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亮,若惜便敲響了隔壁的房門,待聽到裡面公子的回覆後,輕輕推門而入。◇↓,
“公子,若惜給您請安了”若惜臉上帶着笑容,道。
寧辰看了一眼進來的若惜,嘴角微彎,這丫頭十有八~九是有事求他。
“公子,若惜能求您件事嗎?”果不其然,若惜走上前,替其按着肩膀,輕聲道。
“說吧”寧辰笑道。
“您能指點一下無淚的修煉嗎?幾天就行”若惜雙手用上幾分力,請求道。
寧辰稍微回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若惜,調笑道,“看起來你們相處的不錯,這麼快就把你家公子給賣了”
“公子您答應了嗎?”若惜眸中閃過期待道。
“嗯”
寧辰輕輕點頭道,紅無淚怎樣,他不在乎,不過,若惜求他的事,他不願拒絕。
“謝謝公子”
若惜展顏一笑,旋即開口呼喚房間外一直等着的女子,道,“無淚,公子答應了,還不趕快過來”
話聲落,紅無淚走進房間,秀美的容顏上帶着幾分緊張,幾分感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這兩天,你先養傷,兩天之後,我們上路,在到玉衡聖地前,你能學到便是多少”寧辰平靜道。
紅無淚點頭,默默應下,她知道,這是她最好的機會,能不能真正達到強者的行列,就看這一路上,她能領悟多少了。
兩日時間,不算長,對於修煉之人更是轉眼一瞬,紅無淚傷勢雖然還沒有痊癒,但是像普通人一般行走已是沒有問題。
兩日之後,寧辰帶着兩人繼續趕路,若惜有意多給紅無淚一些接受指導的機會,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裝作累了,要求休息一會。
自家侍女那點小心思,寧辰看得一清二楚,卻沒有點破,按照約定,認真指點紅無淚修煉。
“刀劍的本質,不管世人怎樣美化,終究都是殺人之器,如何運用好自己手中的兵器,會對你的實力,有決定性的影響”
“你的根底不錯,卻是過於追求招式,雖然剛交手時,對手可能因爲不熟悉你的行招風格,暫時落於下風,但戰鬥經驗越是豐富的人,適應的過程也就越短,你的優勢,很快就會消失,甚至變爲劣勢”
說話間,寧辰身影瞬動,避開刀鋒,劍指凝元,破向前者心脈。
紅無淚回招欲擋,卻是行刀自縛,已來不及抵擋。
“看出爲什麼了嗎”
心口之前,寧辰指縫停下,平靜道,“越是麻煩的招式,破綻也就越多,回招同樣也更慢,除非你有壓倒性的真元強度,否則,太過追求複雜的招式,只是作繭自縛”
說完這些,寧辰不再多說,邁步走開,留其自己練習。
“只有這些嗎?”
若惜看到公子走來,面露訝異道,這纔剛指點一句話,也太快了吧。
“已經不少,做什麼都要一步一步來,急不得”寧辰應道。
若惜不太懂,不過公子說不少,那便是真的不少。
看着前方辛苦練習的女子,若惜心中一嘆,輕聲道,“公子,經過您的指點,以無淚現在的修爲,有可能打得過三災強者嗎?”
“很難”寧辰實話實說道。
紅無淚的修爲在先天第三劫,離三災還差很遠,逆行伐仙,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前提是要有絕對強勢的底牌。
昔日前輩能以第四劫戰天下無敵的武君,就是因爲前輩的劍,精準無比,不會相差分毫,武君行招受阻,一身強大的力量難以盡數施展。
另外一人,便是暮白,天下間,暮白可能是最接近劍之本初的人,以身入道,很難用境界去衡量。
除了這兩位外,還有幾個人,高度雖然差上一些,卻也勉強能夠做到跨境戰鬥,比如,亂風塵,沐千殤,蠻王等等。
這樣的人很少,紅無淚明顯還沒有達到這樣的級別,他只能盡力而爲。
南陵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三人走走停停,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卻剛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距離玉衡聖地還相差很遠。
一個多月來,紅無淚摒棄了從前刁鑽的行招習慣,以繁入簡,從最基礎開始練起,磨練着屬於自己的一招一式。
寧辰教的不多,偶爾會指出其行招時偏差,卻沒有教其任何功法或招式。
紅無淚也沒有任何不滿,一點點改進着自己的行招習慣,勤奮,卻並不貪多。
女子的毅力,讓人刮目相看,寧辰雖然沒有問,也多少猜出眼前辛苦練武的女子,應是有着難以放下的大仇深埋心中。
對於佛家所說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寧辰從來都當做一句屁話,若是什麼仇怨都能被原諒,那麼人間的道德和律法還要來何用。
紅無淚日後是否能夠報仇,他沒有資格去管,因爲若惜心軟而結的緣,只在這一條路上,路盡,他們的緣分便會結束,能提升什麼程度,只能看紅無淚自己的造化。
沒有人可以替別人決定命運,他也一樣,路總要自己走,紅無淚若選擇報仇,那便要做好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活着是運,死了是命。
又一個多月後,玉衡聖地越來越近,已不是先前那般遙不可及,若惜眸子閃過憂色,她知道玉衡聖地已經不遠,意味着公子指導紅無淚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公子,她已沒有親人,您就再幫幫她吧”若惜不忍,再次求道。
她明白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在這個世上活着是多麼艱難,當年,若非她被公子帶回了侯府,或許她早已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
紅無淚比她堅強,這麼多年來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太多的苦難,甚至爲了隱瞞身份,不惜自封經脈,讓自己喪失說話的能力。
十數年,不能開口說一句話,這樣的苦,是需要怎樣的毅力,方能承受。
寧辰沉默片刻,旋即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看着前方的紅無淚,平靜道,“攻過來”
紅無淚點頭,蓮步踏出,手中長刀直掠而出,簡單的招式,變中不變,比從前更加難以抵擋。
紅衣動,奇異的身法,劃過一道道水光,刀鋒斬落,紅衣散形,竟只是一抹殘影。
紅無淚一驚,想都沒想,刀勢一轉,反手握刀,斬向身後。
“反應不錯”
紅無淚身後,紅衣凝形,刀鋒臨身的剎那,卻又一次消散無形。
見所未見的身法,讓紅無淚越戰越驚,不曾想過,世上竟還有如此精妙的身法。
“啪”
樹枝敲落,紅無淚右手一麻,手中冷鋒難以握住,掉落地上。
紅光閃現,寧辰止住身形,看着眼前女子,正色道,“地上有我剛剛走過的步伐痕跡,用心記下來,認真去練,這是給你保命用的”
紅無淚一怔,很快回過神,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授道之恩,此生難忘!
最後一個多月,寧辰沒有再教什麼,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紅無淚在默默練習,偶爾實在想不通,方纔會去請教。
四個月的路程,終究走到了盡頭,玉衡聖地已近在眼前,分別在即,紅無淚第一次主動挑戰上自己的恩人,印證四個月來的成果。
寧辰沒有拒絕,雖封了劍,以枯枝代替,迎上自己教出的冷鋒。
戰鬥勝負並沒有什麼意外,紅無淚還是敗了,兩人的戰鬥經驗存在着絕對的差距,不是四個月的苦練就能抹平,不過,紅無淚的進步,卻是十分明顯,至少,再像四個月前那般一步不退地折斷其手中兵刃,已是不可能。
戰鬥結束,紅無淚收刀,向着身前恩人,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禮。
離別在即,若惜眼中沁出了淚光,四個月來,兩人幾乎已成爲無話不談的朋友,只是,她們都有自己的事,不可能一直同路走下去。
若惜走上前,和無淚相擁告別,輕聲道,“不要太勉強自己,若是遇到應付不了的麻煩,便來找我們”
紅無淚點頭,雖有不捨,卻還是狠下心,轉身離去。
冷風吹過,暗紅色的倩影漸漸遠去,不多時,消失不見。
“我們也走吧”寧辰看着身邊的若惜,道。
“恩”
若惜收起心思,應道。
半日後,兩人踏入了玉衡聖地的地域,作爲和天樞皇朝平起平坐的傳承,玉衡聖地中,強者無數,先天隨處可見,諸位執事長老更是至少五劫之上的存在。
寧辰爲尋回生之術而來,所以,故意只選了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一者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另一方面,便是儘可能地遠離玉衡聖地中那位接近圓滿之境的老祖。
回生之術是玉衡聖地的不傳之法,想要得到,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此處還有一位接近圓滿之境的頂上強者坐鎮,更是難上加難。
雲上雲,山上山,雄偉壯麗的聖地,宛如人間仙境,仙境之下,千百山峰拱衛,數以萬計的外門弟子居於此,修煉習武,期待有朝一日能進入山上山,成爲最榮耀的內門弟子。
長生的願望,驅使着無數人夜以繼日的拜山,有人放棄了富貴,有人放棄了權位。
寧辰居於山下,遙望遠處的山上山,一等,便是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