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風帶着夜雨等人抵達蒙境的小村落時,已近正午時分。奔雷等人看到洛凌風各個都欣喜若狂,惟獨夜雨一人繃着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
“葉姑娘,以前主子下落不明時,你成天繃着一張陰天臉,如今主子都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你怎麼還繃着一張死人臉?”奔雷話語剛落,便接收到了秋如水自求多福的目光。
奔雷愕然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還是秋如水用傳音入秘術簡單告訴了他一下洛凌風的狀況。
奔雷聽後一臉鄭重的走到了洛凌風的身邊,說道:“主子,讓屬下給你號下脈。”
洛凌風擰着眉頭,張口便說他很好不用號脈,可當他的目光掃到夜雨時,便又由着奔雷伸手探向了他的手腕。
奔雷的手剛搭上洛凌風手腕,眉頭便皺了起來,隨着時間的推遲,眉頭越皺越深。
“主子,你受苦了!”
奔雷臉色異常凝重,向着洛凌風躬身行禮的同時,心中也佩服洛凌風的堅韌。雖說他的大還丹是續命良藥,可如果不能解掉藥中的毒性,則會有很大的隱患,輕則因毒所致留下後遺症,重則直接殞命。
像洛凌風這樣只是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算是最小的危害了。而他體內的毒素依然存在,全憑自身的內力一直壓制排解。這一次只所以有這麼小的代價,完全是因爲洛凌風大膽的利用五心向天來排毒,而毒素行經大腦時的微小遺留,便造成了他記憶的毀損。
奔雷立刻給洛凌風解毒,可饒是如此他失去的那些記憶卻再也回不來了。奔雷可解天下所有毒,可這一次,他找不到可以快速恢復洛凌風記憶的法子。
“葉姑娘,對不起,奔雷盡力了!”奔雷向着夜雨深深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洛凌風失去了近半年的記憶,對於所有人來說都無關緊要,可夜雨不同,這段記憶的遺失,等同於將她的存在與所有努力全都給抹殺了。
夜雨看了一眼洛凌風,然後轉向奔雷抿脣苦笑道:“也就是說,他記得所有人,惟獨忘了我,是麼?”
奔雷無奈的點頭道:“對不起!都是我造成的,葉姑娘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責主子。”
怪責洛凌風?夜雨勾脣笑了,她沒這本事,也沒這精力。以前的他雖然清冷的不近人情,可好歹還有三分人氣。而如今他不是清冷,而是冰寒,比三九寒冬還冰寒三分。
“無妨!原本我還糾結究竟是要留還是要去,如今可以不用糾結了。上天替我做出了選擇!”
夜雨話落便走向了擰眉看着她的洛凌風,將那枚貼身收藏的烏金令滑至了她的手心,翻手間便塞到了洛凌風的手中。
“還給你!這樣,我就可以走的無牽無掛了。”
洛凌風捏住烏金令的瞬間,眸光一寒,問道:“爲什麼會在你這兒?”
夜雨勾脣,“不記得了,或許是別人給的,也或許是我不小心撿到的,總之物歸原主,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洛凌風麪皮僵了一僵,連帶着那即將出口的話語也僵凝在了嘴角邊。就只是定定的望着嘴角邊噙了一抹淡然淺笑的夜雨。
洛凌風的身邊從來不缺美女,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雍容華貴,端莊柔婉,妖嬈豔麗,清新脫俗,各色佳人應有盡有。而夜雨與這些人相比,根本算不得美,最多能算得上是清秀。可此時此刻,她嘴角邊的那抹淺笑卻是那麼的迷人,竟讓他怎麼都移不開眼。
“諸位,就此別過!後會……無期!”夜雨喉間涌出一抹苦澀,好容易纔將最後兩個字說出,話落便擡腳向外走去。
這裡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再待下去,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兒來。
因爲洛凌風,她走出了對蕭絕誤以爲是愛的迷茫崇拜。
因爲洛凌風,她嚐到了愛之初體驗的滋味,果然是酸甜同體,苦樂共存。
來蒙國之前的那段日子,過得比蜜甜,甚至有人拿這世間的一切來跟她換,她都不會換。
可當蜜罐摔破,蜜汁流盡,剩下的便只有難言的苦澀!
不屬於你的,就算握的再緊也沒有用!這句話果然很對。
愛情不過就是在漫長的人生路上尋一個可依傍可禍福與共的伴同行!最初一人獨行,不會覺得有多崎嶇難行,一旦這個伴出現了而又突然失去,便會覺得前路迷漫,荊棘叢生,舉步維艱!
只是因爲有一個人來了又去,於是便覺得世間所有都變了。其實路還是那條路,人生也還是那個人生,所不同的只是心態再不如從前!
一如此刻的夜雨!
所有人怔怔的看着夜雨一步一步向着院外走去,只有秋如水反應過來,跑過去拉住了即將邁出門檻的夜雨。
“葉姑娘,你不能走!主子雖然忘了你,可既然葉姑娘曾經能讓主子傾心相待,愛愈骨髓,那麼現在重新來過也一樣可以。”
夜雨前行的腳步一頓,臉上努力維持着的笑容也僵凝了下來,轉回身,淡淡的掃視了一遍衆人,然後從容說道:“一如凌所說,曾經是曾經,現在是現在,曾經可以不代表現在也可以。曾經的他雖然清冷卻猶存一縷暖意,如今的他通體冰寒,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寒徹人心骨……”
夜雨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接着說道:“曾經的一切都是凌在主動,而我只是被動接受,被動的一點一點淪陷,一點一點的走進他的心。如今他把一切都忘了,我們又迴歸到原點,那麼我,便不應該出現!”
話落,夜雨側身繞過秋如水,繼續向外走去,可她纔剛擡腳,便落入到了一具通體透着冰寒的懷抱中。
“休想!在我想起一切前,你休想離開!”洛凌風一閃身便將夜雨抓到了胸前,擡手便點了她的周身幾處大穴。然後抖手拋給了奔雷,“醫好她!”
奔雷一怔,隨即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