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狹小的屋子。
四面都是冰冷的牆壁,擺設很簡單,一張跟地面連在一起的鐵皮桌,兩張跟地面連在一起的鐵皮椅,桌上有一盞檯燈。
啪!
檯燈光猛然亮起,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半晌過後,我的眼睛才逐漸適應了這樣的光亮,隱約看見光亮後面出現陳楷那張兇狠的臉。
“小子,知道這是哪裡嗎?”陳楷坐了下來,冷冷看着我,面前擺放着一個用來做記錄的本子。
我沒有作聲,雖然我從未來過這種地方,但是在電影裡沒少看見這樣的場景,這裡是警局裡面的審訊室。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進入這樣的地方。
我現在只是在故作鎮定,其實我非常慌亂,非常惶恐,甚至非常的無助,掌心裡全是冷汗。
“說說吧,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嗎?”陳楷猛地一拍桌子,想用氣勢壓制我。
說句心裡話,我非常討厭陳楷這個人,他要是脫下這身狗皮,老子非拿大板磚削他不可!
陳楷越是對我呵斥怒罵,老子越是窩火,越想跟他對着幹。
雖然我是有些犯怵,但我也不是嚇大的,我知道在沒有承認什麼罪行之前,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
“我要吃飯!”我淡淡地說道。
“啥?”陳楷蹭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撐着桌子,一雙眼睛就像銅鈴般瞪着我,一副要把我吃掉的樣子。
“我說我要吃飯!我餓了!”我又重複了一句。
“你還敢吃飯?”陳楷滿臉怒氣,看他的樣子恨不得上來揍我一頓。
“怎麼着?吃飯也不行?我有這個權利!”我迎視着陳楷的目光,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千萬不能表現出懦弱畏懼的樣子,否則就會被警方牽着鼻子走。反正我沒做過壞事,我心裡坦然,我不怕他們!
“老子……”陳楷又想對我動手。
旁邊一名警員趕緊拉住陳楷,努了努嘴巴,低聲說道:“長官,不要衝動,上面有攝像頭!”
爲了防止一些警察刑訊逼供,或者違反法規的事情,審訊室裡面通常都裝有攝像頭,會把審訊過程全程記錄下來。
陳楷氣得虎軀都在顫抖,轉口道:“好!我給你這個權利!”
然後對身旁的小警察說道:“小張,給他端個盒飯進來!”
小警察點點頭,正準備轉身出門,我叫住他:“啊,對了,給我來份回鍋肉!”
小警
察咬咬牙:“我們這裡沒有回鍋肉!”
“那就來個水煮肉片吧!”我隨口說道。
小警察氣得七竅冒煙:“我們北方這邊不吃辣!”
“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想要餓死我嗎?餓死我,我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我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擺出一副無賴的模樣,和他們死皮賴臉起來。
“小子,我警告你,不要給我耍花樣!你到底想吃什麼?”陳楷強忍着心中的火氣,真不明白像他這樣脾氣暴躁的人,怎麼能夠成爲人民的公僕?我們國家的執法機關,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人,纔會烏煙瘴氣,冤案層出不窮。
我撓了撓腦袋,進門的時候他們打開了手銬,將我一隻手拷在椅子上,另一隻手可以動。
“不是我刁難你們,是因爲我想吃的東西,你們這裡都沒有啊?這樣吧,你們也別爲我費心了,隨便買點肯德基全家桶就行了!哦,對了,天氣涼,不要冷可樂,我要熱飲,牛奶最好了,暖胃!”
陳楷氣得牙關咯咯響,盯着我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小張,叫一個肯德基全家桶,大號的!”
說完這話,陳楷陰狠狠地指着我:“待會兒要是不吃完,我他媽從屁.眼裡給你塞進去!”
“餓!好餓!餓死啦!”我斜靠在椅子上,不停地嚷嚷,我就是要吵得陳楷不得安寧,讓他動火。他讓我不好過,我也要讓他不好過。
“別他媽嚷嚷!馬上就來了!”陳楷被我吵得頭疼,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點燃,深吸兩口,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我轉了轉眼珠子:“要我不嚷嚷也行,用點東西堵住我的嘴巴吧!”
我一邊說一邊衝着桌上的煙盒努了努嘴巴,陳楷白了我一眼,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起身塞進我的嘴裡。
我咬着菸頭,衝他揚了揚下巴:“點上!”
陳楷那樣子就像要殺了我似的,不情不願地摸出火機,給我把煙點上。
我用力吸了一大口,將煙霧全都噴在陳楷的臉上。
陳楷臉都綠了,壓低聲音威脅我說:“小子,現在等你狂,回頭我肯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你做好心理準備,別想從這裡走出去了!”
我咳了一口痰,很想吐在陳楷的臉上,這個王八犢子!
一支菸抽到盡頭,小張進來了,手裡抱着一個肯德基全家桶,上面的白鬍子老爺爺對着我慈祥的笑着。
啪!
小張將全家桶重重地放在桌上,很不爽地瞪了我一眼:
“快吃!撐不死你丫的!”
“嘿嘿!”我笑了笑,順手從全家桶裡抓起一隻雞腿,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其實我真是餓壞了,肚子嘰裡咕嚕的直叫喚,按照我平常的風格,肯定是挽起袖子大吃大喝,風捲殘雲,鬼子進村。像這樣的雞腿,往嘴裡一塞,再往外一拉,出來就是一根光骨頭架子。然而現在,即使我再怎麼飢餓,我都慢悠悠的吃着,我就是要氣死陳楷。
陳楷看見我慢騰騰的吃相,實在是忍不住了:“按照這速度,你他媽要吃到明天早上吧?”
“你管我!我吃東西一向就是這樣,慢條斯理!吃東西不能太快了,囫圇吞棗,對胃不好,明白嗎?”我一邊說着,一邊翹起蘭花指,輕輕從雞腿上撕下一點點細肉,然後慢慢放進嘴裡,慢慢咀嚼,再慢慢吞下。
這頓全家桶,我吃了整整一個下午,吃得肚子渾圓發脹,但是我的心裡卻是相當高興,因爲我把陳楷折磨的夠嗆,陳楷好幾次忍不住想要打我,我都轉頭看着牆上的攝像頭,故意激怒他,讓他打我。
“吃完了吧?”陳楷看着我啃完最後一根雞骨頭,冷冷地問。
我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舔了舔油膩膩的手指:“嗯,還行!”
“現在可以講了嗎?”陳楷翻開筆記本。
“來支菸吧,吃撐了,讓我緩口氣!”我笑眯眯地對陳楷說。
陳楷翻了翻白眼,讓小張遞給我一支菸,我滿足地吞雲吐霧,搖頭晃腦地說道:“飯後一支菸,賽過活神仙啊!”
陳楷耐着性子看我抽完煙:“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幹過什麼最好從實招來,別再給我耍花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好吧,你問吧,作爲一個良好公民,我一定知無不問問無不答!”我說。
陳楷點點頭:“那你自己說吧,把你幹過的事情說出來!”
“你要我說什麼?我幹過什麼事情?”我聳聳肩膀,表示很費解,因爲我確實沒有幹過什麼壞事呀!
“你他媽招還是不招?”陳楷怒了,瞪紅了眼睛,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你讓我招什麼?我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還在牀上就被你們莫名其妙拖到警局。你總得告訴我,我犯了什麼罪吧?”我也怒了,從早到晚我都窩着一肚子鳥氣。
砰!
陳楷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我怒罵道:“臭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好吧,我也不妨告訴你,昨天晚上,李一天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