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死人之怪村,坑人之診所
原來這個年輕男人姓董,名叫董明傑。他所在的村子,離七星店鎮還有個二十多里路,喚作義和村。
這個村還不到百年曆史,在破四舊的風暴以前一直都還算太平,可是破四舊的風潮一平息之後,村子裡就不怎麼安靖了。
據董明傑說,這十來年,村子裡的人就時常出事,而且都不是死於病難和老死,大多是橫死。譬如:有的出門無端被車撞死;有的下水游泳而被漩渦溺死;有的上屋補漏而墜落摔死;有的生火做飯而被燒死;有的無傷無痛一睡而死等等。
在這些橫死的人當中,有中年壯漢和婦女,有青年男女,還有少男少女和兒童,卻很少有老人。這十來年已經死了好幾十人了,平均每年都會死幾個,特別是最近幾年,死人的事倒是更加的頻繁了。一個好端端的村子,本來就只那麼一二百號來人,照這麼個死法,豈不上不了幾年,就都要死絕了嗎?這也太不正常了。
因爲離奇死人的事太頻繁了,所以村子裡也花過錢去請陰陽先生來看。不過,那些被請來的先生是各有各的說法。其中有的說是村裡的風水出了問題,是村裡人墾荒開渠改變了原有的好風水,說風水這東西可以養人,也可以殺人;有的說村裡可能進了什麼凶神,村人們沒有好生供奉,對凶神沒有心存敬意所以才遭迫害;有的說村裡那塊地來了許多陰魂,如今成了一片死地,再也住不得人了,得趕緊搬家……
反正不管說什麼的,都把村人們弄得是人心惶惶。當他們花了錢,問破解之法時,那些所謂的陰陽先生雖然也給了一些相應的方法,然而卻並沒有什麼用,村裡還是市場發生大大小小的災禍,有時候一連死上好幾個人,搞得村裡人日子都過的提心吊膽的,稍微有個風吹草動都驚悚的了不得。
這不,村裡好不容易從鄰里八鄉人的口中,打聽到七星店鎮有一個年輕的陰陽法師,叫做許萬一的,時常做些驅邪捉鬼、看事解災的勾當,所以村裡纔派董明傑來了。因爲董明傑算是村裡少存的青年漢子了。
說到這裡,董明傑就再次給我跪下了,朝我激動地道:“先生,我看得出來您應該也是一個有本事的神婆。之前啊是我貿然唐突了,我爲此向您誠心地道歉。唉……我們先前因爲被許多走江湖的先生給騙慘了,所以我纔會拿我那已經過世的父親的八字來試探您。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發發慈悲,救救我們義和村吧。不然,我們村真的就……”
聽他這麼說了以後,我纔算完全明白過來了,想不到他們之前已經被很多位藍道先生給騙怕了。也怪不得他來的時候是滿面愁容,在我的攤前那麼糾結,不直接找我去解災,倒先讓我算算命試試我的本事呢。
不過現在一切都搞清楚了,我也不再因爲他先前對我的懷疑和刁難而生氣了,畢竟,誰沒有點自己的苦衷呢,所以我理解他,也原諒他,他的這個忙我願意幫,願意去他們村子裡看看,到底是個什麼個情況。若是我解決不了,我到時候再把高天意請過來給他們看看嘛,或者等許萬一好了也行的。
當時我就對董明傑好言道:“你先不要着急也不要激動了,你們村的事情我大致有了些瞭解,不過要想尋根究底弄個明白,還得去你們去村子裡看個端底才行。”
董明傑聞言,當時就略微驚訝地問道:“先生願意隨我走一趟嗎?”
假如我現在手頭上沒有別的事的話,我一定就跟他去了,只不過我還得掙錢呀,晚上還得去給許萬一把那剩下的醫藥費給補齊,不然那醫生真的把許萬一的藥給停了,豈不又是命懸一線了。
想到此處我就又對董明傑道:“不着急。既然今天你我在這裡相遇,那便是一種緣分,你就是我的緣主,或許這一切就是冥冥之中註定了的。所以,緣主有什麼困難,我一定會盡我平生之所學!這樣吧,你告訴我怎麼去,我明天一早就過去。”
當時董明傑聽我這麼說了以後,別說有多開心了,連忙指着西北方朝我道:“我們義和村就在這鎮子西北方向二十里不到的位置,先生明天直接租輛車過去,到了村子,我們村長自然給您付錢。”
我點了點頭道:“行!就這麼定。明天我準到。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先把這五十塊收回去。”說着我便將他之前丟在我攤上的五十元整票遞給他。
這時,周圍圍觀的路人見了,也都說:“這個先生還真是個好先生,行事作風都與別的先生不大一樣呢。”
董明傑笑了笑推脫道:“先生不必,我相信先生是個講信譽的人。這權當做定金,也是我們村裡的一點誠心,等把事情解決了,村裡還會有相應的報酬給先生的。”
他如此說,我也就收下了。然後,他便也站起身,又虔誠地朝我鞠了個躬,然後與我作別。
董明傑走後,方纔那些圍觀的路人,也有幾個上來找我幫忙算命,我一直算到黃昏才收攤,倒是掙了一百多塊,大概能把昨天欠下的補上了,然後拿兩塊錢去買了點東西吃了才向診所走去。
當我回到診所的時候,只見那一聲正坐在燈光下看報紙呢。
“我朋友怎麼樣了?醒過來了嗎?”
那醫生擡眼看了看我道:“在裡面呢。你把錢都湊齊了嗎?”
我將兜裡的錢掏出來全都遞給了他,道:“應該夠了吧。”
他舔了舔手指頭,細細一數,朝我笑道:“不夠啊,還差七十塊呢。”
我聞言一驚,道:“怎麼會,昨天我給了八百多呢,今天又給你一百多,怎麼會還差七十?”
醫生冷笑了笑道:“這隻夠昨天的手術費和藥物費,今天的住院費四十和護理費三十你不還沒給嗎?”
當時一聽這話,我給氣的呀,恨不得將他這診所給抄了,這也太坑了吧,簡直比縣城裡的大醫院收費還貴。
我正要和他理論的時候,一旁的病室裡忽然就傳來了許萬一沉悶的喊聲:“岑若思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