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亮,關於全能儲妃的新謠言再度滿天飛。而此次卻全是惡言惡語,且側重的是夜雨的身份與心機。
一說她明明是太師府千金,卻假扮婢女接近儲君,在宮宴之上大出風頭,心機深沉,用心不良;再說她爲了在宮宴上大出風頭,耍手段,動心機,無所不用其極。還說她根本不會什麼功夫,所謂贏了雪洛公主是有人暗中相助;至於那琴棋書畫四項全能更是一竅不通,先前的才女之名根本是其兄葉風爲了讓她順利接近儲君而花錢讓人散播的。
繼而還有關於她從小到大的各種糗事,總之一句話全都是惡意相向的負面消息。
早有心理準備的夜雨聽着疾風口述的這些消息,目瞪口呆!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昨日洛凌風所說的無所遁形是何意?
這些人也太能折騰了,簡直就是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給翻了個遍嘛!好在她不是那個葉雨,不必因此而覺得難過,可現在是她頂着那個葉雨的名頭,那麼多不堪突然加身,她還真的是很意外!
洛凌風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夜雨,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我需要擔心麼?反正我又不是……”葉雨!好懸最後兩個字及時收住了,因爲她隨即想到,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葉雨,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謠言都是衝她而來。而且後面如果還有什麼,也一定會衝着她來!
大爺的,姑娘我一心向吃,你們就真當姑娘我是單純而膿包的吃貨了是麼?
“那個,洛凌風,你這個儲君府安全不?如果不安全,我就……”夜雨後面的話在洛凌風的冷眼瞪視下沒敢於說出來,擡手摸着鼻子訕訕的笑着。
“你就怎樣?太師府很安全?你以爲你出現在太師府很偶然?還是覺得憑葉風能護的了你?還有本殿下的名諱是你一個婢女能喊的?”
夜雨嘴角抽了抽,她出現在太師府這事她有在吃之餘想過,葉家上下對她的真心誠意促使她不願意去深思結果。
“昨天你心情好的時候,不是說我可以不用喊你儲君殿下的麼!怎麼跟個女人一樣變臉比翻書還快?”
嘭!洛凌風屈起手指在夜雨的頭上彈了一記,對於她將他的話記在心上頗爲滿意,微彎起嘴角輕笑道:“可本殿下現在心情不好!”說完便擡腳向外走去。
心情不好還笑?夜雨盯着洛凌風行走的背影無聲的腹腓着。
洛凌風站在書房門口,側眸看着仍然傻站着不動的夜雨道:“傻愣着做什麼?跟上!”
“來了!”看着那書房門檻,夜雨歡叫一聲便奔了過去。再在書房中窩下去,她就要窩出小尾(請讀yi)巴來了。
洛凌風眼角餘光看着笑得眉眼彎彎的夜雨,嘴角再度向上揚了揚,然後對空說道:“疾風,你去安排一下,今日爺要花船遊湖。”
疾風應了一聲是,便如一陣風般離開了,離開時眉眼都抽搐着!主子那輕笑的面容,太刺激他了,他發現自從夜雨出現在儲君府,主子變得會笑了。
“花船遊湖?那我們要玩一天麼?”夜雨喜滋滋的仰着小臉問着洛凌風。
洛凌風眸光微閃,一臉促狹的道:“你不是怕水?”
“誰怕水?姑娘我游水很好的好吧!”夜雨挑眉。
“這是想表達你真的不是太師府千金的意思麼?”洛凌風挑脣邊走邊隨意的說着。
夜雨順口接道:“我本來就不是!”可話語出口後,她又意識到什麼的伸手拉住洛凌風的胳膊道:“你不會因爲我不是太師府千金就不管我的死活吧?”
洛凌風嘴邊的輕笑冷凝,雙眸凜然的盯視着夜雨,雙脣緊抿,一言不發。
夜雨抓着他胳膊的手一點一點的鬆了開來,一臉沮喪,末了她倏地擡起頭道:“既然你已知道我不是葉雨,那你放我離開!”
“放你離開?如果你是真的葉雨,那麼你便是未來的儲妃,可如果你不是……”洛凌風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森寒的眸光代替了一切。
夜雨看着他沒有半點溫度的森寒眸光,抖了一抖。在夜嫋中長大的她,雖然膿包了些,可各種各樣的眸光她都見過,卻沒有見過像洛凌風這般一點溫度都不餘的森寒眸光,甚至連他笑的時候,眸光也不是暖的。
有時候,夜雨也在想,他的眸光要怎樣才能變暖呢!可洛凌風這幾日的變化,看在疾風的眼裡已經是在變化了,只是夜雨感受不到,而洛凌風也不自知。
這便是所謂的當局者迷而旁觀者清!
“洛凌風,我只是一個過路人,無辜被你們扯進了局中,我並不想趟這渾水,看在我們這幾日相處的情意,你放我離開!我保證就當我沒有出現過一般,不會留下一根頭髮絲,也不會帶走一片落葉。”
夜雨滿臉真誠的望着洛凌風,生平第一次,她心底泛出了恐懼。哪怕她出任務失利,槍頂在自己額頭時,她都沒有現在恐慌,因爲她知道會有人拼了命的救她,可現在誰會救她?
這一刻,她很恐慌,恐慌洛凌風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弘王與佑王已經奉旨回京,這個局你既然闖了進來,便沒那麼容易脫身了!除非……”洛凌風並沒有把話說絕,而是留了一角。
“除非什麼?”夜雨雙脣輕顫,手心也沁出了細汗。她很奇怪,爲什麼每次面對冷凝下來的洛凌風,她都會緊張且恐慌。
“除非你可以漠視近千條人命!”
夜雨愕然的睜大雙眸,喃喃重複道:“近千條人命?爲什麼會這樣?”
“欺君之罪,罪及滿門,再加上有心人的蓄意,太師府被誅九族在所難免。可如果是我私放你離開,對外宣稱你失蹤,那麼儲君府內所有婢從及侍衛……”
“爲什麼會這樣?你不是一國儲君,爲什麼連自己府中婢從、侍衛都護不了。”夜雨一臉的不敢置信,哪裡有這麼窩囊的儲君。
“我連自己迎娶的新娘都半路被殺而護不了,你覺得我能護得了誰?所以,你不是葉雨的話,從今往後不要再提。不管你是誰,既然你頂着她的臉,又頂了她的身份來到儲君府,那麼你便只能是太師府葉雨。聽懂了麼?”
洛凌風雙手抓着夜雨的胳膊,滿臉悽楚,目光森然的盯視着夜雨,好似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夜雨,而是那幕後屢屢下黑手的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