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你覺得把我和冬相的心形照片放在那個大蛋糕上會不會好一點?”司空亞穿着一身休閒裝,滿頭大汗,來回地穿梭在三天後就將舉行婚禮的酒店大堂內。
“嗯,很好看。”夏林僵硬的嘴角動了動,她只能拼命地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迴應。
不知道爲什麼,司空亞這麼有主見的女人,在對待自己的婚禮的安排和佈置問題上,竟然什麼事情都要問問夏林的意見。
像是“夏林,你覺得我如果把粉色的絲帶纏在那些百合花的架子上好看嗎?”“夏林快來快來,你看這個給我牽婚紗的小女孩可愛吧,你說這個小婚紗她穿上會不會像個天使那麼可愛……呵呵,要是以後我跟冬相的女兒也有這麼漂亮就好了。”“夏林,你覺得我給冬相挑得那根領帶怎麼樣?很配他的禮服是不是?”
每天,這樣的對話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夏林用幾個簡單的詞回答。
在外人眼中,司空亞和夏林是溫馨和諧的嫂子跟小姑子的關係,可是個中滋味只有夏林和司空亞自己知道。
每次,司空亞把夏林叫走之後,再回到家時,薇雨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夏林不開心,並且是十分的不開心。薇雨總是說,你明明不喜歡,爲什麼還要去呢?你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存心地找虐嘛。
話雖如何,夏林卻還是一次都沒有拒絕過幫助司空亞完成婚禮的事情,她仍舊安安穩穩,和和睦睦地做着司空亞的伴娘。
其實,故意爲之的司空亞心裡又會有幾分輕鬆快樂可言呢?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發自內心地如此嫉妒一個女人,她一直以爲自己是高傲的,脫俗的,而非善妒的。可是,如果司空亞真是一個灑脫的女人,她就不會欺騙夏林了。她故意欺騙夏林,說是“冬相”的意思,其實是她自己想讓夏林做自己的伴娘,然後每天想盡辦法去刺激夏林。這麼做,“董冬相”不會對她多展露一個關心的笑顏,這麼做,司空亞她自己也並不會好受很多。
誰能想象,一個準新娘在結婚前幾天還在不停地想如何強顏歡笑,如何借酒消愁,這樣的婚姻你不得不說,它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婚禮進入倒計時了,夏林馬上面臨着要在婚禮彩排的現場見到那一對幸福的新人了。她抖抖索索地爲自己拉上伴娘禮服的拉鍊,轉過身問薇雨道:“我,漂亮吧?”
薇雨沒有回答夏林的問題,她走到夏林的身邊,爲她把拉鍊拉下來,說:“你現在還有機會,你可以說不去的。”
夏林搖搖頭,轉回去,對鏡子撫摸着自己身上那米色的拽地禮服,“滿足”地說:“這是他希望我做的事情,我會堅持到底,我會讓大家知道,我也在誠心地祝福着他們!”
薇雨猛地扳過夏林的肩膀,氣憤地對着她大喊道:“你祝福個P啊!你根本就不想他們結婚,你爲什麼就不能在主婚人問‘是否有人反對’的時候勇敢地站出來呢?我真的不明白,以前那個敢作敢當的夏林到底去哪裡了?你爲什麼不能大方地對大家說你愛呢!爲什麼呢!”
夏林被薇雨搖晃的,腳下不穩,虛弱的她便就那樣順着那面落地的穿衣鏡直直地跌落在地上,淚流滿面。
“別人不是你,他們不是我的好朋友,他們不
會理解的。他們會認爲我是瘋子,而且,我根本沒有辦法跟他們解釋我愛上那個人的原因,因爲他,根本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如果我一旦說出來的話,他的身份就曝光了。所以,我不能……我明知道,那一天遲早會來,我明知道就算我現在不放手,327天之後我還是要放手。可是我就是忘不掉啊……”
錢薇雨看到夏林痛苦的模樣,她眼中的淚也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是不知道夏林現在的感覺,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幫她。
此時,司空亞的電話又來了。夏林壓着自己過重的喘息聲,顫抖着接起電話。司空亞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帶着緊張帶着興奮,裡裡外外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覺。
“夏林,你的詩背熟了吧,等會我們彩排的時候,你可以照着稿子念,但是明天就不行哦。”
夏林點點頭,輕輕地“哦”了一聲。
薇雨在一旁叉着腰,時刻控制着自己想要將電話奪下來的衝動。
司空亞命令式的電話打完後,夏林從地上爬起來,不知道是起來的太猛了還是怎麼的,她覺得自己眼前一黑,腳下幾個踉蹌,要不是薇雨剛好扶住了她,恐怕就要一頭栽在地上了。
“她叫你背詩?你是伴娘哎,伴娘還要背詩嗎?”
夏林虛弱地將自己額前的亂髮理了理,弱弱地說:“是伴娘的致辭。亞姐想讓我被奧斯卡王爾德的那首《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薇雨撇撇嘴,不以爲意地說:“就是那個什麼‘我們融於美麗的什麼天空海洋’之類的東西,又是宇宙,又是愛的,這個詩這麼桀驁不馴,她還叫你念,她就不怕受到詛咒啊!”
夏林推了薇雨一下,雖然是埋怨,但是卻沒有任何指責的意思,她說:“大喜的日子,咱們要說好聽的,要給新人帶來好運才行。”
薇雨一向口無遮攔,她纔不管新人有沒有好運,繼續說:“你一會彩排,我也要去,我看看那個把你累的半死的什麼狗屁婚禮到底有多好。也好讓我這個鄉巴佬開開眼界啊。”
夏林動了動嘴角,說:“好吧,你願意去就去吧。”
Q市最爲豪華的度假酒店成爲了董冬相和司空亞結婚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僅奢華,而且高貴,更加是一個可以體現董家和司空家財力和氣度的地方。
爲了能更好的舉行明天的婚禮,所有參加婚禮的人,除了賓客,大家都趕在婚禮前一天來到酒店的大堂,事先彩排整個婚禮複雜的流程。
彩排開始前,夏林又讓薇雨給自己有些蒼白的脣上加了一些鮮紅的脣膏。
司儀首先站到了臺上,大家在她的指揮下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夏林也是一樣,她除了比別人多穿了一條跟新娘有些“搭配”的裡負責之外,她跟別的人沒有區別。
驀地,夏林手中拿着的那張寫着《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的紙默然抖動了一下,她呆呆地盯着門口的那個人,失去了自我。
錢薇雨站在夏林身後,有意地輕咳了一聲,夏林纔在錢薇雨的提醒下慌張地收回自己失態的眼神,手足無措地擺弄自己手中小束的伴娘捧花和那首優美的詩。
胤禛穿着明天婚禮時要穿的黑色禮服,款款地踏上大堂中央的紅地毯。夏林的眼神不受控
制地想要看向他的方向,她只能控制。
胤禛快要走到臺前時,司空亞突然拖着一米多的純白婚紗裙襬,一躍來到胤禛身邊,旁若無人地抱住了胤禛頎長的脖頸,親暱地說:“我還以爲你又要缺席彩排了呢。”
胤禛眼中含着柔柔的情意,他輕輕地撫過司空亞裸露的後背,寵溺地說:“再忙也不能錯過了我們婚禮的彩排。”
夏林迅速扭過臉去,不再看他們,她真的害怕再看下去,淚會不受控制地流出來,她難過,不是因爲胤禛此時抱着司空亞,而是,她根本無法在胤禛眼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這種感覺,真的好比將一個人的心偷走之後,又狠心地將那顆只爲某人而跳動的砸在地上。
新郎來了,所有人都到齊了,司儀又把明天可能要新郎和新娘共同完成的事情又給胤禛特別交代了一遍。
司空亞拉着胤禛的手,撒嬌道:“我們今天先把倒香檳酒練習一下吧。”
夏林看到司空亞竟然想要當衆練習跟胤禛一起“夫妻雙雙把家還”,新娘新郎合力來倒那9層高腳杯組成的“金字塔”,她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本能地不想把自己不願意看到的場景多看一遍。
薇雨嗤之以鼻地小聲諷刺道:“幹嘛秀恩愛啊,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個子高可以倒得到最上面的那個杯子啊。真是沒品,歧視矮子!”
薇雨不出聲還好,她一出聲,大家雖然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是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朝夏林她們站着的地方看過來。這下好了,本來夏林還可以爲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偷偷溜走,圖個眼不見爲淨。現在,她只能收腹挺胸,故作姿態,眼巴巴地看着別人秀恩愛。
既然要秀,就要秀的徹底,司空亞突然在倒了一半的時候停下來,發難道:“不行,這個杯子不對,這裡有個杯子不對。夏林,我們一起挑的那個有一層海天藍邊地杯子,不是放在第三層了嗎?這第三層,怎麼這裡會是一個透明的杯子。”
大家都仔細地盯着司空亞手指的那個杯子前前後後瞧了一遍,但是愣是沒有誰看出了那個杯子是帶了一層海天藍的,這個分明都是一堆透明玻璃高腳杯嘛。
薇雨在心裡替夏林不值,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夏林每次回來都會悶悶不樂好長時間了。虧夏林還一直覺得對不起司空亞呢,在錢薇雨看來,司空亞根本就是在故意找茬,之前對她的好感也完全消失殆盡了。
夏林穿着裹得緊緊的禮服蹲下來看了看那堆杯子,說:“好像是有一個放錯了,我去換一個。”
薇雨撅着嘴來着夏林的手,故意嘀咕道:“別去了,你穿着裙子高跟鞋跑上跑下的,那個東西又沒人會發現。”
此言一出,司空亞還沒有說什麼,那個司儀倒是先開口了。
“這可不行,我們的新娘是個完美主義者,而且她現在有些輕微的婚前焦慮,如果不幫她換的話,可能會影響她明天結婚的心情。”
錢薇雨一聽,她就渾身不舒服了,大聲說:“那你怎麼不去?夏林,你快告訴那個什麼拿話筒的人,叫她去!”
夏林願意帶薇雨來是想找個人做伴,而不是讓她來搗亂,氣氛變成這樣,夏林便只好拉着錢薇雨說:“算了,就在那邊的角落裡放着,不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