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恆城,天相靜立,一封封戰報不斷從前線送回,兩境大戰全面開啓,勢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分出勝負。
與此同時,兩境戰場,天府大軍,兵分三路,成品字型行兵,每一路都有兩位至尊坐鎮,全力北進,凌厲的攻勢,打的諸教聯軍一退再退。
當日未能毀去天府兵源的代價,此刻盡顯,背井離鄉的天府大軍,兵力數量,竟是不輸於中州諸教,加上至尊強者的優勢,一時間,聯盟大軍全面陷入被動。
然而,即便前線戰局優勢,天恆城內,蕭別離臉上也不曾片刻露出喜色。
“天相,有何不對嗎?”樊星紅看着身前天相,不解道。
蕭別離看着前方,微微點頭,道,“戰局看似是我們佔優,實則,進展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快,中州諸教聯軍以拖爲主,很少正面交鋒,雖一再敗退,但有生之力並未受到毀滅性重創,損失的只是幾座無關重要的城池而已”
“戰事,星紅不懂,若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天相儘可吩咐”樊星紅開口道。
蕭別離輕聲一嘆,道,“大局戰略,細節部署,那位知命侯都做的滴水不漏,令人佩服,若是時間充足,有如此對手,當真是一件讓人欣喜的事情,但,天府沒有時間,吾等拖延不起”
“天相的意思是?”樊星紅問道。
“殺知命侯!”蕭別離沉聲道。
樊星紅眸子一凝,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嗎?
“定局之事,本相會安排好,你的任務,就是和朱雀聯手除掉知命侯,吾已根據當日知命侯與你在幽州城交手時的出招習慣尋出破解之法,屆時,朱雀會全力配合你,爲你製造機會,切記,知命侯戰鬥經驗非是常人可及,會很快適應,十招若是不取,立刻抽身撤退”蕭別離正色道。
“是”樊星紅恭敬領命道。
競鋒城,衆尊殿,寧辰看着殿中的行軍縮略圖,不時將一根根竹籤插上去,權衡着每一城的得失,對諸教聯軍的影響。
“平嶽城,援兵一萬,拖延十日,戰死超過兩千,撤兵”
“是”
“金輝城,援兵一萬,拖延十五日日,戰死三千,撤兵”
“是”
“坪巒城,援兵兩萬,堅守、死戰”
“是”
……
一道又一道命令,不斷衆尊殿下達,一位位人間至尊神色凝重,他們很清楚,現今戰事明顯對中州不利,但,軍師的安排,已最大限度的保留了諸教聯軍的戰力,沒人能夠說什麼。
天府大軍的凌厲攻勢,出乎了他們每個人的預料,戰爭方開始,便進入決戰階段,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那位天相不惜代價的猛攻,讓諸教聯軍感受到了最強大的壓力。
“軍師,這樣下去,天府大軍遲早會打上北方,難道要一直這樣守下去嗎?”玄真尊起身,神色擔憂道。
“戰爭,有功便有守,現在,聯軍只是爲當日之錯還債罷了,如今天府的先天戰力,基本已和中州持平,加上那位不知何時會出手的頂峰至尊威脅,守,才能減少損失”寧辰看着行兵縮略圖,回答道。
“這樣的頹勢,無法挽回嗎?”溫陽尊沉聲道。
“頹勢?我何時說過我們佔據頹勢”寧辰回過頭,淡淡道。
諸尊聞言,神色都是一怔,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諸教聯軍被天府打的一退再退,敗象盡顯。
“軍師,還請明示”主座上,趙流蘇正色道。
“我說過,賭博,永遠都是一位領兵者的大忌,賭贏了,攻其不備,賭輸了,一敗塗地,五五開的可能,盟尊,換做是你,會將希望壓在一場賭注上嗎?”寧辰平靜道。
“不會”
趙流蘇直接搖頭否定道,她相信,不論是界內,還是天府,都輸不起這場戰爭,這樣的賭博,風險太大。
“你不會,天相更不應該這樣做,尤其是在兵力佔優的情況下,那位天相會做此選擇,唯一的解釋,天府非常需要時間”
說到這裡,寧辰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以天府和聯軍的實力對比,若是按部就班地打下去,有那位天相在後方調度,兩境勝負,只在五五之間,但,現在的情況,天府勝算,不足三成”
衆尊聞言,互視一眼後,心中的擔憂明顯放下不少。
“軍師的意思是,聯軍現在正佔據着優勢?”趙流蘇輕聲道。
“不全對,大勢上是我們的確有着優勢,但,全局戰況來看,我們還是佔據絕對被動”寧辰誠實道。
趙流蘇聞言,眉頭一皺,道,“此話何解?”
“簡單來說,現在聯軍現在雖然一敗再敗,但是,這個局面,不久之後就會慢慢逆轉,當然,前提條件是,聯軍不再出現難以容忍的錯誤”寧辰回答道。
“那位堪比劍尊的強者呢,會不會成爲變數?”趙流蘇不解道。
“盟尊認爲,造成如今這個局面,是什麼原因?若無此人,天府連賭博的資格都沒有,我所說的三成勝算,也正是因爲有此人存在,否則,天府何來一成勝算”寧辰淡淡道。
衆尊聽過,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好狂的知命侯,除卻佈局能力不言,後者話語間不時流露的桀驁,當真與傳言中那位大夏武侯有着不小的差別。
“報”這一刻,殿外再次響起傳令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喚了回來。
“進來”趙流蘇開口道。
“啓稟盟尊,天府送來戰書”侍衛呈上戰書,恭敬道。
趙流蘇接過戰書,心中不解,這個時候,怎會來戰書?
寧辰從行軍圖前走回,平靜道,“何事?”
“天府劍尊的戰書”趙流蘇將戰書遞了過去,凝重道。
“哦?”
寧辰接過戰書看了一眼,眸子微微眯起,是等不及了,還是別有圖謀呢?
“將戰書送到落日神城”
寧辰揮手將戰書重新送了回去,開口道。
“是”
侍衛恭敬領命,旋即起身退出大殿。
“盟尊,軍師,此戰極有可能是針對搖光王,不可不防”玄真尊起身,鄭重提醒道。
盟軍之中,現在唯有搖光王這一位頂峰戰力,而天府陣營中,除了那位劍尊外,還有一位未知的強者,若是趁機發難,即便搖光王也難以全身而退。
“吾知曉尊者的擔憂,不過,這一戰,避不了”
趙流蘇輕聲一嘆,劍尊的戰書,搖光王的不可能拒絕,這一天的到來,在兩境啓戰之時,就已無可逆轉。
“軍師,可有什麼應對之法”趙流蘇開口道。
“派人去請太白府主,白麓院長還有菩提尊”寧辰想了想,道。
“菩提尊和太白府主都有傷在身,恐怕很難擋下那位強者”趙流蘇擔心道。
“無礙,這兩人雖然有傷,不復巔峰,但是畢竟曾爲頂峰,有着與頂峰強者的戰鬥經驗,加上白麓院長相助,即便擋不住,也能拖上一時半刻”
“另外,此次劍尊和搖光王的決戰選在無風原,與競鋒城、天恆城之間的距離相差無幾,還算公平,不過,盟尊和各位尊者一定也要時刻注意天府各位至尊的動向”
“至於坐鎮競鋒城的人選,依舊還是盟尊和離山尊,有兩位在,即便天府前來偷襲,也足以撐持到諸尊趕回”寧辰一一安排道。
“軍師,趁這個機會偷襲天恆城如何?”離山尊出聲建議道。
“沒有可能,那位天相不會輕易出天恆城,尤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此人雖然只出手過一次手,但,依舊可以看出其陣法造詣非是常人可及,這一戰,我方被牽制的至尊數量太多,難以分神他顧,要想攻陷天恆城,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寧辰應道。
“軍師,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位強者沒有插手,公平一戰中,搖光王敗了,怎麼辦?”趙流蘇緩緩道。
“我只能說,你們最好祈禱這個結果不要出現,否則,天府贏得這一場戰爭的可能,將會超過七成,即使中州僥倖取勝,也會勝的極爲慘烈”寧辰平靜道。
一語落,衆尊沉默,毫無疑問,這是他們都不願看到的結果。
天恆城,使者出現,送信上前,石刻的棋盤前,蕭別離停下手中棋,看了一眼競鋒城的回覆,旋即隨時毀去來信,繼續執子與自己對弈。
棋盤上,黑子,白子縱橫交錯,看不出誰佔據優勢,只是,處處的殺機,每走一步,都讓人深切感受到落子無處的艱難境地。
“天相”牧長歌出現,行禮道。
“劍尊,記住,這一戰,只能勝,不能敗”蕭別離落下最後一字,開口道。
“明白”
牧長歌點頭應道。
棋盤上,大龍成型,畫龍點睛之子,終結整個棋局,最後的最後,決定戰爭勝負的終究還是絕對的武力。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高明的智者,也不可能步步算無遺策,絕對武力的存在,能最大限度地讓戰爭趨於簡單化,彌補機關算計的不足。
上智者,助勢,下智者,佈局。
天相,天府真正的決策者,爲爭大勢,再衍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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