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下令不許真打你的可不是太后,是陛下!”
是他?怎麼可能呢?趙德無奈得笑:“子冉,你不想想,執行廷杖的都是些什麼人?那可是錦衣衛,除了他,誰能分派得動錦衣衛?打你的時候,連衣裳都沒脫,就是再有貓膩,這點錦衣衛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做!”
他嘆了口氣,在旁邊坐下:“子冉,雜家說過,你心大。可心再大,也得有個靠山。你懂不懂?”
她懂,也不懂。
她懂得趙德的意思,其實很早她就發覺趙德服從太后有他的無奈之處,曾經她甚至覺得趙德勸過太后。可是好像,又並非那樣。她一直沒能明白他們之間的密切。
她不懂,卻是不懂,龍瑾蘭爲何要如此。
“你放心,這件事,雜家不會說。”趙德站起來:“另給你找了個乖巧的丫頭,子冉,別忘了雜家對你的囑託。”
她點了點頭,只要有她一日,必定會保住小潤子。只看在趙德無論真心假意,卻畢竟危難時總救過自己的份兒上。
回宮後子冉修養幾日,也就照舊回太后身邊伺候。
日子一如往昔,恍眼春暖花開的日子過了,那株桃樹上的花兒早在一夜狂風暴雨後落了,徒留的綠茵茵的葉子鋪滿。御花園裡其他各色花朵卻爭相得開了。
因病中多得龍錦溪的照顧,那日又聽他給太后請安時聲音嘶啞像是上火,子冉特地做了荷葉薄荷涼糕,趁着無事親
自去送。
龍錦溪暫時住在瑾妃曾經住過的未央宮攜鸞殿,左側便是龍瑾蘭所住的建章宮崇德殿,兩處很近,但一牆之隔,將後宮與前殿分隔開來。子冉聽說,龍錦溪此次是受太后的詔入宮,並非受龍瑾蘭的詔。
在北涼,藩王非受詔不能進京,所以起初子冉見到龍錦溪的時候,本以爲他是被龍瑾蘭給詔回來的。因爲正趕上劉常在父親劉炆事件,恐軍中因此譁變,故而特地將龍錦溪詔回來應急的。
可是現在子冉才知道,龍錦溪是孤身回來,不僅沒有帶兵,甚至因爲他只是藩王,早在先帝時就已經被沒收了兵權。所謂遼王,並無遼東地區實質兵權,只是個虛位而已。子冉是真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了。
繞過御花園,足足走了小半個時辰,子冉才望見攜鸞殿高高的門楣,大門放開,子冉進去,便聽到裡面道:“都別跟着了,本王不過是去看看太后而已!”說着龍錦溪已經從裡面快步走出來,差點兒和門口的子冉撞了滿懷。
她忙俯身行禮,不料龍錦溪看到她,卻是喜笑顏開:“都好了?”
子冉點點頭,龍錦溪竟當着衆人的面兒扯起她的手:“快起吧,跟我進來!”
她略一遲疑,龍錦溪已經笑了:“你只管放心,這些都是我的人!”說着扯着子冉就進了他的大殿裡。
“坐下,我讓人給你倒茶。”那邊兒又一疊聲的喊倒茶。
不時就進來個小
孩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的,穿的是侍衛服,手裡卻端着盞清香的茗茶,放在子冉面前笑道:“姑娘若再不來,我家王爺就要親自去找了。”他說這話的時候,龍錦溪的耳根子竟是紅了一紅,伸出手揮着:“出去出去,再亂說,割了你的舌喂狗!”
那小孩子似乎也不懼龍錦溪,竟然叛逆得衝着他吐了吐舌才跑出去。
龍錦溪便在子冉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這幾個都被我慣壞了,不像你們在宮裡,規矩多。”
子冉想着,他從小跟太監長大,沒有父母的疼愛,對他們好喜歡他們也是正常的。可到了完全沒有王爺架子的地步,卻是難上加難。
似乎龍錦溪看出來她的疑問,豪邁的一笑:“我長在邊關,比不得京裡,身爲藩王又不能到處亂跑,自從出去就是他們幾個陪着我。剛剛那個叫夏語,是皇兄賜給我的,已經陪了我七八年了。”
子冉點點頭,她能理解他的日子。其實藩王還不如普通人,普通人尚有自由,藩王卻沒有,普通人尚可爲國效力,施展才華,藩王如龍錦溪,空有才名,卻不能在朝中擔任官職,只能空度此生。
如此說來,藩王也有他們的可憐之處。
但龍錦溪關注的顯然不是這些,他認認真真的打量了子冉,才輕聲問道:“都好了?胳膊,身上。聽說你捱了打,我着急,卻總不方便去看,不知道送去的那些藥,你能不能用,會不會留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