什麼?是對方的計劃在正常進行,本來就要“獻祭”掉一些自己人。亦或是對方起了內訌,自相殘殺?更可能是對方察覺到凱文的身份,擔心事情暴露而提前下手,除掉了知情人?
不論如何,當對方需要動用殺人這種手段之時,就說明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但凱文同時也很不理解,就算他們糾結一堆酒館酒徒,全拉到學校門口kàng yì,又能有多大的作用?
酒徒們也不見得有多高的“正義感”,平時酒館罵罵咧咧也就算了。真要腦門發熱,衝到學校門口乾什麼事情,大多數人也沒這個膽子,何況和自己的利益也不相干。帶路黨們本身需要極高的蠱惑力,或者財力才能叫動他們。
而即便叫動了他們,他們也最多不過是衝個人數。論喊話,真要把校方惹火了,一個禁言術下來,全都乖乖閉嘴。論武力,即便是帝國最強的聖階高手親自來帶節奏,在擁有完整權限的校長面前,也會被完虐。在己方權限範圍內,同級別情況下,不可能有人會是權限狗的對手。
而kàng yì造成的危害,也僅止步於社會影響,也許會對學校名聲有些不好。最終解決方案,不外乎澄清事情真相,把殺人的真兇揪出來,依法判決。然後派幾個吟遊詩人安撫百姓。而至於牛頭人,最多增加一些守衛,牆建高一點,圈的更加嚴實一些,全部退回是不太可能的。
這是凱文所能設想到的最壞結果,固然給學校和社會帶來了很大的麻煩,拖慢學校研究進度,打亂正常生活節奏,敗壞名聲等等,但也僅此而已。爲了這樣的最終目的,冒着暴露自己組織的危險,甚至不惜犧牲己方七條人命,這是否值得?
凱文自己也是在暗處做過事的人,以他的經驗來看,絕對沒有道理這麼辦事。就算是組織最wài wéi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那也不能這麼隨意,而且還是和平時期。除非他們計劃着刺殺某個學校領導,或者竊取某機密情報,否則照着這個死法,即便是wài wéi棋子下次也沒人願意當。
帶着衆多疑問,凱文被放出了治安官大樓。在門口遇到了早已經等候他多時的賽因和小勺子,他們兩個則被放出的更早。
“怎麼樣?他們沒爲難你吧?”賽因問。
“沒有,只是我多說了幾句。”凱文很隨意回答。
“這件事情是不是很嚴重?”小勺子早已經嚴肅下來,甚至語氣中還透露出些許興奮。確實是平靜的日子過太久了。
“這事情和我們關係不是很大,即便真到動手的時候,也輪不到我們,”凱文不得不澆滅她的幻想,“國內的事情交給治安官來,我們最多從旁出出注意。”
“恩?”小勺子倒是有些不服了,“怎麼在你眼裡我就是隻有武力的人了呢?你看我管理牛頭人,我也沒有用武力呀。”
凱文連連點頭:“對對,是我說錯。”
賽因在邊上插一句嘴:“我想要死者的驗屍報告,就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給。”
“驗屍報告意義不大,”凱文回答,“目前可以肯定死者都是被拳頭打死,兇手武力固然不錯,但這樣的實力在都城一抓一大把。關鍵在於,他們下一步會如何行動。”
“他們下一步還有行動嗎?”賽因有些詫異,“這裡治安官都警覺起來了,想要再找事情哪有這麼容易?”
“不知道,”凱文回答,“說不定他們治安官裡面都有滲透呢?”
“喂喂喂!”樓內的治安官們聽不下去了,“你才被滲透了呢!你們軍隊,你們學校才被滲透了呢。”
“哦,不好意思。”凱文連連抱歉,三人這才遠離。
走到遠處角落,凱文直接下達命令:“這樣吧,你們兩個先回學校。昨夜聽說有牛頭人跳牆外出,目擊者稱就是13號。也就是最聰明也最來事情的那個,你們回去瞭解一下,這也是你們兩個臨時工的職責。”
“真的嗎?”兩人都是一怔,“好,我們馬上回去。”
“恩,我就四處轉轉找找,看看有什麼線索,”凱文隨手拿出幾張稿紙,“對了,這裡還有我的幾張小說草稿,到時候你們幫個寄一下。”
小勺子狐疑的接過稿紙:“可以是可以,但是……”
“我最近比較忙,怕忘了。”凱文隨口回答。
邊上賽因突然插一句嘴:“對了,你的烏鴉呢?”
“昨晚讓他監視那羣人,現在還在補覺中。”凱文回答。
賽因想了想,還是開口:“烏鴉身上是揹負深仇大恨的,可能這話不應該我來說,但是……”
“我知道,”凱文直接打斷他,“但烏鴉也同樣是我們一路生生死死過來的夥伴,我想他會把握分寸的。”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不說什麼了。”賽因點點頭。三人商議完畢,開始分頭行動。
這邊,賽因和小勺子急急趕回學校,匆匆吃個午飯,立馬找到那個學號13號的牛頭人。然而13號對半夜出逃的事情卻矢口否認。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13號回答,“我昨天晚上安穩的在睡覺,一直在睡覺。爲什麼說我外出?”
“可是有人看見你外出了。”小勺子審問。
“是誰?”13號反問,“叫過來和我對質。”
兩人一時被噎住,邊上保安悄悄回答:“昨夜我們巡邏,也沒有發現有牛頭人外出。”
“你們確定嗎?每個牀鋪都看了嗎?”賽因追問。
保安有些尷尬,搖搖頭:“那倒是沒有,但我們抽樣調查,13號這個牀鋪,我們是11點查過,凌晨3點也查過,都在啊。”
13號牛頭人冷笑一聲:“老師,我可以走了吧?”
“你先等一下,”小勺子,“我們還要調查呢。”
“你還要調查什麼?”13號很不耐煩,“一個問題重複幾十遍,有什麼意義?”
賽因換個問法:“那會不會是有別人穿了你的衣服?”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13號回答,“你要不把獸族人都叫過來,一個個調查吧。”
衆人無奈,一時三刻之間也查不出什麼問題,只能先放他回去。另一邊,凱文則直接來到那個佩內的居所。凱文不但毆打過他,打完還跟蹤了他,所以家庭地址是知道的。
輕敲三下門,開門的是一個少女模樣的人,還算漂亮。凱文想起那個佩內和他說過,他有個妻子,據說在酒館二樓做什麼服務,他很悲痛。凱文還調侃說,自己也要辦個會員。
不知道眼前這位是不是他妻子,看上去年輕了些,而且臉上也毫無悲痛之色,彷彿沒事人一樣。
“你找誰?”少女問。
“我找佩內。”凱文如此回答。
“他不在,你改天吧。”少女說着就要關門。
凱文急忙攔住:“等等,他不在?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怎麼知道。”少女再想關門,凱文卻還是撐住,不由急了,“你想幹什麼?”
“哦,不要誤會。”凱文回答,然後想了想,覺得對付酒館服務的人也許有更簡單的辦法,於是凱文掏出了滑稽幣。
“你……”少女只是瞥了一眼,隨即報以不屑。
凱文再掏出一疊滑稽幣。
少女陷入了沉默。
“那算了。”凱文收起錢,轉身欲走。
“等等,”少女急忙堆了個笑臉,“既然是來找佩內的,那就先進來坐坐唄。”
凱文坦然進屋,觀察屋內陳設,並順帶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那個少女到了一杯水,坐到凱文對面。
凱文接過杯子,卻沒有喝,只是拿在手裡轉轉:“冒昧一問,你是佩內的妻子?”
“是的,”少女笑了笑,“是他告訴你的嗎?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有個非常崇高的職業,而且……工作很努力。”凱文這樣回答。
“呵呵,”少女報以冷笑,“他這是在罵我?”
“怎麼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凱文裝無辜。
“算了,不談這個,”少女擺擺手,“你今天來是來幹什麼的?”
“這個先不急,反正他人也不在。”凱文迴避了這個話題,自己畢竟不熟悉,免得真說了目的直接露陷。
“哦,要不你就在這裡等一會,我去廚房弄點東西。”少女說着已經走進了廚房。
凱文趁機四下觀察,突然發現櫥櫃頂上,有一副鐵質的盔甲手套樹在那裡。相比其他物件都灰塵滿布,這幅手套卻顯得光亮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