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的士上下來,我站在我們小區門口,第一件事就是去門衛保安室問問看,有沒有我們家的包裹。現在,淘寶那美夢用品寄來的包裹,都成了我噩夢的源頭了。
在確定沒有包裹之後,我回到了家裡。癱在沙發上,腦袋裡馬上開始算賬。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始進行大二的軍訓了,相當於是要開學了,只是還不用交學費而已。手裡的錢真的不夠交學費了。我該怎麼辦?
我開始一個個的給我家親戚打電話,七大姑八大姨,當然不是借錢,而是問他們有沒有我爸媽的消息。我已經是第二次這麼打去電話了,其實就是讓他們注意到我現在是個找不到爸媽的孩子,等到開學的時候,有心的能給我送點錢來就好了。沒心的,到時候開口借,也有個藉口好開頭。
一圈電話打下來,還是沒我爸媽的消息。我一個舅舅還是比較謹慎的,問我這幾天都怎麼過的?我爸媽找不到的事情,用不用報警?
我是跟他扯了十幾分鍾才說服讓舅舅不用報警的。現在,雖然我還不知道我爸媽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連工作都不要了。但是我也能確定,我爸媽跟廖家人有聯繫,而且他們現在是平安的。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蘭雪和楊毅趕到我們家,準備送我這個可憐的沒家人的孩子上城際列車,他們兩的學校沒有這麼變態。大一入學的時候,因爲各種原因,我們這一屆是沒有軍訓過的。現在學校才安排我們去,還是兩個星期的軍訓。要死的節奏。
在拖着大箱子,走出小區的時候,一個快遞員正好在門外那一個個打電話。我剛走過門衛室,門衛大哥就喊着我的名字,說有我家包裹。
我心裡就咯噔了一下,現在這包裹真成了我的噩夢了。
楊毅也警惕着問着:“誰的包裹?”
我趕緊抱過小小的包裹,對他們笑笑,沒說,也沒看那包裹就塞到了手裡提着的大包裡了。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淘寶的包裹,貼的單子上,還有着“美夢用品”的那個粉色的標記。
回到學校,跟班長報到之後,就開始整理着東西,準備第二天跟着學校的大巴去軍訓的地兒。
宿舍中其他三個同學都已經到了,他們嘰嘰喳喳聊天的時候,我就坐在牀上拆開了那個“美夢用品”的小盒子。心跳都已經加速了!
盒子拆開了,裡面還是有一張相片,相片後面有着很簡單的地圖,跟之前那兩個包裹的手法一模一樣。
相片上是一座紅磚斜頂灰瓦的三層建築,在那扇紅色的對開門前,有着兩個大揹包。在揹包的旁邊還有着一個比手掌小點的迷糊娃娃。那是我媽用來串鑰匙的。
我把相片尖角放在嘴裡咬咬,自言自語地說道:“什麼意思?想讓我去找我爸媽?這次,沒錢啊!”雖然我還是會心跳加速,但是已經比前兩次鎮定了很多了。錢的問題擺在了第一。
我掏出了手機,在手中轉了轉,打開了屏幕。點上電話簿,在上面有着“廖啞巴”三個字的名字後面就是他當初寫給我的手機號。我已經把它存在了手機中,卻沒有撥出過。我想了好一會,就想,我可不可以先給廖啞巴打電話確認一下我爸媽的情況。既然他們都是平安的,那還讓我去這個地方是什麼意思?現在的重點是我沒錢去!
我是在牀上對着那張相片猶豫了半個小時之後,按下了撥出鍵的。在電話嘟聲響起的時候,我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有種緊張氣短的感覺。我長長吐了口氣,告訴自己,不用緊張,我跟他沒關係,我就跟他問問情況。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過我只聽到了一句話:“一會給你打電話。”之後電話就掛斷了,在掛斷的那瞬間,我還聽到了他說的半句話:“她不能出這次任務。”
我皺着眉頭,聽着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呢。好像是他跟我說過的,就在那座奇奇怪怪還鬧鬼的教堂裡說過。什麼任務什麼的,而且好像還跟我有關係。
我還想再打過去,但是聽着他剛纔說話的聲音那麼強硬,還是放下了手機。想着反正他一會會打過來的,到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問清楚。
不過,我等到天黑,不吃晚飯的就這麼守着手機,他都沒有打過來。本想着再打過去吧,又覺得拉不下這個臉。怎麼對他我就這麼矯情了呢?
這麼一拖,一晚上就過去了。第二天,大巴是在中午十一點才把我們送到那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地方。不是軍營,好像是一個什麼不可說的地方。反正就是好幾個學校的軍訓都是在這裡的。一批走了又來了一批。我們專業,女生比較多,男生也有,教授都比較喜歡男生,因爲他們都說,歷史專業,真正能做出大事來的,都是男人!
不記得誰說過:歷史專業的女生,心裡都裝着一個挖土漢子的心。
二十分鐘整理,吃過午飯之後,第一次集合整隊。說話的不是輔導員,也不是什麼帥帥軍裝的教官,而是我們的班長藍寧。
藍寧幾乎算是我們班的代表了。身爲男生,教授喜歡。身爲富二代,女生喜歡。身爲大帥哥,人人喜歡。還是我們系裡的籃球主力。基本上這個年紀男生想擁有的,他都擁有了。
他整理好隊伍之後,拿出了一個大鞋盒,就對我們說道:“大家把手機都關機了,放裡面吧。軍訓十二天,沒有重要事情,不允許打電話,更不允許手機上網玩。這裡不是學校,人家的規矩我們要守着。現在,交手機領迷彩服,不交手機,等着被扣學分。”
一陣喧譁之後,他拿着大鞋盒走過來,大家還是嘟嘟嚷嚷中交出了手機。不過也有人提醒了,說先給家裡打個電話說明一下,要不家裡人擔心。
藍寧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直接就把手機丟鞋盒裡了。他頓了一下,然後問道:“福,你不給你家裡人打個電話報平安?”
我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他叫我什麼?福?這種萬人迷小王子從來沒有這麼稱呼過我。之前我跟他交集都沒有,除了班上的活動傳達之外。
好幾秒鐘之後,我才說道:“不用!”
他伸出手來,捋了一下我的劉海,然後說道:“別擔心,軍訓的時候,我會照顧你的。”
這些我整個人都呆掉了。更讓我驚訝的是,又半個小時之後,大家統一着裝,穿着迷彩服再次列隊。教官已經站在一旁,準備又輔導員介紹給我們的時候,藍寧先說話了。
他身高高,人又帥,精神的板寸頭,穿着一身迷彩服還真養眼。他站在隊伍前就大聲說道:“同學們,從今天開始,我要追李福福了,希望大家多給點機會。以後李福福就是我的人!”
在同學們或震驚,或呼聲下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放心,軍訓我照顧你!”
“你整我呢?”我脫口而出。藍寧是有女友的,學校音樂系的名花。俊男美女一對,他現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追我,他幾個意思啊?我現在就能感覺到不少射到我身上的惡意了。
藍寧就這麼站在我面前對着我笑:“我會用行動來告訴你答案的。”
“答案就是你真的在整我。我沒得罪過你吧,班長?”
輔導員擊掌幾聲,這件事就這麼斷了。接下去就是軍訓的訓話,各項活動的安排,緊接着是晚上的動員大會。等真正能休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點了。坐在那種很大的大宿舍的鐵架牀上,我從錢包裡掏出了廖啞巴兩次給我寫的字條,腦海中想着的都是他那天說的話,他的吻。
現在我的手機已經交上去了,萬一他打電話過來怎麼辦?不過也有可能他根本就不會打電話過來啊!昨天,他說一會給我打電話的,這一會,我都等到了今天中午了,他都沒有打過來。他什麼意思呢?
何靜同學一下坐在我身旁,我趕緊就把兩張字條抓在了手心裡。她笑眯眯地說着:“想男人呢?想吧,多想想,等回到學校,估計你就會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