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朮的不告而別讓白英感到惶恐,心中明明極想知道對方到底去辦了什麼事情,卻偏偏要隱忍住,深怕影響到對方。
就在蘇合香回京後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徐賈氏的來信。
向來她都是和徐江比較親,凡事都會要求徐江,因爲只要是她要的,徐江都會滿足她。而徐賈氏因爲身子欠佳,她與徐賈氏倒不是太多親密,只是一年多前她想扭轉徐賈氏的命運,才慢慢地走近。
對於徐賈氏會寫信給她,她都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剛纔奴婢也在好奇,但是那送信的小廝確實是府上的人,在老爺身邊伺候着,奴婢見過幾面,只是從來沒有交談過。”
半夏看到她看着信在疑惑,連忙上前解釋說。
白英點點頭,而且她看着上面的字跡確實是出自徐賈氏之手,應該不會出錯。
想到這裡,她撕開信封的口子,拿出裡面的信紙小心翼翼地打開。
半夏看到她已經打開信封,瞭然地去讓人把一旁的冰往她身邊移了移,然後備上一杯冰過的紅棗酸奶。
最近天氣是越來越熱,夏日裡的雷雨雖多,但下過雨之後,只會變得更加悶熱。
在園子就那麼熱,要是回到京城,那不是要熱出人命。
所以白英在面對蒼朮不在園子的情況下,還是拉着小郡主留在園子中,待夏天準備過去之後在回去。
待打開信紙之後,原本還處於疑惑的白英在內容看到一半的時候,臉色越變越陰沉,最後狠狠地把信紙排在案桌上。
突然響起的響聲把端着酸奶剛走進屋的半夏嚇了一跳,手中的酸奶杯子差一點就摔到地上。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估計這冰涼的酸奶早就投入大地母親的懷抱了。
她端着東西走上前,極其小心地把東西放在白英旁邊的桌子上。彷彿又想到什麼的她又悄悄地把東西往旁邊挪一挪,免得等會白英生氣了會把東西打翻。
待她做好這一切的時候,原本還處於盛怒的白英已經好受了不少。
“小姐,夫人的來信有什麼問題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也不敢過於探究,只是簡單的詢問一下,小姐回不回答也沒有問題,她不過是盡了一個作爲貼身婢女的責任。
白英搖搖頭,信中的內容連她看過了都不敢置信,何況講給半夏聽。
再說了,裡面的內容,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否則只會惹了不好看。
她端起一旁的茶杯正想喝茶的之後,原本隨手就能夠着的茶杯此刻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爲此,她疑惑地轉過頭,發現原本隨手可觸得茶杯不知何時已經被移到一旁。
見狀,她擡起頭看向半夏,淡淡地問:“你做的好事?”
聽到這話的半夏怯怯一笑,道:“這不是看着小姐你正氣在頭上嘛,而且這些杯子十三爺特意讓窯子做的,你又喜愛得緊。奴婢擔心你氣不過,順手把東西給砸了,事後又該後悔了。”
面對半夏說的話,白英只覺得有氣又好笑,最後沒有多說什麼,伸過手把茶杯拿過來,一邊品嚐一邊
思考着。
知道剛纔的那一拍確實嚇到了半夏,可是她覺得不發泄一下的話都實在是對不住她。
信中的內容實在是讓她氣不過。
內容其實無非就是徐賈氏在質問她蘇合香的事情,那語氣彷彿就是所有的錯都在她身上。
一開始徐賈氏就問她,是否知道蘇合香與黎遠志的事情。爲什麼知道了不加以阻止而讓蘇合香犯錯?
看到這裡,她不禁想笑,前面還問她知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下一刻就推翻了前面的話,十足的肯定她就是知道的。
對,她是知道的,可是憑什麼要讓她去阻止?
那事情原本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你情我願,她硬是要阻止,估計還會被蘇合香說她不知好歹,見不得對方比她好,最後落了壞名聲。
她是想過讓蘇合香過得生不如死,但是那也只不過是想想而已。
後面的內容更是想要讓她大笑起來,徐賈氏居然在責備她,責備她與十三叔的行爲不檢點,從而影響了蘇合香,所以蘇合香纔會抱着好奇的心態,最終成了現在的樣子。
敢問她和十三叔的行爲怎麼不檢點了?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會顯得親暱,而且她和十三叔的事情都過來了那麼多年,爲什麼偏偏就在蘇合香回京之後就看她不順眼?
而且她與十三叔那麼長時間以來,也不過是拉拉小手,無人在時親親小嘴,最親密的也不過是躺在一張牀上,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說說,還有那一對相愛的人會像他們這樣?
她和十三叔都知道,名不正言不順的時候,太過出格的事情是不能做。所以,十三叔總會隱忍,儘管她從老夫人那邊聽說,隱忍對一個男人並不好,但是她又能怎麼樣?
就算她去對十三叔講道理,可一向不顧他人眼光的十三叔,又怎麼會聽呢?
她就不明白,她與十三叔在外人面前不過是時常拉着她的手罷了,怎麼到了徐賈氏那裡就變成了反面教材。
現在的她只覺得徐賈氏越來越讓她琢磨不透,更是想讓對方捫心自問一番,到底她是親生的還是蘇合香纔是親生的,爲何她覺得顛倒了過來。
她把信紙重新塞回信封裡,遞給站在她身側的半夏,道:“把這信拿去燒了。”
“燒了?”
半夏以爲自己聽錯了,驚訝地反問道。
白英點點頭,再說一遍:“燒了。”
這樣的信件他是一次都不想看到,只覺得會髒了她的雙眼,惹了她的不快。
半夏只好雙手接過信件,在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擔憂問:“可是沒有信,到時候小姐你方便回信嗎?”
白英有個習慣,那就是回信的時候會拿着原來的信件擺在一旁,不知道寫什麼的時候會拿過信件過來瞧瞧,然後繼續寫。
聽到她問話的白英不由嘲諷一笑,道:“誰說我要回信了。你把信件燒了之後,把筆墨準備好,本小姐要給十三叔寫信。”
看到白英已經這麼說,半夏也不好在多說什麼,拿着信件離去之後便
叫來一旁的丫環,吩咐她們備好筆墨紙硯,隨後纔拿出火盆,她自己去把信件燒了。
在看到半夏離去之後,白英也沒有閒着,喚人去把羅勒叫來。
羅勒進來的時候內心裡還是感到好奇,畢竟白英極少吩咐他做事,如今讓他有一種無所事事的感覺,雖然他每天還是會忙得焦不離地。
白英看到他進來,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如今的十三叔方便收信嗎?”
聽到這問話的羅勒有些疑遲,因爲這次主子並沒有明確的表示,而且這段時間他都有向主子飛鴿傳書,把白英一天裡做的事情稟告給主子。
既然能夠飛鴿傳書,那麼應該可以收信吧,何況還是白英的信。
想了好一會的他最後點點頭,道:“可以。”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後,白英嗖地站起來,微微擡頭對他道:“你到外面等一會,我寫好信之後會讓你送過去。”
羅勒雙手抱拳,道:“是。”
白英本來就因爲蒼朮讓她去接觸黎遠志感到慌亂,如今再加上徐賈氏的信,她就更想找個人好好的訴說一番。
可當她提起筆之後,卻始終沒有沒有落筆。
要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以至於不知道從何說起。當她把筆往下一落,最終寫下的卻只是一句話。
她把信紙往旁邊一放,讓它晾了晾,待墨水快乾的時候便放進信封中,走出去找到羅勒就把信封遞給他。
“八百里加急!”
羅勒接過信後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可一想到主子離得不遠,起碼不會累死馬匹,他便沒有多說什麼,把信塞進懷中親自去跑一趟。
心中說的若不是急事,就不會要求八百里加急。
以前的白英在他印象中就是任性之人,可自從在白英身邊相處下來之後,發現先前的那些認知就像是他的錯覺一般,回想起來一點都不真實。
此時的蒼朮正窩在宮中的藏書閣中,皺着眉頭查找着十四年前京城中所發生的事情。
在洛國,凡事命案都會記錄在案,會有此舉全是因爲在洛國初期的一宗命案,犯人被誅九族,結果過了四年之後被發現,真兇另有其人。
那件事情讓整個洛國都轟動了。
爲了避免不幸再次發生,所以命案都會記錄在案,但對於單場偵破的案件自然不在檔案內。一定程度上,減少了藏書閣的負擔。
面對那高得差點看不到盡頭的書架,蒼朮屋裡地嘆了口氣。
鷹不泊的案件此時不管他怎麼找,始終找不着,好像就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他準備放棄今天的尋找時,羅勒卻出現在了他面前。
“何事?”
他問完,羅勒便掏出一封信,上面寫着“十三叔親啓”。
上面的字跡他自然認得,沒有多問,只是摘下手中的手套,把一旁的燈放在一旁,接過信撕開拿出裡面的信紙。
藉着微弱的燭光,他還是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字,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你爲何把我推向黎遠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