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胤禛漸漸適應了時差,白天開始變得不困,晚上開始變得安靜。夏林的日子就變得更加不好過了,基本上,她就像隨身帶着一個巨大嬰兒似得。
天亮着的時候,只要夏林不在胤禛身邊待着,那樹上的猴子就會跳下來欺負胤禛,什麼扯領子,扔香蕉皮都是小意思。有一次,那潑猴還把胤禛那張帥帥的臉給抓花了好幾道,害得他委屈地抱着夏林在長椅上哭了三個小時呢。
不過,就因爲這個破相事件,夏林怒了,隔天,她跑就跑去站在樹底下跟猴子理論:“我說,你上次蓄意損壞我的電腦,未遂!我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那也就算了。現在,你連一個病人都要欺負,你不覺得對不起猴子猴孫嗎?”
樹上的猴子抓耳撓腮地看着樹底下的夏林,不知所謂,只是聽到她的那句“猴子猴孫”時,彷彿一下子懂了人話。瞬間,它就暴走了,大有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味道。它齜着牙飛撲到夏林身上,誓死也要捍衛自己猴子的尊嚴。
接下來便是一場世間罕見的人猴大戰了,據目擊者稱,當時參與戰鬥的雙方,分別是夏林,女,中國籍人士;猴子,雌雄難辨,非洲籍。
纏鬥中的雙方慣用的招式一般爲:撓,撕,咬這三招,且萬變不離其宗。誠然,爲了讓比賽更加的聲色俱全,在打鬥的過程中還不時地伴有一聲更比一聲高的人聲和猴聲,雖然算不上是琴瑟和鳴吧,但是也能勉強稱得上是混搭風格了。
“哇——”
夏林被猴子咬哭了,她一怒之下,逮着猴子,用雙腿死死地夾住它的四肢,照着它的紅屁股猛扇,那狠勁啊,貌似連猴子毛都扯下來不少。
“住手!”
突然,一個白人老頭喝住了夏林,他心疼地從夏林的蹂躪中解救了那隻猴子。只見,那捱了打的潑辣猴馬上乖乖地窩到了白人老頭的懷裡,顯得異常的溫順,它大大的黑眼珠子鋪滿了整個眼眶,那眼神,可憐的讓人心疼。
那個白人老頭目光中透着責備,高聲對着夏林嚷道:“嘰裡咕嚕……”
夏林蓬頭垢面地站起來,拍拍屁股,不解地望着林晨輝。
林晨輝走到夏林身邊,小聲說:“你慘了,這隻珍貴的狐猴是這位紳士的私人寵物。”
夏林扁扁嘴,雖然自知打了別人珍貴的私家寵物是自己的不對,但是,此刻,那手臂上被猴子咬傷的傷口已經開始痛得厲害了,她望着那相擁的猴子和主人,又憋了一口氣,抿了抿脣,不過最後還是沒忍住。
“哇——”夏林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沙土裡,林晨輝頓時傻了眼。
“那個,我又不是故意要打它的。如果不是它老是欺負我們家衰鬼,
我纔不會抽風了去跟一隻猴子計較什麼呢!喏,你看!”她哭着把手舉到那老頭面前,一臉委屈地說,“它還咬我了呢?我都沒有咬回它,你,不要那樣衝我大小聲,我平常都不欺負動物的,嚶嚶嚶。”
夏林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說得斷斷續續,聲淚俱下的一席話,也不知道那白人老頭聽懂了多少,不過,看他的神色平和了不少,應該是懂了一些吧。
此時,白人老頭懷中的狐猴擡了起頭,它瞧了夏林一眼,隨後,用它瘦小的爪子拂過老頭雪白的絡腮鬍子。
老頭抱着猴子走到夏林面前,伸手要抓夏林的手臂,夏林嚇得連退好幾步。老頭見到夏林這種反映,隨即用不算流利的中文說道:“小丫頭,我是醫生,被RICK咬過是要打針的。”
這會兒,林晨輝纔回過神來,焦急地問:“這位先生,您的Rick是不是沒有打預防針?”
老頭和藹地笑着說:“年輕人,你帶着你的妻子來我的診所,我給她打針,不收費。”
林晨輝聽到這會,面色一窘,着急地辯解道:“先生,請問怎麼稱呼您呢?”
老人指着自己的天藍色工作服,胸前口袋上紅色的刺繡,道:“埃蒙德,來自德國的埃蒙德。”
林晨輝臉上掛着禮貌的微笑,向老人伸出手道:“很高興認識你,埃蒙德醫生。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話,我能不能現在就把我姐姐帶到你的診所去治療?”
夏林吸吸鼻子,拉拉林晨輝的衣角,悄聲說:“你不是大夫嗎?爲什麼要去他那?”
“他那應該有針對這種狐猴咬傷的藥,畢竟他是猴子的主人,聽我這個醫生的沒錯。”林晨輝偏着頭對夏林解釋道。
既然,村長御封的神醫都這麼說了,夏林自然只能老老實實地答應,跟着埃蒙德去打針了。
還是那輛狂野的吉普車,夏林的屁股剛沾到座位上,就聽到胤禛的聲音“你們要去哪?我也要去。”
夏林猜測大概是剛剛鬥鬧的聲音太響了,所以,林晨輝的車子一發動,胤禛便從午睡中驚醒並走了出來。
林晨輝招呼胤禛上車,道:“來,過來坐,我們帶你娘去鎮上打針。”
夏林一臉的黑線瞪着林晨輝,想,衰鬼叫娘也就算了,你跟着起哪門子哄啊?夏林縮着脖子,捂着手臂,已然麻木地由着胤禛歡呼雀躍地跳上車,挪到她身邊坐下。想着胤禛“不諳世事”的純真模樣,她心下嘆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個娘得當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白天的小鎮跟晚上不同,許多晚上不開放的商鋪,白天都是門庭若市的。
埃蒙德需要先到他的家裡拿一管標準血清,順便也把已
經睡得打呼嚕的RICK送回家中。
所以,林晨輝把車停在街邊,夏林他們一起在車上坐着等埃蒙德回來,稍後,再一同去診所。
等了一會,埃蒙德還沒有出現,林晨輝看了看錶,對夏林說:“我去買包煙。”說完,胤禛跟着他跳下車,說:“我的菸斗丟了,我要買那個水煙。”
林晨輝望了一眼那個賣水煙和菸絲的商鋪,就在不遠處的街角,他想,這麼近的距離,買個水煙,應該耽擱不了多久,夏林一個人在車上待一會,應該也沒事。
夏林跟着扭頭看了一眼那家水煙店,說:“林晨輝,你快帶他去吧,一會埃蒙德該回來了。這條街我都熟,不要緊的。”
林晨輝點點頭。
胤禛仗着自己身高的優勢,一把攬過林晨輝的肩頭,兩人勾肩搭背地走向街角的商鋪。
夏林坐在車上,扭着脖子看着他倆嘻嘻哈哈地站在人家老闆的攤子前面挑三揀四地選着水煙。
突然,一個黑皮膚的年輕男子拿着手槍衝到夏林的身前,用本地語言大聲威脅道:“把錢給我,不然我打死你!”
夏林雖然知道這拿着槍的小夥子要幹嘛,但是,她的本地話實在不靈通,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面對這突發的情況,她好像瞬間就變得遲鈍了,只會呆呆傻傻地舉着雙手,全然不知所措。
黑人小夥子見夏林這麼不配合,便再次威脅道:“你他媽的趕緊給老子滾下車來,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夏林茫然地望着搶劫犯,看他的手勢上下搖擺,她會錯了意,以爲他要她站起來。於是,她突然之間,站在高高的吉普車上,瞬間就吸引了街上不少人的目光。這時,黑人青年慌了,這是他第一次持械搶劫,他焦慮地四處張望,並用槍威脅夏林別張揚,趕緊坐下。
可是,言語不通的夏林卻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吉普車上,呆呆地看着那黑洞洞的槍口,心裡緊張到了一個最高值,連隨機應變的能力都消失了。
此刻,街角的胤禛突然轉過臉來,手中的菸袋“唰——”地掉在地上,他急速跑向夏林。
站在車上的夏林似乎感覺到了身後那熟悉的腳步聲,她不由自主地回身一望。也就是那一望的剎那,搶劫犯驚慌失措地開槍了。
“嘭——”
一聲槍響後,夏林驀地覺得腹部好似有一股滾燙的液體淌過,她低頭一看,只見駭人的腥紅血液從自己身體的右側流出,她垂眸拂過那鮮紅的痕跡,旋即舉手至眼前,頃刻間,視線被紅色的血液所包圍。重重倒下之時,她好像依稀聽到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血色瀰漫的視線了,她看到了胤禛的手,只差一點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