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琴臉上的笑容一個破裂,上了眼妝的眼睛中迸發着刺骨的恨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和我碰杯。
我仰頭一飲而盡。
“冷冷,跟我去那邊。”魏琴拉着一臉不樂意的史冷走了過去。
我低哼了一聲,放下了杯子,冷眼看着旁邊某個眼觀鼻鼻觀心的男人。
顧小竹拉了拉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動怒。
我壓低了聲音道:“怎麼辦?苗師兄還沒有恢復……”
“還是等,魏琴的目的就是跟他在一起,如今結婚了,應該也不會對你再動手了。”林秉眉心緊蹙,語氣低沉,他冷冷的道:“實在不行跟魏琴交涉一番。”
“還交涉。”我怎麼可能不懂林秉的意思,當即就嘲諷的道:“不就是想用美男計嗎?”
林秉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敢看我,他說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這樣做的。
雖然我心裡頭很不舒服,但也清楚他說的是事實。
魏琴要真的鐵了心的害我,恐怕我們也只能從史冷這裡入手切入了。
婚禮後面我也沒有什麼心思再看下去,中途就離開了。
顧小竹下午還要處理案子,自然不會再留下來,匆匆忙忙的換了衣服就離開了。
我和林秉並排而坐,電視裡放的是什麼也不清楚,根本無暇去看那些放鬆。
這一下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去的。
由於昨天晚上近乎熬了個通宵,天色微微暗下來的時候我就吃了頓飯,然後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接到了一個電話,迷迷瞪瞪的說着喂,對方熟悉的聲音嚇得我從牀上蹦了起來。
“苗……苗師兄……”
“是我,皖白,有空見一面嗎?”
我心頭一跳,難道苗師兄已經恢復了?
可新婚之夜已經過去,現在才恢復也晚了啊!
“好……幾點?”
“中午十二點,西華大飯店,我們邊吃邊說。”
“嗯。”
掛了電話之後,我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的。
這該不會是魏琴的陰謀吧?
神婆不是說了,魏琴下的降頭可以控制人的神志,讓他們去做一些事情。
該不會……苗華暉是被控制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林秉從外面走了進來,伸手使勁揉亂我的頭髮,淡淡的道:“想什麼呢?”
“剛剛苗師兄給我打電話了。”
林秉的手一頓,優雅的在我身邊坐下,“然後呢?”
“說要見我……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心裡頭慌的很。”
“嗯。”
臨近中午,我和林秉收拾了一下東西,背上包就開車朝着西華大飯店駛去。
剛走進飯店,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揹着光坐在那裡。
春天暖洋洋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覆蓋上一層朦朧的美感與溫柔。
我和林秉對視了一眼,手挽着手走了過去。
“苗師兄?”我試探性的問着。
苗華暉轉過頭來,溫潤的眸光在觸及我們二人相連的手時頓了一下,旋即微笑道:“坐吧。”
我一臉糾結的坐了下來。
“咳咳……那什麼,點菜吧。”
我定定的看着苗華暉,將菜單甩給身邊的男人。
苗華暉被我看的有些彆扭,然後摸了摸臉,疑惑的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額……沒有。”
我有些猶豫,怎麼才能判斷他到底清醒沒,總不能直接扒開他的眼皮看眼白吧……那樣實在是太失禮了。
菜陸陸續續的上了四五道,我的筷子才夾出去,就聽見他說:“皖白,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很抱歉。”
我筷子一抖,辣子雞塊直接從中間掉了回去,聲音波動更爲劇烈,幾乎是一波三折的調:“你……這話什麼意思?”
苗華暉淺笑着看着我,笑容如同太陽一樣溫暖陽光,像是一汪清泉一樣溫和,他說:“我已經恢復正常了。”
“……”
我驚詫的張大了嘴巴。
林秉倒是比我鎮定的多,他夾起了剛纔我掉的那塊辣子雞塊,然後放入口中咀嚼着,似乎是吃的好吃了,又夾了一塊放我盤子裡。
我聲音僵硬:“你……是什麼時候恢復的?”
“昨天婚禮上。”
苗華暉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本以爲他清醒後會立刻離開婚禮的!
怎麼會這樣……
苗華暉的臉上帶着滿滿的苦笑,他說:“魏琴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點,只是沒有想到她會降頭術……”
我眉心一擰,問出了我最想知道的答案:“所以你現在知道了,打算怎麼做?”
苗華暉沒有回答我的話,他問:“皖白,你是不是也中了降頭?”
我點了點頭,“是,還有小竹也……”
他的眸中掠過一絲歉意,然後愧疚的道:“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我們目前還沒有什麼事,不過苗師兄,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苗華暉深吸了一口氣,娓娓道來。
他說他在清醒的那一刻,其實是想悔婚的。
但看着魏琴那副幸福的模樣,以及她對他下降頭的最初原因,他就不忍心撕開這一層窗戶紙。
他想,不如就這樣,湊合着過吧。
“我對魏琴……雖然沒有那麼多的感情,但是如果不娶她,總歸還會娶別人,所以是誰都無所謂的……而且如果我跟她在一起,能救了你跟小竹,也是不錯的。”
苗華暉不傻,既然魏琴能對他捨得下手,那自然會對我也下手,而這,也是他沒有拆穿魏琴婚禮的原因之一。
聽完他的話,我感到十分愧疚。
儘管我一直抱着這個念頭想救好苗華暉,可當他真的說出我想聽的話時,卻帶着無盡的悲涼。
就好像……我強迫了他什麼似得。
苗華暉喜歡了我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到。
只是對於這段感情,我無法迴應,也不能迴應。
只希望,他能在今後的日子裡過的好點。
我僵硬的扯開了嘴角,音調都乾巴巴的十分難聽:“苗師兄……其實也不用……”
“皖白。”他打斷了我的話,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我跟她已經行了夫妻之禮,總該是要對她負責任的。”
我所有的話都憋在了嗓子裡頭,最後只說了一句話:“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