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應着,就算看不到,我現在也有種直覺,他能幫我,他能帶着我出去。他的手輕輕壓在我的眼睛上,低聲唸了一句什麼,我能聽清楚的就只有一個“閉”字。我哭着說道:“頭,好痛!”
“先出去。”他說着,牽着我往外走。還會告訴我,要下樓梯了,幫我數着樓梯。感覺就是從二樓下來而已,但是我們卻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重新站好,他的手再次輕輕壓在我的眼睛上,低聲說了一句:“開!”然後扯下來那布條,直接用布條擦去我臉上的血跡。
“你剛纔對我做了什麼?”
“暫時讓你的眼睛看不到那些東西。有些時候,看不到,不去想,就不會害怕了。”
看着四周,我們已經出來了,就站在他的車子旁。他打開車門,推我上車。從車子儲物箱裡拿了一瓶雲南白藥,讓我仰着頭閉着眼睛,給他上藥。
這個姿勢,他靠得我很近,而且還是閉着眼睛的。這讓我很緊張。總覺得他會突然親下來。在這種事情,他可一點不君子。我都被他親過好幾次了。所以在他叫我閉眼睛的時候,我先閉上了,然後又睜開了一隻眼睛悄悄看着他。
他也注意到了我睜開的眼睛,卻沒有說話,先給我上了藥,還用乾淨的布條給綁上,壓着藥粉。車子上有燈,我也能看清楚那布條竟然是紅色的。一個大男人,收着這麼多紅布條在身上。
上好藥,他靠在駕駛座的椅子上,側着頭看着我:“幸好今晚上我在這邊,要不然你一個人在裡面轉到明年都出不來。”
頭上的那種痛已經緩和了下來,我開始思考着剛纔發生的事情,連個頭緒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我看着車子外面的那座小樓,說:“我在裡面看到我爸媽了。”
“你是看到鬼了!”他說着,“這樓怨氣很重,殘留着很多人臨死前都想要見到親人的念頭。所以你進去之後,就被影響了。這房子知道你也很想見自己的親人,跟你磁場同步,懂嗎?磁場同步了,就會影響你的腦電波,讓你覺得你確實在裡面見到了你的親人。如果是一個天天跟自己親人在一起的,根本就不會特意去想着親人的人進去了,什麼也不會看到。”
我聽得一臉懵:“我見鬼?我爸媽死了?”
“不是你爸媽死了,只是一個幻像。”
“那你告訴我,我爸媽的事情是不是跟你們廖家有關係?”
他沉默了,啞巴模式又開啓了。我急着加重了語氣:“是,還是不是!”
“是!”
“那我爸媽現在在哪?爲什麼不讓我們見面?”
“他們很安全,對於他們來說,就跟度假差不多。至於見面,到了合適的時機,會讓你們見面的。還有,李福福,你爸媽不是被我們綁架的,是因爲某個原因,他們堅持留在廖家不肯走。你用不着把我當對立面的敵人來看待。”
我瞪着他,就這麼一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好看,沒有躲閃。我才一個冷哼道:“行,相信你!”不過再看到車外的時候,我還是長長吐了口氣,回想着剛纔看到我爸媽的模樣,現在想來疑點很多。我爸媽是揹着戶外運動的大包和穿着戶外運動的衣服離開的。剛纔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是穿着家裡的衣服出現的。而且我爸媽也絕對不會這麼不離我。更不會在出事的時候,還滅燈消失,丟下我一個人的。
也許我的失望太過明顯了,廖啞巴的手伸了過來,讓我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已經長大了,是個成年人了,別因爲找不到爸媽就難過吧。知道他們很好,很安全就行了。會見面的。”
我吸吸鼻子,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懦弱。但是今晚上真的落差太大了。我以爲見到我爸媽了,我以爲能跟他們一起回家了。結果,他們都只是這房子跟我開的一個玩笑。頭好痛,這回真的是撞得頭破血流的。
“還想哭?”他看着我,問着。一隻手伸過來,帶着他身上那種淡淡的木頭的香味,捏着我的下巴,讓我也看着他。
我別開了臉:“沒有,我,頭痛!”
他把我壓在他的胸前,沒說話。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漸漸穩定了下來。其實想想,他說得也挺對的。我都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又不用每天跟着爸媽屁股的。現在能確定他們的平安的就可以了。
輕輕的推推他,他鬆開了一隻抱着我的手。離開他的胸口,才發現,我的眼淚和額頭上的血不知道怎麼都沾他衣服上了。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指擦擦那些血跡:“對不起啊。”
手指的觸感下,是薄薄的衣服擋不住他完美的胸肌。這男人身材那麼好乾嗎啊?我又多戳了幾下,手指就被他抓住了。擡頭就看着他冷着那臉盯着我。
我掙開了他抓着我的手,重新坐好來,有些尷尬地看着車子外面已經泛白的天空。我艹!我剛纔在幹嘛?男色誘惑,我在調戲他?
一張卡遞到我的面前,我疑惑地看過去,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就是把一張卡放在我面前了。“幹嘛?”
“你的學費!卡密碼是前天八卦轉到後天八卦對應到那種老式密碼輸入器上的位置。”
我皺着眉頭,怎麼有人這麼用密碼的?估計誰也猜不到他的密碼吧。
“反應很快。很敏感的女人。”
我快速的在腦海中出現輸入器的那些數字按鍵,並說着。萬一錯了,還能讓他糾正一下,要不然到時候取不出錢來,我還要去找七大姑八大姨去借的。拉不下那臉。“我爸媽讓你給我的?”
“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去了,沒見到你爸媽。這個錢是……爲我媳婦負責的錢。你好好讀書就行,這些事情都不用管了。以後收到包裹什麼的也不用理。我會處理好的。”他啓動了車子,“送你回去。”
我整個人都還愣着呢,他說這錢是爲媳婦負責。他媳婦?我?我也不想跟他矯情,我爸媽還在他們手裡呢。這錢,收了!
車子開了,我繼續問道:“包裹不是你們寄給我的嗎?爲什麼現在叫我不要理會?那你們不寄來不就行了嗎?”
他是開啓了啞巴模式,不跟我說話了。直到五六分鐘之後,車子停在了我們軍訓場地前面不遠處,他停下車子之後,纔看着我說道:“李福福,廖家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有本家,有外家,就算是本家裡,一些長輩和我們小一輩的觀念也是不一樣的。還有像廖富海那個叛徒已經盯上你了。我沒有辦法一直在你身邊看着你。這次是幸運,我正好過來。要不,你就死在裡面了。以後,所有的包裹,都不要理會。丟了燒了都行。明白嗎?下車吧,那邊當兵都拿着槍走過來了。”
他的話,我還沒有完全整理好,就看到車外,已經有人靠近了。我趕緊下了車子,那車子就快速倒車,不到三四秒鐘就這麼一頭雜進一旁根本看不出路的草叢裡了。
“怎麼回事?這裡是軍訓場地。”我估計他還想說什麼的,但是看着我穿着軍訓的衣服,就沒說下去。
我開始撒謊了:“我,我剛纔天黑的時候,跟着他們去大拉練的,後來,半道上,我摔倒了。到處都黑黢黢的,沒人看到我,他們就這麼走了,等我自己爬起來的時候,人都看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頭也摔破了,好在路上遇到好心人,把我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