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鏗鏘有力,不宜讓人質疑的語氣,任誰都不敢忤逆。
被關押的刺客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內心彷彿被人狠狠地敲擊了一番,除了震撼剩下的就是好奇。
他動了動被鐵鏈禁錮的雙手,那鑽心的刺痛卻沒有讓他的眉頭皺起半分。他緩慢地擡起頭,蓬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視線,飛濺到他眼睛的鮮血凝固後讓他睜不開眼。
他越是奮力地睜開,被粘住睫毛最終被分開。
拼命想要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可是任他再怎麼努力,眼前始終是朦朧一片。
最終放棄的他只好開口道:“審?笑話!呸!”
說完最後,他直接吐出一口痰,那痰飛到正在走進的侍衛腳上,氣得那個侍衛揚起鞭子就毫不猶豫地給他來一下。
被鞭得生痛的他側過臉去,隨後竟一副面無表情地回過頭,揚着下巴看着剛纔抽打他得侍衛。
要是審問有用的話,他早就全部供出事情,又怎麼會還在這裡受罪?
白英看着他,只覺得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只是對方那骯髒的模樣讓她不敢走得太近,最後只在他距離無比的時候停住,細細打量着他。
那人的身上估計沒有一處地方是塊好肉,光是手背就已經是血肉模糊。
看來在她昏迷的期間,此人已經受到了嚴刑逼供,卻依舊守口如瓶。
不管她怎麼看,刺客蓬亂的頭髮下的那張臉始終都是面無表情的,完全讀不出任何信息。
這倒是個硬漢!
看着刺客的白英忍不住感慨道。
忍無可忍之下,她指着一旁的面具,平淡地問:“你爲何要帶着面具,這個面具又代表着什麼?你若是說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旁邊的侍衛聽到這話,不出一會就有人站出來反對:“徐小姐,放他回去且不是放虎歸山?這留後患的事情萬萬不能做。”
刺客在聽到侍衛喊白英爲徐小姐時,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他使勁地眨了眨眼睛,最後微眯着看向前方,發現站在他面前得女娃子居然和他印象中的某一個人很是相似。只是他與那人第一次刀劍相向時,已經是很久以前,如今回想起來,竟有些記不清了。
“難道你們還擔心一個曾經敗在你們手下的人捲土重來,而你們卻無能爲力?”
白英聽道那侍衛的話,忍不住反問。
他們的擔憂她能夠明白,但是她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個明確的回答。
這個面具在她夢中出現過,而且現實中又出現了兩次,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面具,並不覺得這僅是一個巧合。
也許這真如她以前所想的那樣,夢境與現實是有着聯繫的。
“他們並不是那個意思,不過是不想因爲這人而多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羅勒許是看不過去,不免站出來對白英解釋。
聽到這話,白英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
有接話,而是繼續看向那刺客,等着他的回話。
此時的刺客也是淡然地看着她,想着眼前的人到底和他以前認識的某一個人有着什麼關係,而且他們兩人之間生氣時皺起眉頭的神韻,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他今日不過是被僱主派出來踩點,結果出師不利竟被那面無表情的侍衛給打成重傷,一向沒有失手的他這一次最終敗了下來,不得不說這就是老了的表現。
想起那時激烈的對戰,他還在真的有些懷念,可惜當時的他是秉着取了對方性命而戰,最終他們卻打成了平手。
回去後,他第一次向僱主說了刺殺失敗。
如今看到這麼一個與那人如此相似的姑娘,那人若是還活着,孩子也該這麼大了。
這一刻,他竟然有着想要知道眼前這姑娘的身份,也許一個信息換一個信息也是划算的,反正他就算活着出去了,透漏了信息,一樣是死路一條,但起碼他要爲自己博得一個好死法。
他又揚了揚下巴,讓他更能清楚的看到白英的神情,身體極其虛弱地問:“要我告訴你面具的事情也可以,但是你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拿着皮鞭的侍衛聽到他這話,不由冷哼,又是一個鞭子過去,還不忘訓話:“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還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清脆的揮鞭聲在地牢中響起,白英看着那皮鞭落在刺客的身上就覺得殘忍,最終也只好把眼閉上,厲聲道:“現在是本小姐在審問,沒有本小姐的命令,不許用刑!”
擺身份她從來並不屑於那麼做,但現在是特殊情況,由不得她。
而聽到她的話,那侍衛面子有些掛不住,可還是不得不退到了一旁。
看到他已經退下,白英這才正眼看向刺客,語調平平地道:“有什麼問題直說便是,若是能夠回答的,我會毫無保留的說出。”
刺客看着她,想不到一個小女娃能夠讓如此精英的侍衛聽命於她,此人到底是何人?
他嚥了咽口水,潤了潤喉嚨,好一會纔開口問:“你是誰的女兒?”
白英以爲會問出什麼,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問題。
她不禁笑了笑,來園子踩點,居然不知道園子中都住了些什麼人。
對了,她差點忘記了,上回那麼來踩點的刺客在被活抓前已經自盡,並沒有帶話回去、如今第二次踩點,還沒有談清楚情況,就已經被活抓起來,刑罰得體無完膚。
她是該說踩點的人功夫不咋的還是該說十三叔留下來的侍衛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
她看着那刺客,忍不住笑道:“你這是打算不暗訪,直接明察,然後把消息帶回去,免了你透露消息的罪?”
刺客也不禁笑道:“正是如此又如何?難道你不打算回答?不過我有的是耐性與你耗。”
“我並沒有打算不回答,你聽好便是。我乃當朝武狀元徐江之女,徐白英!”
聽到這話的刺客雙眼不禁瞪大,實在是不敢相信他剛纔所聽到的,可是
眼前的姑娘與那個人實在是相似,難道她說的全是事實?
他到底是有多長時間沒有過問世事,以至於會漏掉如此重要的事情。
計算起來,確實也有了十四年之久。
他打量着眼前白英的表情變化,發現眼前的人果真是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如今的情況還能做到處驚不變,實在是難得。
若是眼前的人確實是徐江之女,可又怎麼會不知道十四年前的事情?
不管對方說的是不是對的,他既然問了對方的名字,那麼現在就輪到他回答了。
“此面具乃洛國近年才興起的一個神秘組織行動時所要求佩戴的,我的僱主是那個組織的頭目,出任務的時候自然帶着。此次前來,主要是查探穆王的動向,沒有想到竟被你們抓了來。我要說的也就只有這些,可以放了我吧。”
他虛弱地說到最後,擡頭看向白英,希望他能夠說話算數。
其實他的回答很是含糊,除了知道他們此次的目的是查探十三叔的動向便沒有了其他有用的信息。
不過轉個方向想想,她的回答又怎麼回事有用的呢?只要抓住園子裡的任何一個人問,都會知道她是誰,爲什麼對方非要問這個一個不必要的問題?
難道他一開始就打算把他此次的目的說出來?可是沒有人會傻到這麼做,因爲一旦透漏了組織的信息,是活不下去的。
這人並不打算活了?
爲此,白英忍不住眯着雙眼細細打量了眼前的人,道:“你說的話我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胡亂捏造出來的,我可不是白白把你放走?”
她故意說着這話,很快就看到了刺客突變的臉色。
見狀,她忍不住笑道:“我一向說話算數。”她說完這話,便讓羅勒解鎖。
看到羅勒把人放開,她沒有再多做逗留,直接轉身離開。
該死的,剛纔的她動作幅度太大,牽扯到脖子上的傷口,如今感覺已經裂開,滲出血了。
如今的她還是乖乖的回去讓半夏重新包紮傷口才妙。
羅勒沒有跟她一同離去。
剛纔看到裡面的侍衛,她知道把人丟給他們,別說是把人放了,估計在她剛轉身不久,就把人給滅口了。
羅勒留在裡面,也算是讓她安了心。羅勒辦事她一向都放心,起碼她身爲他的主子,她的話他不敢違背。
出了地牢,她只覺得剛纔還陰涼的四周一下子顯得悶熱起來,沒出一會她的額頭就流了不少汗,腳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等她回到了熙湘軒,時間已經不早了。一向早睡的納蘭敏霜此時還在她房門前等着,看到她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在看到她脖子的傷口滲出了血,原本還喋喋不休的她立馬住了嘴,連忙腳上半夏過來換紗布,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不允許她在多說話。 шшш▪ тt kΛn▪ c ○
待處理好傷口,她始終板着一張臉,雙手環胸站在一旁,就連白英直衝着她笑,她都無動於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