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無動於衷的盯着我注視了幾秒,片刻之後,他的臉色終於產生了微微變化,從漠然平淡,變成了些許的疑惑。他把手伸進袖子裡,等再拿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樣東西,竟然是之前‘我摯愛的蘇靖’留給我的那把古樸的鑰匙。
看到鑰匙,我才發現,我身上的衣服被拔了個精光,難怪覺得很清涼。
若說脫衣服,是爲了更好的救治我,那麼只脫掉上身便可,爲什麼連下身也……
我吃力的翹起腦袋,觀察自己的身體,發現在我的肚臍以下,恥骨以上的位置,有一個用血描畫出來的奇怪圖案。
雖然我不懂什麼道法符咒,但只要是符咒,就會有一定的刻畫方式。而我小腹位置的圖案,與我見過的任何符咒都不同。而且,我‘死’之後,只有蘇靖動過我,那麼這個圖案就必然是蘇靖所畫。
陰人畫符咒?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我揣測這圖案究竟有何意義之時,蘇靖淡然道:“之前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房間,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你的特殊體質,因此纔沒有當場殺掉你。我本打算,用你的屍體聚集陰氣,打開府邸通往人間的大門。但是,我在你身上發現了這把鑰匙。”
原來是因爲這把鑰匙,蘇靖才救醒我。至於是誰替代了我的位置,打開大門,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注視着蘇靖,同樣蘇靖也在看着我,眼神中透着刨根問底的神情:“能被白玉蟠龍認主,你已經很不簡單,這把鑰匙你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眼下的蘇靖早已失去了最重要的記憶,因此我沒有直接告訴他真相,只是平淡的迴應了一聲:“撿的。”
“撿?”蘇靖眉頭微皺,眼神中透出一抹殺機:“你可知道這把鑰匙是什麼?”
“什麼?”
蘇靖冷哼一聲:“世人只知道,世間有三界,天地人。卻不知,在這三界之中,還有一界,名爲虛無界。我蘇家府邸所處的位置,就是虛無界,既存在着,也不存在。就算是按照準確的位置,無休止的挖下去,也不可能找得到。蘇家府邸除了是我和幽翎公主的長眠之地,更重要的是爲了保護一樣東西!”
之前我還很疑惑,蘇家古宅是如何整體深埋於百米地下的,現在我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埋葬,而是類似一種‘鏡面效應’。蘇家古宅與天隆莊園合爲一體,只不過天隆莊園在鏡子外,蘇家古宅在鏡子裡面而已。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我沒想到自己竟然去了一趟‘異度空間’。
至於蘇靖提到的那樣東西,我心中已有眉目,脫口而出:“四句絕命箴言之一?”
蘇靖眼睛微眯,精光乍現:“你果然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在此之前,我只告訴過蘇靖,我是他愛的人,從沒有表露過我是冥妃,因爲我覺得很沒有意義,連我都忘了,又豈會知道什麼冥妃。
這一刻,我依舊沒打算表明身份,因爲‘絕命箴言’似乎對蘇靖很重要,重要到哪怕是還魂復生,也沒有忘記這一點。而之前,我記憶中那個愛我的蘇靖,當初也表示過要回蘇家古宅尋找絕命箴言。
我至今爲止還不知道絕命箴言有什麼用,但是蘇靖將這把鑰匙交給我,恐怕早已算到,他自己還魂復生後,會忘記我,有了這把鑰匙在,至少他不會輕易地殺掉我。而現在眼前蘇靖的一切反應,都跟我的猜想不謀而合。
蘇靖啊蘇靖,你連你還魂復生後的事情都算到了,爲什麼就沒有算到,我寧可一輩子風雨飄搖,也想和你在一起?
我的沉默不語,換來的是眼前蘇靖的凌厲殺意。
“救你和殺你都在彈指一揮間,你如果不回答,那你對我也就沒用了。”
費盡心力的救我,僅僅是爲了問我鑰匙的來路?呵呵,此刻我在蘇靖心裡的價值,還真是一文不值。
“那把鑰匙,是一個人給我的。”
本來蘇靖的手刀已經開始往下落,聽到我的話後,手勢立刻停住。
“什麼人?”蘇靖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冷聲問道。
“我今生最愛的一個男人。”再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心裡既苦澀又甜蜜。
“他還活着?”
我點了點頭,滿懷深意的看着眼前的蘇靖:“有些人還活着,他卻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永遠活着。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活着吧。”
“他在哪?”
我不能直接告訴蘇靖真相,否則以蘇靖的冷漠,必然會毫不猶豫得將我歸類到‘神經錯亂’,然後毫不猶豫的殺了我。經過這麼多事,我早已經不那麼畏懼死亡,但是我害怕死在蘇靖的手裡,因爲我擔心蘇靖會心疼。
深思熟慮之後,我決定隱瞞下來,說我也不知道,興許他以後會回來吧,興許永遠也不會回來。
蘇靖盯着我看了幾秒鐘,眼神並沒有出現懷疑的神色:“你剛纔說,他是你最愛的男人,那麼他愛你嗎?”
“愛!”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蘇靖臉上閃過一抹冷笑,這笑容,讓我有些膽寒。這膽寒,是那麼的熟悉,就彷彿當初我第一次遇到蘇靖,蘇靖帶給我的那些震撼一樣。
“也就是說,只要把你控制在我手裡,那個人早晚會回來找你,很好!”言罷,蘇靖從另一邊的袖子裡取出一個做工精美的小木盒,打開後,裡面竟然有一隻淡黃色的小蟲子,像是豆蟲。
“這是火靈蟲,是我以前養的小寵物,只要我意念一動,它就會釋放出高達上千度的高溫,如火如焰。”蘇靖將沉睡中的火靈蟲遞到我面前:“給你兩個選擇,吃了它,或是我把你做成不會逃跑的人彘。”
人彘……
多麼熟悉的威脅……
我毫不猶豫的拿起火靈蟲,一口吞下,吃進肚子裡以後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很快我就感覺一陣劇痛在胃裡炸裂開來,疼得我滿頭大汗,痛不欲生。直到蘇靖打了個響指,這劇痛才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