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這可開不得玩笑啊……”阮樂言好不容易回魂, 一頭的冷汗。這小公主也忒震撼了點。
“我沒開玩笑,你告訴我顧哥哥在哪裡,我自己去找他!”蕭瀟一抹眼淚, 堅定的說道。
“這個, 不是, 公主, 你聽我說……”阮樂言頭疼, 她要如何向蕭瀟解釋私奔問題的嚴重性啊!
“公主啊,你怎麼會突然想到,想到私奔了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慢慢說,如果可以, 咱們還是另找方法解決吧!”阮樂言溫言勸道,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人。
難道現在流行貴族小姐私奔?這世道, 果然不真實了……
“阮姐姐,父皇, 父皇說要我嫁給,嫁給那個狀元……”蕭瀟一激動,眼淚又出來了。
“啊?”阮樂言愣了,蘇顯不是去江南查案子了嘛,這麼快就回來了?
“不會吧, 蘇狀元不是還在江南麼?”
“我也不知道, 我連見都沒見過那個什麼狀元, 前幾天我去給父皇請安, 不知怎的, 父皇就突然說起來了,說是等他一回來, 就給我們完婚……”蕭瀟抽抽噎噎的說的甚是可憐,連帶着阮樂言的心肝也抽了起來。
“公主,上次遊街,你不是見過蘇狀元了麼?”
蕭瀟擡頭,梨花帶雨:“遊街?我,我只看見了顧哥哥……”
“……”阮樂言無語,感情自己的猜想還真對了。
“阮姐姐,你到底是幫不幫我啊,我不想嫁給蘇顯,我……我心裡,心裡的是顧哥哥……”這一句說的十分艱難,到了最後簡直是細如蚊蠅,如果不是阮樂言靠得近,怕是聽不見了。
然而阮樂言倒十分情願自己沒有聽見這句話。雖說這事情一早就有了猜測,可是真正到了這個地步卻是格外的棘手。前幾日顧念七才說過,朝中已經有了些風言風語,而今公主如果真的鬧大了,顧念七這前程就算是毀了。
“公主,你別急。你找過太子殿下了嗎?他那麼疼你,應該不會不管的。”
蕭瀟搖搖頭:“我找不到哥哥,他不在東宮。我就是想他會不會來你這裡,纔過來的。”
阮樂言無語,這是什麼猜測,憑什麼韓迦陵不在東宮就在自己這裡。但是現在不是糾纏這個的時候,她看看外面的天,心道韓迦陵會不會去了城南。可是她能這樣拖着公主去找韓迦陵嗎?
阮樂言毫無頭緒,蕭瀟又哭得可憐,眼見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蕭瀟偷跑出來這麼久了,弄不好已經被發現了,當下唯有先把公主勸回宮,然後自己去找韓迦陵在做打算了。
“公主,你聽我說。”阮樂言扶住蕭瀟,正色道:“私奔不是個小事情,更不是你這樣就能跑得了的,聽我的,你先回宮,準備一些東西,萬一要跑的話,也有個保證不是?”
蕭瀟擡頭,紅彤彤的眼睛格外惹人憐:“嗯,我,我聽你的,可是,要準備些什麼東西,還有,你能不能先帶我見顧哥哥一面,我已經大半個月沒見他了。”
阮樂言心思轉得極快:“諸如錢財什麼的,你們要跑的話,也得花錢不是?這些你都要偷偷的準備,被人發現了,可就真跑不了了。至於見小七,現在還是不見的好,你這樣出來,搞不好宮裡已經亂了,你再去見他,不是擺明了告訴別人你要跟他,咳咳,跟他私奔麼?”
蕭瀟低着頭想了想,終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阮樂言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先解決了一部分麻煩。
“那麼公主,現在你就回宮,回去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別讓人發現你的異常,明白嗎?”
“阮姐姐,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我知道顧哥哥和你是青梅竹馬,可是我哥哥他很喜歡你,你就跟我哥哥好了,把顧哥哥讓給我吧……”
“啊……”阮樂言被驚到了:“公,公主,何出此言,小七,小七是我的師兄,讓這詞,怎麼會有這麼一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的。”
如果此時眼前的人不是公主,阮樂言想自己一定會撲上去一把敲開來人的腦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蕭瀟小心翼翼的看這阮樂言,彷彿是在確定此話的真實性。阮樂言僵着臉儘量使自己看上去更真誠些。終於蕭瀟垂眼:“我,我也只能信你了。”
阮樂言鬆了口氣,拍拍蕭瀟的肩:“好了,公主,快回去吧,再不走,宮裡發現你不見了,那可就遭了。”
蕭瀟點點頭,起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阮樂言站在碾藥司的門口看着她的背影覺得腦袋快炸了。
轉眼,天色已經晚了,陽光斜斜的將影子拖長。阮樂言在碾藥司的院子裡來回奔了幾個來回後,終於決定先去找韓迦陵。
蕭瀟說他不在宮中,那麼有可能就是去了城南。阮樂言立即動身,直奔城南。
然而當他氣喘吁吁的趕到城南拍開門的時候,白夜看着渾身狼狽的阮樂言驚訝的告訴她,韓迦陵剛剛離開。
阮樂言失望的一屁股坐到了門檻上,她剛剛是一路跑過來了,現下突然停下來,只覺得兩腿發軟。
渙兒聽到動靜跑出來看見是阮樂言,興奮得一把撲進她的懷裡撒嬌。阮樂言無聲的□□,這小子,經過自己半個月的調理,明顯沉了不少,這一撲,差點撞斷了她的肋骨。
“渙兒啊,你師傅有沒有說他去哪裡了?”阮樂言有氣無力的問道。
“沒有啊,他給渙兒上完課就走了,姑姑,你不是來看渙兒的麼?”小大人從阮樂言的懷中擡眼,臉上淨是委屈。
阮樂言於心不忍:“不,我是來看渙兒的,你看,姑姑都跑得快累死了,就是趕着來見你。”
小大人聞言立即笑開了花:“姑姑,走咱們進去,我給你看師傅剛剛送我的好東西!”說着就起身使勁拉阮樂言。
阮樂言撫着幾乎斷掉的腰跌跌撞撞的進了門,心中着實懊悔,自己撒了慌,這下可好,韓迦陵沒找到,反而在這裡耽擱了。
渙兒一路拖着阮樂言在院子裡奔跑,身後跟着一臉擔憂的白夜。白夜到底年歲大些,他看出阮樂言是來找韓迦陵的。於是他歪着腦袋想了想,轉身跑了。
阮樂言跟着渙兒來到他的房間,一進門就聽到一陣吱吱亂叫的聲音。阮樂言凝神看去,才發現屋中的桌上擱了個籠子,籠子裡關了個什麼,由於光線太暗,看不清。
“姑姑,你看,師傅送我的。”渙兒鬆開她的手,一把撲到桌前,端着籠子獻寶。
就着門口的光,阮樂言這纔看清,這籠中關着的是一隻花皮的小松鼠,現下籠子懸空,眼前又是陌生人,小傢伙驚慌得在籠子裡亂竄,觸目之處,就見着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了。
“渙兒,你把籠子放下,別把它嚇壞了。”
“哦!”
籠子放下了,小松鼠也安靜了,兩隻粉色的小爪子扒着籠子邊,小腦袋從空隙中擠出來,好奇的看着阮樂言。
“真可愛!”阮樂言心中一軟,不由得讚道。
“呵呵,師傅說怕我寂寞,這是他專門替我抓的,說如果我養好了,下個月就帶我出門去玩兒。”渙兒一臉興奮的說道,圓圓的臉頰紅撲撲的,分外可愛。阮樂言沒忍住伸手摸了一把:
“渙兒要真養的這小松鼠不怕人了,我就帶你去姑姑家玩兒兩天!”
“真的?”小大人越發的興奮。
“當然,姑姑從不騙人!”阮樂言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渙兒顯然是興奮了,一拍手,拎着籠子就說出去給小松鼠找吃的。
阮樂言鬆了一口氣,囑咐下人們好生照看着渙兒,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只是她剛剛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門卻從外面開了。迎面一片陰影。
“阮阮,你找我!”
阮樂言從來沒覺得韓迦陵的聲音如此好聽過,她擡頭一把抓住韓迦陵的手:“我找你有要緊事,十分要緊!”
韓迦陵眯眼而笑,順手將阮樂言亂七八糟的頭髮理順,然後牽着她的手道:“走,進去說。”
阮樂言這纔看到,韓迦陵的身後,是滿臉汗水的白夜。注意道阮樂言的目光,白夜羞澀一笑。
阮樂言心中感動,但眼下事情緊急,只得對着白夜點了點頭,想着日後一定要好好謝謝這孩子。
“說吧,什麼事情!”韓迦陵帶着阮樂言進屋,又倒了杯茶放在阮樂言手中,這纔開口道。
阮樂言接過茶杯才覺得自己嗓子幹得慌,一口氣喝乾後正要開口,卻只覺得脣邊一暖,韓迦陵修長的手指從自己脣邊抹過。
“慢慢說……”
阮樂言的臉唰的紅了,韓迦陵笑笑,沒有說話。
半晌,等到阮樂言平靜下來,她這纔將蕭瀟的事情說了出來。語畢。韓迦陵沉默不語,臉上的神色卻凝重了。
“我知道了,你做的好,我回宮就去看看她。這丫頭,真是不像話。不過,她看上了顧兄,這倒未嘗不是件好事。”
阮樂言不知自己是不是錯覺了,總覺得韓迦陵這話裡有話,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倒是有沒有辦法啊,小七已經被人嚼舌根了,這次要是真鬧大了,他不就完了麼?”阮樂言焦急道。
“阮阮,冷靜,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是誰向父皇提起要蕭瀟下嫁蘇顯,那個蘇顯又有什麼能耐值得父皇重視,還有,那些閒言碎語是誰傳出來的,這些都不簡單,我還得去查一查。反正蘇顯還沒回來,就是回來了,只要父皇不下旨賜婚,一切都有可能。”韓迦陵蹙眉說道。
聞言,阮樂言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些:“那我,要不要告訴小七這些?”
韓迦陵擡頭,笑了:“你說呢?”
阮樂言愣了愣,她不明白韓迦陵的意思。
“呵呵,你什麼都不必說,他自然會知道,其實,我還是瞞喜歡顧兄的,如果可能,我倒很想和他攀親!”韓迦陵順手又是一杯茶遞了過去,阮樂言順手接過,腦中還是稀裡糊塗。
“好了,天晚了,你該回去了,走吧,我送你!”韓迦陵站起身,淡淡道,扯起還不在狀態的阮樂言就走了出去。
直到阮樂言走進顧心堂的後院,她還沒想明白韓迦陵最後的那句話有什麼特別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