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表情嚴肅,站着標準的軍姿,說話前還對宋黎之行了個軍禮,“請問是宋黎之小姐嗎?”
宋黎之艱難的點頭,努力的讓自己發出一個音節,“對。”
對方一雙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點頭,然後將手裡的一個文件袋寄給了宋黎之,“這是三少留下的東西,裡面還有他的一份遺書。”
宋黎之的心‘咯噔’的跳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對方一句簡明利落的報告,與她卻是晴天霹靂。
她顫抖着聲音問對方,眼眶已經無法抑制的被淚水打溼,她搖頭,麻痹自己,“你在說什麼?爲什麼要給我這些,你拿走,都拿走,我不要。”
對方面無表情,眼眸中卻有着對宋黎之的心疼,他能力感受到宋黎之的難受,畢竟在昨天找到三少的時候,他們也是這般的不願去接受事實。
“宋醫生,我們三少在一週前飛機失事中斷了聯繫,昨天我們在失事的森林中找到了兩具骸骨,其中一具骸骨旁邊留下了這個。”
有些事,不是我們不去面對,就不會發生的,有些人,走了,就回不來了。
宋黎之朦朧的視線裡,看着的一根黑線黑線穿着的兩枚鑽戒,是一對的。
“這是什麼?”宋黎之問對方,這對戒指她並沒有見過,卻有種特殊的熟悉感讓她心痛着。
“三少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戴在身上,他也曾經說過,是準備和心愛的女人求婚時用的,只可惜,他被甩了。”人都已經不在了,把藏在心裡的心事說出來也是少留下一份遺憾。
還記得當時三少躺在血泊上,緊攥着這兩枚戒指時嘴角溢出的笑容,後來在他們的逼問下,三少給了他們一個意外的回答。
他們的三少,威武不凡,器宇軒昂,不懼死亡,竟然在命懸一線時,唯一說的是,他想她了,而那個她,就是其中一枚戒指的主人。
宋
黎之無法相信,也不可以相信,她控制着自己亂了的心智,不準自己在眼眶打轉的淚水掉下來,不能哭,不可以哭,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等夢醒了,陸明湛就會回來了,所以,沒什麼好哭的。
她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的浮萍,緊抓着對方的胳膊,不願承認的麻痹自己,“你在惡作劇對不對?你是騙子對不對?對,一定是騙子,你想要錢嗎?你要多少?你說,我都給你。”
宋黎之把剛纔他放在桌上還有她手裡的戒指都往他的手裡硬塞,像是丟了靈魂一般的無助,“我不要這些東西,你都拿走,我給你錢,我把所有都給你,你別告訴我這些,我不信。”
“對不起。”這是對方給她最後的答案,一句對不起,一次深深地鞠躬,一個轉身。
那名軍人離開後,宋黎之頹廢的扶着桌子坐在了椅子上,她抱着他留下東西,怔怔的一動不動。
之後,她打開了那個文件袋,裡面有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拍的照片,後面留下了他剛勁有力的字體,“宋黎之你是壞女人,竟敢不要我了。”
如果他還在該多好,她把四年前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他,她沒有不要他,她怎麼會不要他。
她以爲他的遺書會很長,他以前就特別的囉嗦,冬天還沒到,就讓她穿棉衣,到了冬天更是把她裹得像個糉子似的,他還笑着說,這樣就不會有男生追她了,因爲實在臃腫的太醜。
夏天他不准她吃冰淇淋,太涼,對身體一點兒好處都沒有,最想吃的時候,那就親他一下,然後才只給吃一小口。
三天前的天氣預報說會下雨,他都會時時刻刻的提醒她出門別忘記帶傘,淋雨了會感冒。
……好多好多,他是溫暖牌的男朋友,表面天天酷酷的,他卻會給她全世界的最暖。
可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吝嗇了,一個信封,一封遺書,一張A4
紙,他就寫了六個字:“宋黎之,我愛你。”
這個壞人,明明就是他更壞,多寫幾個字又不會浪費多少時間,怎麼就這麼小氣。
他不是一直都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的嗎?
宋黎之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面,當時他心臟中槍時,她看過他的傷口,他也說過那顆子彈無法取出來。
她收好文件袋就往外跑,如果那個剛纔來送遺書的軍人還沒走,就必須確定一件事情。
她拼了命的往停車場跑,在停車場裡找軍綠色的車輛,發現軍車的時候,車子已經啓動,她不怕死的攔住了車輛。
幸虧車子剛起步,開車的司機也比較敏銳踩了急剎,纔沒碰到宋黎之的一分一毫。
“宋醫生……”可把剛纔來送東西的張帥嚇壞了。
宋黎之不管不顧的問站在她面前的人,“陸明湛中過槍的,那顆子彈還卡在第二根肋骨裡,你們確定那具骸骨是他的嗎?”
張帥沒太聽懂宋黎之的話,三少是在離心臟1.4釐米的地方中過子彈,可當時手術結束,蘇決說,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啊。
“宋醫生,你可能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我會回去回報的,請節哀。”
宋黎之看着他們的軍車遠去,他們是不相信她吧,還是他們已經確定過了?
坐在車裡的張帥回頭看了一眼悲傷的坐在地面上的宋黎之,不禁感慨,“原來我們三少,沒有愛錯人。”
一直都因爲三少孤家寡人的思念一個人而替三少不值,今天在見到宋黎之的時候,他才確定,原來他們三少深愛的女人,是值得愛的。
開車的浩子問張帥,“你就不怕等我們找到三少後,三少殺了你啊。”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也有軍令啊,失蹤七天就可以聯繫家屬,要是三少真能回來,那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