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夜幕降臨,玉羅和湯臣親自來接我,爲我換上華貴的晚禮服。一左一右的帶着我往客廳走,我像是一個公主一樣,從容不迫的走向深淵。
推開客廳的大門,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繁華的客廳。之所以說它是繁華的,因爲裡面兒坐滿了人。只不過這些人都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死屍這些死屍被穿上了衣服,精心打扮像是一個一個觀衆。
這場血腥的殺戮自然不是活人能夠觀看的,讓死人來做觀衆最適合不過了。
所有死人都面向我,它們之中絕大部分已經沒有眼睛了,早已經爛掉,單純用黑洞洞的腐爛眼眶盯着我。隨着我的移動,這些死屍的腦袋也緩緩移動着,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現場氣氛異常詭異。
我被玉羅和湯臣牽引到舞臺之上,從容不迫的躺在單獨的花卉之中,玉羅走到旁邊,從另外一個臺子上拿起一個拂塵,在我面前甩來甩去,嘴裡唸唸有詞,竟然是在爲我超度。而湯臣,則一掃我記憶中妖豔邪魅的姿態,臉上浮現着深深的愧疚感,輕嘆道:“陳瀟,你之前說的道理,對我觸動很大,我覺得我以前的所作所爲都是錯的。可是……”
沒等湯臣把話說完,我便直接打斷了她,輕笑道:“哪怕是錯的,也要繼續一錯再錯下去,沒有意外,我早知道你會這麼做。”
“對不起,請原諒一個母親的自私。”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靜靜的注視着這場鬧劇。
整個客廳,除了我和玉羅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活人。而我身邊的湯臣根本就算不上活人,她是一個根正苗紅的邪物。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終於玉羅爲我超度完。
她緩緩放下手中的浮塵轉身走到舞臺的中央,看着下方的觀衆,用一種合格女司儀的口吻,高聲說道:“讓我們有請今天的主角。”
雕像一般的觀衆們竟然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現場一度變得更加詭異。
舞臺後方的大門緩緩打開,發出一陣滲人的“嘎拉拉”聲音。
在臺子上,我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我知道何須彌來了,因爲我能感覺到一股充滿威脅性的猛烈陰風,將我完全吞噬。
我聽到的不是腳步聲,而是頭頂上發出的‘鏗鏘’聲音。那是手指頭刺入牆面,發出的詭異聲響。
在我的注視下,何須彌緩緩從天花板上爬了過來。
儘管是第二次見到何須彌的惡念,但是他那辨識度極高的可怕嘴臉,還是讓我頭皮發麻。
何須彌在我的正上方停下,腦袋轉成一百八十度,死死盯着我。
他說過他愛我,但是此刻他看我的眼神,卻像人看一頭獵物,沒有半點兒的感情色彩,好可笑的愛情。我眼神憐憫的看着何須彌,覺得他很悲哀,因爲選在我頭頂的,是一隻披着人皮,毫無感情的怪物,甚至連野獸都不如。
此時,湯臣和玉羅已經走下高臺,站在下方,靜靜地注視着即將開始的殺戮。
何須彌猛地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他站在臺子旁邊,近在咫尺的注視着我,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神中,閃現着濃烈的殺戮慾望,而他呼出來的惡氣,則帶着濃烈的腥臭味,那是無數無辜之人的血肉,在他口腹中腐朽之後遺留下來的氣息。
何須彌換換舉起猩紅色的手掌,鋒利的手掌開始向我的肚子靠近。很顯然,我快要被開膛破肚,但是我卻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的恐懼,因爲今天晚上,真正的獵物並非是我,而是何須彌!
由於我手無縛雞之力的纖弱體質,在這裡根本毫無法抗的餘力,因此玉羅並沒有捆住我,而這也正好給了我機會,讓我可以不動聲色的把手伸進衣服裡,摸出藏匿在其中的玉牌。在何須彌揮下鋒利爪子的剎那,我也捏碎了屬於狼妖的那枚玉牌。
‘咔嚓’,清脆微弱的聲音只有我能聽得到。
何須彌的爪子距離我的肚子不足一尺,這麼近的距離,看起來我已經必死無疑,可是在何須彌的爪子,刺中我肌膚的前一刻,他的爪子卻再也無法深入分毫。因爲一隻長滿了黑色毛髮,粗壯有力的狼爪子,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
從我捏碎玉牌,到狼妖出現,僅僅是一瞬間。
而這一瞬之間,狼妖卻從上層的貴賓層離開,一路衝到這裡,其速度之快,已經到了電光石火的地步!這種實力,頓時讓我信心大增。
狼妖的出現,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臺下的玉羅發出一聲驚呼:“狼妖?怎麼可能?”短暫的錯愕之後,玉羅意識到了什麼,怒不可遏的看着我,低吼道:“陳瀟,你去過我的房間?”
我緩緩坐起身,滿是歉意的衝玉羅聳了聳肩:“抱歉,我還不能死,蘇靖還在等着我。”
“你太愚蠢了,難道以爲跟這頭狼妖爲伍,就可以自救嗎?它在何須彌的惡念面前,不值一提!”
狼妖向來嘴上不饒人,聽到玉羅的貶低,狼妖直接將何須彌甩開,衝玉羅發出一陣屬於狼的冷笑:“我一個人,的確不是何須彌的對手,但如果上層邪物聯手呢?”說到這,狼妖衝我一挑眉:“還等什麼?開始吧!”
我注視着眼神錯愕的玉羅和湯臣,輕嘆了口氣,無奈笑道:“你們不是一直在等待着好戲上演嗎?我成全你們!”
“不!何須彌,快阻止她!”湯臣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她雖然心存愧疚,但是在這關頭,她自然會選擇義無反顧的站在何須彌的一邊。
只可惜,現在的何須彌,是惡念佔據上風,根本不會去聽湯臣的話,也沒有第一時間來阻止我,而是打量着狼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強敵。
而我,則趁着這個機會,將所有玉牌全部拿出,攥成一把,重重的摔在地上!
“啪啦啦……”
隨着一陣激烈的脆響,所有玉牌全都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