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發現,自小郡主來之後,她的時間基本都被這麼一個嬌蠻的主給霸佔了不少。瞧對方那兇猛的氣勢,不免有些擔憂她的休息、出恭的時間會不會也被霸佔。
今日,她好不容易把人給送回了隔壁的廂房,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想着她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十三叔了,正想着這會兒過去瞧一瞧時,發現竟已經戌時。
這段時間她只是隱約的知道十三叔都在忙,但具體在忙些什麼並不知道。
想着他一定是很少得到休息,最終她還是打消了過去的念頭。
在她準備歇下之時,敲門聲響起。
她疑惑地看向身邊正在給她整理牀鋪的半夏,這個時間還會有誰來找她?
“奴婢去看看。”
半夏停下手中的動作,讓一旁的婢女過來代替她的工作,這才走到門口處。
她打開門口,發現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以來都讓她感到臉紅的人。
她撇開眼,不敢去直視羅勒的臉,淡淡地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一般沒有事情的時候,羅勒是不會主動來敲門,何況是小姐準備歇息之時。
“明日世子就會回京,主子爺讓我來問問,主子要不要一起回京。”
聽到這話,半夏只覺得奇怪。
小姐要是回京,自然也是會和十三爺一起,但這一次十三爺爲什麼要問小姐要不要和世子一同回去?
爲此,她偏過頭,看向羅勒,問:“十三爺不一同回去嗎?”
“主子爺前段時間因爲聖上下了密令,早就不在園子中。”
他的話剛落,半夏十足驚訝地看着他,差一點就要大喊起來。好不容易強壓住內心中的激動,湊上前低聲道:“你說什麼!十三爺早就不在園子中,爲什麼你現在纔來跟我說?要是小姐知道了,你知道有什麼結果嗎?”
羅勒面無表情的聳聳肩,道:“我以爲小郡主已經說過了。”
“你就推卸責任吧。我一天下來除了休息時間,基本都陪在小姐身邊,從來都沒有聽到小郡主說起。別把小郡主也說得知道事情一樣,當心我把你揍了!”
她說着還揚了揚拳頭,挑釁地看着他。
“我說的全是事實,我今日來打擾只是詢問一下主子的意見。”
面對羅勒那始終毫無表情的臉,半夏也知道她在對他生氣就是白受罪。
她理了理腦海中的思緒,最後問:“自然是十三爺叫你過來詢問的,那麼你一定知道十三爺在哪裡。你先告訴我十三爺在哪裡,我進去彙報的時候,也能換個原諒。”
她的問話讓羅勒搖搖頭,“主子爺並沒有說他在哪裡。”
半夏一聽,氣敗了。她扶額,好不容易從被打敗的情緒中緩過神來,問:“那你是從哪裡得到十三爺的問話?”
“飛鴿傳書。”
簡而易懂的回答,讓半夏更加不知如何回答。
她狠狠地掃了一眼羅勒,關上門時還不忘丟下一句話:“你在這裡等着,你最好祈禱我進去了不被小姐罵!”
話落,原本打開的門口“嘭”的一聲直接關上。
羅勒看着那緊閉的門口,想起剛纔半夏丟下的話,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道:“你若被罵,我安慰你便好。”
回到屋裡的半夏此時早已經忐忑不安,想着應該怎麼和白英說起。
白英在看到她回來,放下手中的戲本子,問:“誰來着?”
被問到的半夏疑遲了好一會,這才怯怯地走上前,道:“是羅勒,他過來問小姐你明日要不要與世子一同回京。”
“十三叔不一起走嗎?”
白英很快就抓到問題的重點,直截了當地問道。
黎遠志什麼時候回京,並不關她的事、
“那個,小姐,十三爺前幾日就已經不在園子中。”她說完這話就察覺到白英臉色的突變,連忙解釋說:“羅勒說是十三爺接到聖上的密令,處理事情去了。”
半夏的解釋其實顯得有些多餘。
在白英的認知中,十三叔會不辭而別的,只有在出任務的時候,而且是事情比較嚴重的那一種。
去年十三叔離開,她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是出使慕國了。近年來,慕國與洛國之間的往來越來越頻繁,這一點她還是在小郡主嘴中得知的。
這一次十三叔又是因爲什麼離去,她有些猜不明白。
她剛纔感到不悅,不是因爲十三叔的不告而別,而是她明明知道黎遠志對她有意,爲何還要問她要不要一同回京。
難道這是變相的把她推向黎遠志面前?
哪怕她在一開始就堅定地選擇十三叔,也是改變不了她最後和黎遠志糾纏在一起?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就很快的在腦海中紮根,任白英怎麼驅逐都沒有辦法。
白英的沉默讓半夏感到害怕,她就知道這件事情來問小姐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早知道就讓羅勒自己進來問了,她怎麼就那麼傻的當了一回炮灰?
“小姐,羅勒還在外面等着回話呢。”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着,深怕一個不經意之間,就把她給推向了火山口。
回過神來的白英對半夏抱歉一笑,知道她剛纔的表現把人給嚇到了。
“你去跟羅勒說,我就不與世子一同回去了,我和小郡主在園子裡再待上幾天。”
聽到這話的半夏不禁鬆了一口氣,正打算離去的時候,卻又被白英喚住了。
她站住腳,回過身低頭問道:“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白英想了想,最後才道:“你去讓羅勒問問蘇合香,她要不要一同回京。”
半夏知道她說這話的目的,沒有多加詢問,便點頭離去了。
待半夏離去之後,白英也注意到了最近小郡主的怪異舉動。
以前她與小郡主的關係也還算好,但她堅信那關係還沒有好到會時常膩在一起,而且可以說是寸步不離,不過是爲了不讓她再去找十三叔。
現在小郡主的目的達到了,她不僅沒有去找十三叔,而且連十三叔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明天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番那丫頭!
次日,黎遠志和蘇合香回京,白英並沒有去送,而是矇頭倒在牀上賴到日上三竿才起
來,期間小郡主來找她,都被她拒絕了好幾次。
蘇合香會跟着黎遠志一同回京是白英意料之中的事情,哪怕她不讓羅勒去詢問,第二天黎遠志也會把人帶走。
從她得知黎遠志從蘇合香的房間出去之後,兩人的關係早已經不再似表面的那麼簡單。
黎遠志是個多情的人她在前一世就已經得知,她雖然能夠一直坐在世子妃的位置上,多半是因爲徐府的關係。
那個時候的她除了得知蘇合香也是黎遠志後院中的一員時,只覺得極其諷刺。
如今想想,那個時候的蘇合香不過是衆人侍妾中的一名而已,永遠翻不了身。
“小姐,你要起了嗎?”
半夏站在牀邊,看着睜着雙眼躺在牀上的白英,輕聲問道。
白英偏過頭看向窗戶外面的太陽,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是巳時了。”
聽到這話的白英坐起身,感慨道:“已經那麼晚了,讓膳房備些吃的送過來。”
她起身下牀,半夏隨即便上前伺候她穿衣,更有其他婢女去打水或去給她傳膳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待白英坐下用膳時,她偏過頭看向半夏,問:“小郡主可有來找過我?”
“小姐還未起牀時,就已經來過幾次,奴婢都以小姐尚未起牀讓她先回去了。小姐,你那時候沒有看到小郡主的臉色,好像豬肝色一般,可嚇死奴婢了。”
“辛苦了。”
她淡然一笑,隨後繼續說:“你去把小郡主請過來吧。”
“是。”
納蘭敏霜在她被拒絕第三次開始,她就已經知道,白英是知道了她明知蒼朮哥離開園子卻沒有說明了,看來這段時間見到白英,她會不好過了。
就在她感慨之際,半夏卻來請她,說是白英要見。
本還在慶幸今日不用面對白英,結果她的慶幸還沒有結束,這會兒就已經要面臨死刑。
“容我收拾一番,一會便過去。”
她道完這話便回到裡屋,想着能夠拖幾分鐘也是幾分鐘,起碼能夠讓她理一下思路,一會要怎麼回答纔是真的。
當她到了熙湘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氣氛極其壓抑,如果白英把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的話,估計她會感動地滿臉涕淚。
“白英呀,聽說你找我,是不是有好事要與我分享呀?”
她怯怯地笑着走過去,在白英的身邊坐下。那一臉奉承的笑意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受不了,哪怕她也不想那麼做,但爲了能夠減少對她的敵意,她也只能拼了。
可她並不知道,她於是這麼做,白英的心情就越不好。
白英還以爲,她來了會立馬說明事情,結果呢?對方除了奉承的笑着也就只有笑着,絲毫不提十三叔的事情,這又怎麼可能不讓她生氣。
無可奈何之下,白英只好一本正經的,正色問:“難道你就沒有什麼事情要於我說明嗎?”
說完這話,她微揚起下巴。
這一刻,居然讓納蘭敏霜有一種被王者俯瞰的錯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