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生理有問題?那麼又何以肯定下藥後的一次就必然能夠懷孕?至少機率比較大?
子冉在黑暗中輕輕嘆息出聲,在沒搞清楚政局前,她是不可能得到準確答案的,推理也就此中斷。
因爲她想到了另外一個更爲迫切的問題,她,沒吃藥。也就是說,她的,留了!
雲翳曾經說過的話解開了子冉的心結,她體內寒涼,幾乎每月固定的日期裡都要出血,依照這種情況懷孕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可子冉還是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腹,彷彿那裡有個曾經屬於她的生命正悄悄溜走。
也許,張妃和她有同樣的毛病呢?子冉在黑暗裡搖了搖頭,終究靠在龍瑾蘭涼爽的胸口上睡着了。
月色裡龍瑾蘭緩緩睜開眼睛,側臉看着小心得依靠自己睡着的子冉,伸出胳膊,將她抱得更緊些,以此來給她安全感。子冉你放心,朕終究會給你個名分,也肯定會保證你的性命無虞。
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同時闖進來,龍瑾蘭緊閉着眼睛不自覺的搖了搖頭。把那些煩心的暫且拋開,聞着子冉的香氣,也同樣入睡了。她的身體呵,居然還有淡淡的奶香味道,初生嬰兒般的。
“陛下!”
夏言的聲音剛剛傳進來,龍瑾蘭就立刻翻身下牀,幾步掀開珠簾,對着夏言搖了搖頭:“你進來伺候就行,其他人出去。”說完返身回到寢室,躡手躡腳得走到牀邊,看着子冉還安穩得睡在牀上,才滿意得笑了。
夏言端着東西進來,將這幕盡收眼底。
龍瑾蘭今日收拾的尤其快,但離開時他卻遲遲的坐在牀邊,
好像幾次都想把子冉逗弄醒卻捨不得似的,伸出手時而輕手輕腳的摸摸她的臉頰,時而又點點她微涼軟軟的鼻頭,終於在子冉不舒服的撅起嘴巴蹙眉端的時候收了手,孩子氣得得逞得笑着站起來,爲她放下帷幔,離開了。
身後的宮女內監們浩浩蕩蕩得跟上來,龍瑾蘭的笑意亦收了。
夏言腦子裡全部是子冉靜謐得躺在龍瑾蘭牀上的情形,巨大的危機從未像現在這樣威脅着他,沒有人,甚至她也沒有在龍瑾蘭的寢宮牀上與他同牀共枕過,而商子冉做到了,輕而易舉,完全沒有做過努力。她可能是個可怕的對手,她熟知宮廷中的陰謀算計,也受盡苦難堅韌不拔,只要她願意,依靠着龍瑾蘭,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將是屬於她的!那時候可能發生的情況讓夏言的腦子被什麼重重的壓制住了。
“夏言。”
龍瑾蘭的聲音從前頭傳來,夏言慌忙應了:“陛下。”臉上迅速掛上笑容。
他們已經快到奉先殿了,龍瑾蘭並未回頭,仍舊在不疾不徐的邁步前行:“你幾歲到朕身邊的?”
“回陛下,是天啓二十八年,奴才那會兒十二歲。”
龍瑾蘭似乎略作了幾分鐘的回憶,脣角掛着一如既往的摸不清的笑容:“你也二十多歲,什麼時候想出去,就來告訴朕。”
夏言聽得微微一愣,立即回道:“奴才一輩子伺候陛下!”
龍瑾蘭站住了,回頭看着他,夏言垂頭躬身,無盡得恭敬。龍瑾蘭只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就給你幾天的假,你去自行處理乾淨那東西吧!”
什,什麼!夏言
的嘴角抽了抽,陛下你不會來真的吧?他挑着眼皮看龍瑾蘭,分明他的聲音裡方纔還帶着笑意,現在卻嚴肅而凌厲得令人恐懼,早就料到他會看他般冷笑着,夏言眼前頓時飄過剛剛看到的一切,頭慌忙壓下去盯着地面,雙膝下跪:“奴才有罪。”
半響龍瑾蘭未發言,背轉身:“夏言,朕不會容忍背叛。”
如同尖銳的刀子在夏言脖子上擦過去,他頓時渾身觸電般得顫抖:“奴才記住了!”說着站起身跟在龍瑾蘭後面。陽光裡他的背心,已經被汗水溼透。
做了個好夢醒來,子冉迷迷糊糊得打量着周圍坐起身。悄然掀開帷幔,外面沒有人,她鬆了口氣,看來龍瑾蘭上朝前吩咐過的。牀頭放着套粉色的衣裳,是她往常穿的宮女裝,子冉滿意而高興的抱起來,趿着鞋悄悄轉到後面。那裡是個溫泉浴室,專供龍瑾蘭使用。從前子冉住在這裡的時候,就曾經用過。雖然也曾經忌諱,久而久之,她倒是已經完全習慣了特權。
洗過澡,換上衣服,子冉就偷偷溜回小廚房裡。那兒是她的天地,除了她,沒人能夠進來。
本來她該是陪着龍瑾蘭上朝的,自龍瑾蘭喝醉到她這裡後,不知爲何他就突然下令說她不必再跟隨上朝,所以在他下朝前的時間裡,子冉只消備好茶點等着傳喚就是,而她也不必跟着他出去,只要出承光殿,子冉都不必跟着。
想着他昨日剛剛吃了那些奇怪的東西,子冉紅着臉準備了決明子茶,意爲敗火名目。令涼爽的幾樣小糕點,亦是龍瑾蘭喜歡的,還有她新學的民間一種叫清補涼的東西,是從蠻夷那裡學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