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快到傍晚的時候,半夏再次前來提醒白英,時間不早了,該用晚膳了。
此時太陽已落山,只露出大半張臉依舊依依不捨地回望着大地。
天氣早已經沒有一開始的悶熱,微風襲過還有一絲涼爽。
已經等了大半個下午的白英眼見今日是不能等到十三叔的回信,也只好作罷,隨着小郡主一同回屋裡用膳。
因爲心思都系在等待中,白英在面對大把美食麪前,難得的沒有食指大動,只是草草地吃過幾口便說飽了。
看着她放下碗筷徑直離去,納蘭敏霜除了驚訝也只是驚訝。
她衝着白英的背影不禁喊道:“這就吃飽了?真的不再多吃一點?”
說着這話的她忍不住在內心哀嘆:要是蒼朮哥發現她連白英吃飯這件事情都沒有管好,會不會不再幫她了?
聽到她的喊話,白英只是淡然地回過頭,道:“我沒什麼胃口,你自己吃吧。”
說完這話,這一次白英是真的頭也不回的迅速離開,沒一會就已經消失在門口處。
半夏因爲擔心她,最終只能衝着納蘭敏霜抱歉一笑,迅速跟上前,深怕自家小姐有什麼需要。
白英走後,納蘭敏霜看着滿桌的菜,雖然分量不多,但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
剛纔的她已經吃得八分飽,再這麼吃進去估計今晚就要積食了。於是她把碗筷一放,衝着一旁的下人喊:“都收起來,一點胃口都沒了!”
意識到她已處於怒火中,下人也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就把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撤得一乾二淨的。
她站起身,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白英慰問一下,瞭解一下情況。但是一想到若是白英想讓她安慰,而她的安慰有效的話,那麼此時的白英就不會是躲在房間裡,而是坐在她面前與她暢談了。
所以說,她此時進去估計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還不如回房間休息,圖個自在。
這麼想着,她也就沒有猶豫,起身就離開。
屋裡,白英正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玩弄着手中的空杯子,不時地在手中轉圈。
在屏風後面,半夏正讓人把浴桶裝滿熱水,待水裝滿後她則倒下一些精油,並撒下一些花瓣。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她便向白英走去,道:“小姐,熱水準備好了,還請去洗漱吧。”
正處於百無聊賴卻又焦慮的白英聽到這話,伸了一個懶腰,想着一個熱乎乎的熱水澡估計能夠讓她焦慮不安的心情得以緩解,更有可能她洗完澡之後,羅勒便回來了呢。
這麼想着,她便迅速走到屏風後面,讓半夏動作快點。
看到她如此催促,半夏以爲她是不再因爲今天的事情煩着,也樂滋滋地上前伺候着。
本來羅勒傍晚的時候就已經到達園子,可在聽聞上回前來探路的黑衣人又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心不由一緊。
從上回黑衣人出現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挺長時間,而且在主子回京之後更沒有出現,爲什麼偏偏
他今日剛離開,黑衣人就出現。
意識到這其中有問題之後,羅勒只讓其他侍衛把好園子裡的關,不讓任何人進去,確保好白英的安全,而他則朝着黑衣人離去的方向開始追蹤。
當太陽完全落山之後,夜幕卻遲遲沒有降臨。
天邊泛紅的雲彩美而不華,白英看後只覺得心情難得地得到了治癒。
此次她除了熙湘軒並沒有讓半夏跟隨,而是獨自一人在園子裡遊蕩。
剛纔因爲她鬧了脾氣,半夏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着,連晚飯都沒有吃。她不是不講理的主,折騰了她一番,再不讓她用膳,估計就是一個虐待下人的主人了,何況園子裡一直有侍衛把守,還擔心什麼。
顯然,她壓根忘記了前不久有刺客闖入,而卻心心念念着十三叔的回信,也就忘記那一天做的噩夢。
漫步在園子中,不時經過的下人全都駐足給她行禮。
這段時間以來,她越發地想着園子裡的女主人,特別是在面對羅勒的時候,他稱她爲主子,稱十三叔則是主子爺。
能夠讓屬下那麼稱呼的,也就只有已經成婚的夫妻。
明明她與十三叔都沒有成親,可他們倆對於羅勒的稱呼都沒有做出糾正,反倒是覺得這都是篤定的事情,遲早都要這麼叫。
又一次經過幾個婢女,白英只覺得她笑得臉都抽筋了。
無可奈何之下,她也只好繞過人羣,專往經常無人經過的地方走去,好能夠一個人靜一靜。
隨着無人經過,天色也越來越晚,長廊中早已經點起了燈。
此時的白英依舊漫無目的地在假山處行走,不遠處的燈光完全照不到眼前的路,只能藉着月光,依稀能夠辨別腳下的道路,纔不至於被絆倒。
越是往前走,白英發現四周越是靜逸,唯有那池塘裡的蛙叫聲不時傳來。
就在她感到不能再往前走,準備轉身離去之時,一個黑影突然間閃過她的面前。
條件反射地她迅速看向黑影閃去的方向喊道:“何人在那!”
說着這話的她因爲好奇心的驅使,邁開腳步慢慢地往前走去。
就在她越是走近越是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時,這才察覺不對勁,幾欲轉身離去之際卻發現爲時已晚。
她被背影從背後捂住嘴巴,低聲恐嚇她道:“要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地,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我書中的刀長了眼睛!”
白英驚恐的垂眼看着脖子上透着寒光的刀,隨即驚恐地瞪大雙眼,想回答時卻發現嘴巴被捂着,只能慌亂地點頭。
身後的人彷彿受了重傷,白英在他靠近之時,那血腥味就更加刺鼻,而且她還能清楚地聽到那人的呼吸聲很是急促。
對方受了重傷,按照白英的功夫,足夠把人大道,可是好死不死,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絲毫不敢動彈。
“你是這園子的人?”
因爲四周過於黑暗,威脅白英的人又站在身後,她完全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面對他的提問,白英只能老實地點了點頭,她可不想因爲她的搖頭讓身後的人以爲她沒有利用價值,而把她給殺了。
“趕緊帶我離開這裡!”
那人說着這話,還把架在白英脖子上的到提了提,彷彿是在威脅她如果敢說不,此刻就把她給殺了。
此時的白英有些後悔不已,她沒事貪圖什麼靜逸,跑到園子裡最爲偏僻的地方。現在好了,居然被不明訪客給抓住,然後會怎麼死都還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她只能把悔意往肚子裡咽,掙扎着讓身後的人鬆開她的嘴巴。
身後那人估計是傷得太重,面對她的掙扎,想着他的刀還架在她的脖子上,疑遲了好一會纔不得已鬆開捂着她的手。
“我也很想帶你離開這裡然後得以脫身,可我是剛來的,對園子的形式並不瞭解,這不是纔會走到這裡給迷路了嗎?”
好在四周的光線夠暗,要是讓身後的人發現她是在睜眼說瞎話,估計一刀就讓她上西天了。
身後的人聽到她的話,低下頭去查看白英的裝扮,豈料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唯有頭頂的那一輪明月在照着,可光線太弱,而他們都身處假山後,除了能夠辨別人影,其他一向都看不清。
顯然,他有些不相信白英的話,拿着刀又逼近她的脖子,惡言相向,道:“若是你說了謊,我有的是力氣把你殺了,自己再去找出路。”
刀刃再次逼近讓白英嚇到不行,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刀刃割破她皮膚的痛楚。
“我命都在你手上,哪裡敢騙你?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裡!”
若是白天,她還能根據四周的景色判斷出,但是這烏漆墨黑的,四周的景色都是一樣的。
就在她說完這話的同時,身後的人突然悶哼一聲,原本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離了她脖子幾分。
逮住這個空檔的白英二話不說,擡起手肘就往身後的人撞去,然後轉身擡起腳一個旋踢,把身後的人直接踢飛到一旁。
在確認人已經到地後,白英沒有逗留,更沒有去放狠話,轉身連忙離去。
雖然在把人踢飛後,她很想丟下“敢挾持本小姐,這就是下場”的話,但她知道,那麼做無疑就是在消耗她逃跑的時間,給了歹徒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攻擊她的機會。
在她沒逃多久,原本安靜得可怕的假山羣裡頓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吵雜聲,沒出一會她就看到一羣侍衛舉着火把往她這邊趕。
白英很快就看到隊伍面前的羅勒,沒有把他抓來質問,而是指着身後的地方,道:“人在那邊。”
羅勒知道白英說的是誰,因爲他清楚的看到了白英脖子上的血跡,隨即便冷着一張臉帶領着侍衛走上前。
知道此時已經安全的白英依靠着假山,發現她的雙腳因爲害怕已經有些發軟。
她擡頭抹了一把脖子,在看到手掌上的血之後,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看着眼前的星火,只覺得腦袋越來越沉,最後直接往旁邊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