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你爲何藏於此?”終於,龍瑾蘭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冷嘲熱諷,對李靖發問。
李靖忙雙手作揖回道:“回陛下,臣只是猜測。昨日王惟敬一來便要與陛下討論重新安排狩獵,臣便料到恐其中有詐,所以早早退出營帳。後來見到分組和方位分部,立刻覺出其中定然有詐。故而今晨告假,特地前來勘察。可是,臣並未找到什麼怪異的地方,只好潛伏於此。沒想到陛下竟遭到黑熊襲擊,臣不敢貿然出來,只好用長槍吸引熊的注意,沒想到子冉姑姑竟然也用了繡春刀,大概那熊……”
“朕知道了!”
莫名其妙的,龍瑾蘭竟突然打斷了李靖的話頭:“你記住,今日子冉看到黑熊即刻嚇暈,是林清夜和錦衣衛射殺了棕熊。”
李靖何等聰明,立刻點頭稱是:“臣記住了!”
“你們也都記住!”龍瑾蘭同時吩咐錦衣衛。
“是!”
隨着錦衣衛整齊的回答,他低頭看了眼略有些不解的子冉,目光驟然凌厲,子冉只好低下頭,繼續對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表示無視。好吧,他既然不想她說出去,既然不希望她居功救過慄貴嬪,壞了慄貴嬪的名聲,她一個奴婢,有什麼敢反對的?何況,她也不希望別人說出她不是啞巴的事情。
“收隊!”
龍瑾蘭一聲喝令,錦衣衛開始收拾殘局,有些人將暈倒的人扶上馬,有些人則在黑熊附近開始做標記,讓人能夠找到,好把這頭熊拉回去吃熊肉用
熊皮。而龍瑾蘭也飛身上馬,與慄貴嬪同乘一匹。
李靖忙跟上去:“陛下,臣覺得,此事蹊蹺。”
龍瑾蘭一言不發沉默片刻,看着李靖道:“榮國公,有些事情,朕知道就好。”李靖何嘗不懂,安心退下。而林清夜也已經跨上馬,所有人整理好隊形,李靖也從後山離開,只剩下子冉和夏言。
夏言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子冉只覺得脖頸間刺痛,眼前只剩下他那種懷着惡意的笑容,心裡想着,她是真的暈倒了。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宮女們用的帳篷裡,身邊守着的魚兒正在縫一件衣裳。子冉支撐着爬起來,只覺得左臂疼的厲害,纔想起,她被那隻熊打到左臂,不知是不是斷了,刺痛難忍。
魚兒見她醒來,慌忙扔下手裡的東西湊過來問:“除了胳膊,身上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終於回來了,子冉心底暗歎一聲,搖了搖頭。她確實只有胳膊很疼很疼,根據她現在胳膊被吊着的狀況看,確實是斷了。
魚兒這才放心般的坐下:“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已經讓太醫給你看過,胳膊是斷了,要疼一段日子,但很快就能好。”
子冉笑了笑,見她臉色並不好,不禁擔憂得看她。魚兒望着她,半響,眼裡溢出淚來:“陛下,陛下居然說你護駕不力,等你醒來,要打你!”她不敢大聲哭,只咬着牙忍着,可嚶嚶嗚嗚的聲音,還是令子冉心底有些難受。
她不怕捱打,反正生死邊緣都過了,
再挨幾下而已。只是看着魚兒這樣,她就猜她必定和龍瑾蘭求過,可龍瑾蘭,根本沒給她那個面子。她不過是個奴婢而已,她們都是奴婢,生死,還不是主子一句話?
外面似乎有動靜,魚兒慌忙止住哭聲,抱着子冉讓她躺下,子冉也配合的閉上眼睛。
聽到門打開,有人問話,魚兒回了說:“人還沒醒,你們就要拉出去嗎?這是誰說的,難道是太后允許的!”
“姑姑何苦爲難我們,這都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說醒來才能打,人都沒醒,怎麼打!”這句話後,門就碰的關上了。子冉估計那人世碰了一鼻子灰。
可她總不能這麼一直躺下去,捱打總是要捱得。她覺得打了也好,心裡,就徹底死了,再也不會有任何希望。他再仁慈,她永遠也只是個奴才,就算他們曾經,那也不過是他對她沒興趣罷了。
縱然很多人都覺得子冉這個‘護駕不力’的罪名擔得有點冤枉,但她到底是捱了足足的十下廷杖。有太后在後面做包撐腰,那些人也不敢用十分的力氣,只打得破了層皮,看着皮開肉綻,內裡是沒事的。
倒是子冉胳膊上的傷好了足有半個月才恢復。
那時候春獵已經結束。雖然龍瑾蘭打了頭棕熊贏了,可他親自下令打了子冉,人人都看得出他討厭她,收了她的事情就沒人敢再提。這頭名果真讓王惟敬給拿了,但既然陛下都沒有開先例要人,王惟敬也不敢,當初約定的宮女之事,只好作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