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體內真氣的衝擊,寧辰嘴角鮮血不斷溢出,這一刻卻不敢絲毫分心,強提精神,重新凝聚崩潰的氣旋。
“怎會?”
下一刻,青檸神色再度變化,但見整個房間中,霜華初降,空氣溫度瞬間低至冰點,大量靈氣不斷衝入寧辰丹田之內,整個氣海瘋狂旋轉起來,不斷吞噬着周圍的靈氣。
“喝”
一聲嬌喝,青檸飽提周身功體,催動真氣不斷由右指注入寧辰體內,幫其鎮住氣海中瘋狂失控的真氣漩渦。
約麼大半個時辰後,寧辰臉上痛苦的神色方纔漸漸散去,體內氣海重歸平淡,一道銀色的漩渦緩慢而又平和地不斷旋轉着。
青檸這才鬆了一口氣,收回右手,美麗的容顏一片怒色,這小子也太胡鬧了,幸好她來的及時,否則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寧辰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青檸一臉的怒容,心中不禁咯噔一聲,害怕的同時又有一絲感動。
“把手伸出來,讓我查看一下你的傷勢”
青檸看到寧辰嘴角的血跡,擔心其傷勢,暫忍着沒有發火,沉聲說道。
“呵呵,沒事,我沒事”
寧辰哪肯,一邊傻笑,一邊趕緊想對策,堅決不能讓青檸探查他的脈象,否則假太監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他倒不擔心青檸會對他怎樣,但他害怕長孫一怒之下滅了他。
畢竟,青檸已經替他瞞了暮成雪的事情,他也大概看的出來,只要事不關長孫,青檸什麼都可以忍,也不會放在心上,哪怕暮成雪就是刺殺夏皇的兇手,她也可以當做不知道。
不過,一旦有可能牽扯到長孫,這姑奶奶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當朝皇后身邊出現一個假太監,如果傳出去,笑話可就鬧大了。
他敢保證,一旦長孫下令,青檸會把他砍的渣都不剩。
所以,他只能一邊傻笑一邊躲,要是這姑奶奶用強,他也必須抵死不從。
受傷算個屁啊,比起小命,再重十倍也忍了。
看到寧辰奇怪的表現,青檸心中升起了一抹懷疑,皺着眉頭冷聲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呵呵,哪能,我哪有那個膽子啊”
寧辰說着,身子不斷望牀角挪去,心中卻不由得擔心,這姑奶奶不會真的用強吧。
他可打不過她啊!
好在寧辰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青檸只是盯着他看了一會,旋即便轉身離開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青檸姐,晚安”
寧辰心中暗鬆口氣,趕緊揮手送上告別,整個身子卻依然躲在牀角,一動也不不肯動。
“呃”
青檸方走,寧辰終於壓制不住體內的瘀傷,噗地一聲,嘔出滿地鮮紅。
門外,青檸腳步一頓,靜靜守了許久方纔無聲離去。
皎月西行,黎明破曉,寧辰依然坐在牀上,一遍又一遍運轉着心法,專注之下,忘記了時辰。
醒來之時,東昇之陽已經刺眼,寧辰心中一沉,想到今日的文鬥,心中更加急切,推門便欲向天諭殿趕去,然而,還未出未央宮便被守門的小太監攔了下來。
“娘娘有令,你不能踏出宮門半步”
守門的小太監很客氣,卻亦異常堅定,寧辰心中急切,奈何怎麼訴說厲害都脫不了身,一時間沒有任何辦法。
以長孫謹慎的性格,若是遇到難題定然會派人來喚他,之所以這個時辰還沒來,要麼已經破解真極國使者的難題,要麼青檸說了他受傷的事情。
並非他就一定能解出真極國使者的問題,長孫也不會這麼認爲,但長孫生性謹慎,必然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更何況,在長孫的印象中,恐怕一碰到任何稀奇古怪的問題第一個想到便是他。
寧辰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今日算遇到了,眼前的小太監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刀槍不入,說什麼就是不肯放他出去。
長孫的宮中怎麼都是一些怪人!
寧辰心中憤怒,第一次有出手揍人的衝動。
當然,他也付諸實施了!
“呀,皇后娘娘”
寧辰猛然一驚,小太監下意識回頭的一瞬,一個砂鍋一樣大的拳頭砸到了他的後背處,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小樣,跟爺鬥,你還太嫩了”
寧辰趾高氣揚地踏過了小太監的身體,旋即玩命地朝天諭殿奔去,一邊跑還一邊鄙視自己,平日裡長孫找他時,他躲的比誰都快,這下長孫不找他了,他又犯賤地擔心這擔心那。
天諭殿後,寧辰呼哧呵呵地跑來,看着一名名地禁衛又犯了難,這要怎麼進去?
“寧辰小公公?”就在這時,離的最近的一位禁衛將領認出了寧辰,開口招呼道。
寧辰眼中閃過疑惑,他在宮中沒什麼熟人啊?
“小公公莫非不記得了,在下凌蕭,當日送小公公出宮之人?”禁衛將領提醒道。
寧辰仔細看了看,這才認了出來,他差點忘了,他真有這麼個熟人,當時爲了出宮,把這傢伙忽悠的不輕,沒想到今日還能碰到。
“原來是凌將軍,甲衣變了,差點沒認出來,恭喜將軍了”寧辰看出凌蕭職位已變,趕忙送上恭賀。
凌蕭心情大好,笑道,“這還是託小公公的福,小公公莫非是有事要找皇后娘娘?用不用在下去通報一聲”
聞言,寧辰猛點頭,他正愁進不去呢。
“小公公請稍等”
凌蕭爽朗一笑,旋即轉身朝殿中走去。
等待期間,寧辰閒的無聊,四周一看,不禁咂了咂嘴,這皇宮裝飾也太奢華了,夏皇和長孫大大地腐敗。
“小公公,娘娘讓你進去”
不一會,凌蕭回來,旋即,低聲道,“小公公一會說話小心點,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寧辰點點頭,扔過去一個眼神,“哥們,夠意思”
凌蕭心領神會,悄然回了一個眼神“小意思”
寧辰從天諭殿後悄悄進入殿中,一眼便找到了長孫的位置,不過在看到長孫的臉色後,心中咯噔一聲,這哪是不太好啊,明顯是十分不好。
然而都已經到這了,也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只能硬着頭皮溜到長孫身後,小心地向一旁的青檸打了個眼神,詢問怎麼回事。
青檸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好多問。
得到暗示,寧辰悄悄擡頭看了一眼龍椅上的夏皇,又看看了在座衆臣,旋即又看到真極國使者那討厭的,囂張的,得意的嘴臉,心中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
大夏吃虧了,要輸了,面子掛不住了。
“可有哪位卿家想出答案”
夏皇沉着臉,再一次問道。
寧辰低頭,看着長孫桌上的白紙黑字,驚訝的同時不免也有一絲其他的情緒在其中。
看來,大夏的儒臣還是有很多把刷子的,這白紙上記載的文都內容,不管詩詞歌賦,還是音律棋~牌,大夏儒臣皆已一一回答上來。
唯一還沒有答案的只有五個楹聯中三個初看並不難的絕對,細細一品,卻又讓人暫時毫無頭緒。
並非不可對,而是對子本來就是出題之人佔盡便宜,限時之下,自然難上加上。
白紙上,僅剩下的三道題:
第一題:寸土爲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日送僧歸古寺
第二題: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看上去最簡單其實也是最難的最後一題,只有七個數字:一二三四五六七
朝中儒臣雖然學富五車,才高八~九鬥,奈何對子本來就是偏門,興盛於民間文人騷客,才子佳人,大儒們卻很少涉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工整地對上五個絕對中兩個已是不易。
寧辰鄙視地看了一眼真極國使者,這傢伙忒無恥了,你們準備了半輩子的題目讓大夏這些大儒們一炷香內對出來,真是人無臉皮,天下無敵。
“夏皇,看來你的臣子是答不出來了”
真極國使者哈哈一笑,囂張之態絲毫不掩飾,“千年前,夫子於我真極國降生,之後言傳身教,傳下儒門道統,只是晚年時來到大夏,卻被天下以爲夫子是夏朝人,如今思來,當真可笑”
“我x”
寧辰忍不住爆粗口了,夫子什麼時候成了真極國之人,你怎麼不說大夏千年前已是你們的。
聽到真極國使者不要臉的話語,大夏的儒臣更是憤怒的滿臉通紅,罵聲一片,夫子乃儒門信仰,怎能容人輕踐。
“有辱斯文啊”
真極國使者囂張地大笑,一嘗昨日被辱之仇,好不痛快。
“娘娘”
寧辰忍不了了,低聲說道:“我來吧”
這次,輪到長孫驚訝了,看着一臉正色的寧辰,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猶豫。
然而,眼看一炷香將要燃盡,長孫不再多想,起身看向龍椅上的夏皇,略一屈身,恭敬道:
“陛下,臣妾推薦一人”
“準!”夏皇雙眼微眯,開口道。
“寧辰”長孫回首看了一眼寧辰,神色前所未有的鄭重,正色道,“莫要辱了大夏的尊嚴”
在夏皇和衆臣之前作保,即便她貴爲皇后,也要承擔莫大的壓力,寧辰若有失,輸掉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局比試那麼簡單。
寧辰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更明白長孫身上的壓力。
他並非衝動行事,只是時間確實已不允許他再多做安排,由他來答,卻是最快的選擇。
更重要的是,長孫於他有恩,他不能忘恩負義。
平靜出列,寧辰不再收斂鋒芒,昂首立於大殿中央,有秀麗的宮女立馬送上筆墨紙硯,放在殿中早已擺好的書案前。
長孫示意,青檸上前研磨,天諭殿中,紅袖添香,一時幾多風流。
寧辰提筆行書,揮灑間,第一幅對聯頃刻躍然紙上。
寸土爲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日送僧歸古寺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好”
朝中數名儒臣拍案而起,臉上露出興奮,大爲讚賞道。
對仗工整,意境不凡,這個小太監又一次讓他們震驚了。
不遠處,真極國使者袖袍一動,眉頭皺起。
短暫的震驚,寧辰手中的筆未停,第二幅對聯再度映入衆人眼前。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和鳴
“呵”
這一次大儒們都笑了,此聯不能說驚豔,卻着實對的巧,而且還順帶小小拍了長孫和夏皇的一個馬屁,鸞鳳皆爲祥瑞,寓意美好,亦能說的上佳對。
夏皇嘴角劃過一抹笑意,雖說天子是天命真龍,喻爲鸞鳳稍有不當,不過爲了這副佳對,他委屈點降下半格,亦是值得。
baidu_clb_fillslot("957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