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順水,就用不着拉船,只需要兩個船工在船上輪流着掌舵就行了。其中一個船工就是來時那個小夥子。還是上次那個叫小玉的姑娘在船上侍候着我們。
“小夥子叫什麼名字?”我見那個小夥子正在休息,就走了上去。
“我叫因元。”
怎麼?竟然是一個姓因的,肯定是因妹的祖先了。
“你家在哪兒?”我有些感興趣了。
“我們這些拉縴的都是夔州人。”
“你真的還沒有結婚?”我盯着因元的眼睛,看得小夥子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呢,還小嘛。”
“那就是還沒有嘗過女人的味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直接地問一個小弟弟。
小夥子深深地低着頭,看來是被我的挑逗嚇着了,不敢作聲。
其實連我也被自己的話嚇着了。怎麼會一聽見是姓因的,就那麼地無法控制呢?
“別害怕,弟弟,姐是逗你玩呢。”我覺得臉有些發燒。
因元擡起頭來,緋紅着臉,但兩隻眼睛卻一直盯着我看,特別是盯着我裸露的大腿看。我站起身來。
“我得回艙裡去了,再見,小弟弟。”頭也不回地往臥室走去。
眼看天快黑了,小船在一個小鎮碼頭靠了岸。幾個人來到一家客棧,老闆迎了出來。
“高少爺,好久沒有看到您了。”
“老闆,先帶我們去客房吧。”小玉說。
“好的,請跟我來吧。”
老闆把我們帶到了最裡面的兩個房間。我和高哥哥以及小玉住一間,另外一間安排給了兩個船工。
“你們啥時候吃飯?”老闆問。
“馬上準備吧,我們洗一洗就可以開飯。”小玉說。
晚飯之後,我和小玉到小鎮的街道上閒逛。鎮子很小,顯得有些冷清。好容易看到一家亮着燈光的店鋪,是賣點心的。兩人買了幾個綠豆糕,便往回走。迎面遇到了因元。
“兩位姐姐,這麼晚還出來玩啊?”小夥子一反白天的靦腆,首先打了招呼。可能是仗着黑夜能掩蓋臉上的表情吧。
“是啊,你是一個人嗎?”我問。
“是一個人,老汪已經睡了。這麼早我才睡不着呢,就出來了。”老汪就是另一個船工。
“那陪我們一起走吧。”我顯得有些熱情,因爲他姓因嘛。
“姐,前面有個戲園子,我們去看看吧。”因元說。
“你怎麼知道?”
“我們拉船經常路過這裡,怎麼會不知道呢。”
因元帶着我們左拐右拐,走進一條小巷,進到一個門口掛着燈籠的屋子。三個人找到一處角落坐了下來,堂倌立即送來了茶水。
“三位還要點什麼不?”
“不用了,謝謝。”小玉說。我們往前看去,見在一個小舞臺上戲已經開始了。只見因元聽得十分入神,我卻一點也沒聽懂唱的是什麼。在我的耳朵裡,只充滿了嘈雜的鑼鼓聲和刺耳的尖叫,搞得我不禁有些昏昏欲睡了。
“妹妹,喝點吧,這裡的黃醪糟挺好喝的。”小玉不知道什麼時候讓堂倌送來了三碗蜜醪糟。我抿了一口,感覺確實好喝。
“三位晚上住店嗎?我們這裡還有客房,條件很好的。”剛纔那位堂倌又走了過來。
“我們已經住下了,謝謝。”小玉說。
“我們回去吧,小玉姐。”我說。
“小因,我們想回去了,你一個人看吧。”小玉對因元說。小夥子回過頭來。
“怎麼,那麼好看,怎麼就要走啊?”
“晴兒妹妹已經困了。”
“那我還是陪你們一起回去吧。”
一路往回走,因元都輕輕挨着我,使我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小夥子身上的不知道什麼氣味,使得我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快到客店時,因元還竟然偷偷抓住了我的手。我也假裝沒有感覺到似的,一直走到了房間。
晚上睡在高哥哥身邊,心裡卻一直想着因元,想着這個很可能是因妹祖先的迷人男孩。
小船在河裡走了兩天,天氣很好,兩岸的風景也顯得格外秀美。到第三天,卻突然下起了雨。
“老汪,今天要不休息一天吧。”哥哥對船工說。
“這點雨沒有什麼的。”老汪說,“船走慢點就行了。”
小船在煙雨濛濛之中前行,似乎倒有一種詩情。兩個船工全都專心操作着舵槳,小玉和我則望着兩岸的山巒,沉醉在美景之中。小船漸漸駛入了一段峽谷,兩邊都是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水流湍急,時不時地還會出現可怕的漩渦。見到這種情況,哥哥也走到兩個船工旁邊,幫着划槳。
雨漸漸大了起來,瞬間變成了暴雨。而且峽谷裡的狂風也隨着暴雨一齊襲來。
“你們倆呆在艙裡不要出來,把門關緊,知道嗎?”哥哥趕來告訴我們,“我得去幫着兩個船工,爭取找個安全地方把船靠岸。”
“放心吧,少爺,我會照顧好晴兒妹妹的。”小玉說。
小玉姐緊緊抱着我。小船在暴風雨中劇烈搖晃着,桌上的東西全都滾到了地上。我倆也顧不得許多,拼命往牆角里鑽。
“怎麼辦,姐?”
“放心吧,妹妹,我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暴風雨,相信船工吧。”
“可是我怕……”
還沒說完,只覺得身子一下子撞到了牆角上,桌子和凳子一齊向着我們砸來,緊接着一股激流衝開了艙門,瞬間淹沒了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