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拱火
丹爐中忽然發出哧哧輕響，隨即有縷縷黑煙散逸出來，桑田無連忙止住丹火，卻已經來不及了，一聲“咔噠”響起，那是丹丸爆裂的聲音，這爐丹煉廢了。
吳升進到屋中，鼓起一陣清風，將焦糊味驅散，道：“師伯休息休息，不忙在這一時，九枚紫金大還丹，夠頂一時了。”
桑田無一邊清洗丹爐，一邊問：“還是沒賣出去？衣角……”
吳升低頭，將粘在衣角上的一塊果皮彈飛，坐下道：“萬事開頭難，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咱不怕……”
“今天這撥客人走得夠早。”
“對，說是要趕去見百鳥朝鳳。”
“你我來了都快兩個月了，還沒見過這一盛況。”
“有的是機會，每季一次，想看什麼時候都能看着。”
正說時，忽聽外頭弄玉叫道：“吳升，接客了！”
吳升一骨碌爬起來：“來了老闆娘！”
因雙方相距極近，幾個照面便各自負傷，躺在鳳台東西兩側，怒目相視。
兩邊怒目而視，都沒有回答蕭史，蕭史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夫妻做箇中人，大家說和行麼？不行？那至少在沃野之地不要再做爭執了，否則都沒好果子吃……”
吳升給他們斟酒的時候，兩邊都把氣撒在了他這個跑堂的身上。
正聽時，鳳台又來了兩人，吳升趕忙迎了上來，心說今晚生意很好啊，也不知能混到幾塊打賞？
誰知剛迎上臺去，徐靈期就拍案而起了，瞪着剛上來的這兩位，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嘣：“劉憑、左慈，真是冤家路窄啊，你二人躲了七年，今日終於還是撞到我手上了！”
一聽左慈這個名，吳升忍不住看了看那個戴着塊頭巾的修士，但他剛吃了蕭史和弄玉的大虧，對這類著名人物已經失去了最初美好的期待，此刻也不過是心裡微微一動，沒有任何感覺了。
兩句話一拱火，又是飲了“藥”酒，局面立時就控制不住了。
徐靈期咬着牙看了看身邊的任延慶，任延慶衝他搖了搖頭，於是盯着劉憑道：“離開沃野之後，鬥一場！”
就聽左慈身邊的劉憑冷笑：“躲？談什麼躲？又何須躲？”
劉憑不屑：“爲何要與你約鬥？要麼你在這裡打我，然後被巡鷹捉回去受刑，要麼你就自己離開，劉爺還要聽蕭東家夫妻奏樂！”
一個心裡不痛快，把案几上的酒壺碰倒，卻指着吳升喝罵“幹什麼吃的”；另一個吐瓜皮的時候吐到吳升身上，還狠狠啐了一口，明顯是把吳升當成了演示對象，用來羞辱對方；要麼支使吳升幹這幹那，又或是以言語羞辱，總之就是各種指桑罵槐。
但還是缺個藥引子。
徐靈期和任延慶打開匣子，嗅了嗅，都道：“果然是紫金大還丹！”張紫金本就出自雲笈之世，他們兩個自是識得此丹的，各自塞入口中。
“徐靈期，你衝誰臉上噴糞？給爺舔乾淨！啊呀，你敢動手——”
“劉憑、左慈，爾等何意？”
前後不過是一盞茶，能煉出什麼仙丹妙藥來？吳升是煉丹的大行家，一看他煉丹的材料，心中早已清楚，點頭道：“明白了。”
吳升也給鬧得火起，好幾次想要反脣相譏，都被蕭史和弄玉攔住。
所幸今日百鳥朝鳳，巡鷹主要聚集在參天梧桐周圍，鳳台上的鬥法並沒有被發現，蕭史也不希望事情鬧大，向上方打出一方絹帕，將鳳台遮住，向雙方詢問：“如何？你們可要我夫妻招來巡鷹？”
吳升抽了個空回到後面，向桑田無道：“來了兩撥客人，有仇的，但都不敢動手，拿我出氣。”
鳳台之上，頓時流光溢彩，靈力縱橫！
桑田無沉思片刻，從儲物法器中挑出五種靈材，生起丹火開始煉丹，片刻工夫就得了兩枚，交給吳升道：“拱一拱火。”
吳升也不着急，就看着他們喝，雖然兩邊沒醉，但靈酒下腹，盯着對方的眼神就稍微有些不一樣了。
劉憑大笑：“否則如何？伱又敢如何？”
回到鳳台上時，兩邊還在飲着鬥氣酒，吳升尋了個斟酒的機會，一邊的酒罈子裡下了一枚剛煉成的丹藥。此丹入酒即化，無色無味，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效用，唯提神強火而已。
徐靈期道：“將金蓮交出來，我不爲難你，否則……”
這兩位客人是來自雲笈之世的徐靈期和任延慶，吳升就跟邊上等着，聽他們海闊天空談論着，倒也能長些見識。
酒至後半夜，後到的劉憑和左慈準備走了，先到的徐靈期和任延慶也會賬要走，看模樣是跟在他們身後。至於跟在他們身後能幹什麼、敢幹什麼，吳升管不着，也跟他沒關係，只是如此一來，桑田無兩枚丹藥豈不是白煉了？
眼珠一轉，吳升來到徐靈期這邊的案前，一點數，叫道：“謝雲笈之世貴客賞四千三百塊！”
凡遇百鳥朝鳳之日，鳳台的生意通常都會很好，有趕着去的，有看完離開的，往往能連做三、四回生意。吳升也早就準備好了，將人接上鳳台後，立刻就去庫房取酒，兩手各提一罈，放到桌案上，又去抓了兩人份的靈果，給客人伺候上。
桑田無衝吳升揮了揮手：“快去吧。”吳升已經閃出門外。
又轉到另一邊收錢：“謝太平之世貴客賞四千三百零一塊！喲，多一塊！”這一塊是他自己往裡加的。
趁着蕭史夫妻調解，吳升分別將一個匣子塞進徐靈期和任延慶懷中：“紫金大還丹，需要麼？”
蕭史和弄玉連忙上來勸和，好說歹說，雙方卻更起勁了，都不肯離開，都要飲酒，都要觀賞弄玉起舞，大眼瞪小眼，氣氛很不和諧。
吳升忙道：“承惠，一枚七十塊。”
這兩位也不還價，交了錢各自閉目調息。
吳升又來到劉憑和左慈跟前，剛要遞藥，劉憑卻拒絕了：“紫金大還丹？雲笈世的丹藥，我們太平世的同道打死也不服！”
倒讓吳升有些撓頭，這怎麼還搞起地域抵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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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