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嗒!”
“嗒!”
張百仁手指一擊一擊的輕輕敲着案几,雙目看向遠方,眼中露出了一抹沉思。
對於許多歷史上的人物,即便是史書在如何歌頌,張百仁也會以全新的目光去看待。
人都有兩面性,書寫史書之人,自然也有兩面性。
這就是人性!
而且書寫史書之人,也並非每件事都親眼見證,也是道聽途說而來,然後在根據自家喜好加以大書特寫。
“先生,事情已經辦妥了,裴昱被秦王招入王府,教導承乾太子,不過……”陸雨有些遲疑。
“不過什麼?”張百仁停下動作,轉頭看向這小丫頭,些許年歲過去,已經長得亭亭玉立,是一個大美人。
“據說秦王欲要請袁守城出山,執掌大隋的欽天監!”陸雨道。
“嗯?”張百仁眉頭皺起,慢慢的站起身,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煙雨朦朧,露出了一抹回憶之色。
過了一會才見張百仁站起身,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可惜!”
“爲何可惜?”陸雨道。
“袁守城不能爲我所用,當然可惜!”張百仁有一種感覺,袁守城的道行絕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可以說此人的卜算之術已經到了鬼神莫測的地步,縱使是自己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許多年不曾見到這老道,還需去探探底細!”張百仁覺得自己應該給袁守城打一個預防針,免得被這老道壞了事情。
自己的大計怕未必能瞞得過袁守城!
袁守城是袁天罡的叔叔,袁天罡一身本事是跟袁守城學的,可知此人本事是如何了不得。
翠屏山
袁守城眉頭皺起,手中枯枝所化的八卦化作齏粉,驚得其額頭冷汗滑落。
袁守城呆呆的看着那化作灰燼的稻草,就那般呆呆的看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道長爲何發呆?”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在袁守城的身邊響起。
“都督!”袁守城聞言驚得猛然跳起身,眼中露出了一抹驚恐之色:“你怎麼來了?”
“你莫非很怕我?”張百仁審視着此時驚魂未定的袁守城,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你在怕我什麼?還是說你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
袁守城深吸一口氣,對着張百仁鄭重一禮:“都督,老道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不知道,以後或許就知道了呢!”張百仁眼中火焰在緩緩升騰。
“現在不知道,以後就更不會知道!”袁守城一雙眼睛看着張百仁,心臟彭彭狂跳,元神傳來了一股致命的危機,只要稍有動作,迎接自己的便是毀滅性打擊。
“你知道就好”張百仁嘆了一口氣:“我想殺的人,從來都沒有一個能逃得掉,最多不過浪費一些手腳罷了。”
袁守城聞言沉默不語,張百仁掃過地上化作齏粉的稻草,過了一會才道:“當今天子惜才,欲要尋訪天下間各路大賢入京城中坐鎮,你便是其目標。”
“公門之中好修行,不過都督放心,老道什麼都不知道!”老道士苦笑道。
“有點門道!”張百仁暗自心驚,自己遮掩天機都被這老道看出了門道,可見這廝確實是有些本事。
“都督欲要逆改天命,乃逆天而行,怕日後不得善終!”袁天罡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百仁:“都督還是趁早收手吧!”
“你這老道,本都督布了二十多年的局,下了二十多年的棋,豈會輕易善罷甘休!”張百仁意味深長的看了袁守城一眼:“道長可莫要忘了,還欠了我三件事呢。”
聽到張百仁提起這個,袁守城恨不能給自己一個耳光,叫你當初多管閒事,這回好了吧!將自己賠上了!
張百仁身形遠去,袁守城方纔鬆了一口氣,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虛空,過了一會癱軟在地:“可惜我修爲尚未恢復,不然也未必會怕他!”
正說着,風中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只見一羣人自山下走來,徑直向山中奔來。
李世民一行人來了
卻見袁守城趕緊收拾一番儀容,然後躺在藤椅上側身呼呼大睡,一副高人做派。
“這老頭到有趣,袁家的人不簡單!”張百仁陷入沉思,過了許久才輕聲道:“不過只要不破壞我的計劃,就任憑爾等胡亂折騰。”
李世民府邸中
裴昱面色古板,來到了天策府,對着門房一禮:“在下裴策,乃新來教授劍術的先生!”
裴昱手中拿着令符,一路徑直來到大廳中,等候長孫無垢的召見。
後花園內
長孫無垢一隻手指捏着茶盞,蒼白的面孔浮現出一抹潮紅,一雙眼睛緊緊的閉住,默然不語,此時眉頭緊鎖不知在思索什麼。
“娘娘,門外來了一位先生,自稱皇孫的劍術老師,正在門外候着!”有侍女腳步輕盈的走進來。
長孫無垢聞言頓時眉頭皺起:“什麼先生?哪裡來的老師?”
“此人持着秦王手令,怕做不得假!”侍女道。
長孫無垢沉思,過了一會才無奈站起身:“也罷,那便招他進來吧!”
侍女領命而去,不多時就見一青年男子緩步走入府中,瞧着眼前的青年,長孫無垢忽然呼吸一滯。
劍!
她看到了一把劍!
一把鋒芒四射,活着的劍,正在向自己走來。
一步邁出,腳下分毫不差,每一步的距離都似乎丈量過一般。
這是一位純粹的劍客,將劍煉入了骨子裡的人。
高手!
真正的高手!
“見過娘娘!”裴昱對着長孫無垢抱拳一禮,動作一絲不苟,分毫不差。
“先生不知是何出身,居然值得秦王看中,爲太子的老師”長孫無垢收斂心神,她的修爲也不弱。
“在下裴氏裴昱”裴昱抱拳一禮。
長孫無垢點點頭,此事既然是李世民吩咐,她也無法阻攔,只能站起身道:“你隨我來!”
一邊走着,長孫無垢道:“君子六藝雖然重要,但承乾平日裡還要以讀書爲主,先生不可耽擱承乾的讀書時間。”
裴昱聞言眼角抽搐,他實在想不明白,四書五經有什麼用,唯有劍術纔是自己的,李閥打天下也靠的是馬上戰功,怎麼會不知這個道理?
不過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裴昱一心鑽研劍道,也懶得理會這些事情。
隨着長孫皇后走入後院,一陣陣郎朗的讀書聲便已經傳來,透過窗戶,裴昱看到了一坨肉坐在凳子上不斷來回晃悠。
“莫非,這便是太子?”瞧着眼前的那一堆肉,裴昱心中一個激靈,就算他專心武道,也實在想不明白,好好的皇家繼承人,爲何會養的這麼廢。
呼吸渾濁,周身肌膚鬆弛,氣血衰弱,顯然沒有修煉過武道。
“不應該啊!”裴昱心中疑惑,尋常人家都是在幼年之時便開始藥浴,李承乾乃一國儲君,更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這位便是皇孫,你每日有一個時辰傳授其武道,剩下時間還要讀書”長孫無垢說完話對屋子道:“承乾,你且出來!”
一位老者走出來,對着長孫皇后一禮:“李綱拜見娘娘。”
“起來吧,這位是承乾的劍道師傅,自今日起每日承乾要與這位先生學劍一日!”長孫皇后道。
“娘娘,每日一個時辰根本就不夠用,一日不練十日鬆,練武若不能……”裴昱急忙辯解。
“不必說了!就一個時辰!”說完話長孫無垢離去。
瞧着長孫無垢的背影,裴昱也不由得無奈嘆了一口氣。
此時李承乾苦着臉,眼中滿是不耐煩道:“學什麼劍道,如今天下太平,武有諸位叔叔伯伯,各位武將,我日後若爲天子,只需能處理天下大事便可,這武道太浪費時間!”
重文輕武,這也是長孫無垢十幾年如一日不斷潛移默化的結果。就像是一個農民,只知道種地,你若叫其學習外語,哪個重要嗎?我一個種地的農民,學外語有什麼用?
發自內心的抵制、輕視。
裴昱聞言不語,看向了李綱。
李綱點點頭,轉身走入了屋子裡,裴昱看着李承乾滿身的肥肉,苦笑着揉了揉腦袋:“麻煩大了!事情麻煩大了!”
所有事情都需要一個興趣,而眼前的皇孫顯然沒有絲毫練武的興趣。
裴昱乃是劍癡,不會去浪費心思,你只要按我說的做足矣。
“我既然是皇孫的劍道先生,今日便學習站樁吧!”裴昱一雙眼睛盯着李承乾:“還請皇孫按我的姿勢擺出來動作!”
裴昱做出了第一個姿勢。
李承乾無奈,只能跟着做,只是他常年不鍛鍊,周身虛胖,不多時便已經氣喘吁吁欲要放棄。
“不可放棄,堅持住!”瞧着李承乾眼中的那一抹不以爲然,裴昱手中木劍閃電般抽了出去。
“啪!”
肥肉猛然作響,李承乾乾嚎一聲,滿是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說着話身子一哆嗦,居然直接坐在了地上,眼中滿是怒火的瞪着裴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