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縣官周翔可謂是在一開始收到進城來的消息,就開始規範城裡的人,那些行爲準許那些行爲不准許,不能給蒼朮留下壞印象。
就連一向亂糟糟的碼頭,都讓他給整頓了一番,井然有序的,老百姓看着都覺得舒坦。
可是周翔在收到消息時,蒼朮已經出發有八天裡,按道理七天左右就能夠到達,可是他都已經等了差不多半個月了,始終不見人影。
難不成,這穆王爺不來了?
若是不來,京城那邊應該也有人來通知纔對。
在超過預期到達的幾天時間裡,周翔可謂是每天走到城門口等着,希望能夠第一時間就接到蒼朮。
可是就這樣過去了好幾天,他依舊沒有看到人,想着蒼朮應該是不會來了,也就放棄了。
於是他便回到他的府衙上,繼續當他的逍遙父母官。
就在他放棄後過了兩天,在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的蒼朮這才姍姍來遲。
原本寬敞的馬車在距離葉城還有半個時辰路途的村莊裡,就被蒼朮棄了。
理由無他,只是想低調進入葉城,實行暗訪。
原本他是想如期到達的,但是想道葉城的縣官周翔在收到他要過來視察的消息,那些鹽犯自然也會收到消息。
到時候都收斂了行爲,再查也就沒有任何效果可言,那麼他們這一趟來了無非就是白跑了。
正是因爲想到這裡,蒼朮纔會讓羅勒如期感到葉城,而他們隨後再到。
一是讓羅勒先潛進葉城,收集所有相關材料,而他後到則是掩人耳目,讓人以爲他依舊在路上或者不來了,給羅勒創造機會。
一旦葉城的鹽犯放低了警惕,自然就會活躍,那樣才能收集到消息。
面對蒼朮棄馬車走路進葉城的舉動,白英並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在一旁附和。
半夏看到激動的白英,不由暗暗想道:小姐,走路是你輕鬆了,可苦了我!
雖然半夏只是揹着一些銀子銀票以及蒼朮和白英的換洗衣服,但要走上半個小時的路程,還是讓她累了個半死。
索性今日沒有太陽,涼風習習趕路正好。
因爲葉城三面臨海,吹來的風中還會夾有一股鹹鹹的味道。
越是走近葉城,白英越是能夠看到路上來往頻繁的行人,看他們的樣子,都是一些從四面來到葉城做生意的老百姓。
這裡的百姓皮膚都偏黑,應該與這裡的天氣有關。
無論男女,都偏矮,但卻很結實。
白英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老百姓,目中滿是對當地百姓穿的衣服的喜歡。
此時的她依舊是一襲男裝,雖然喜歡當地女性的服侍,卻又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地去看,深怕引來不必楊的麻煩。
他們一行三人在走到葉城門口時,正好看到有百姓在排隊京城,而且城裡的繁華聲讓白英幾次踮起腳尖想去張望。
蒼朮看着她,不由笑道:“我們一會就進去了,你有何必急於一時?”
白英也是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當下只好對蒼朮尷尬一笑,隨後老老實實地排隊。
因爲葉城每日
的進出人數太多,當地縣官爲了防止一些不正當的交易會發生,所以纔會嚴把城門。
在輪到白英和蒼朮的時候,士兵看他們都只是雙手空空,並沒有攜帶什麼東西,也就讓他們過去了。
但半夏就沒有那麼簡單,在詢問包袱是什麼東西之後,半夏還要打開給他們看一下,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讓過去。
白英看着這麼嚴格的把關,忍不住感慨道:“這葉城的縣官做得倒是有模有樣,士兵倒是盡責呀。”
“估計也只是表面罷了,外面看似層層把關,裡面卻迂腐得慘不忍睹。”
蒼朮站在一旁等候着半夏,面對白英的感慨,忍不住說出了事情。
這現實,一向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美好,否則又怎麼會出現私鹽氾濫之說?
白英被蒼朮潑了冷水,頓時尷尬地站在遠處。
見狀的蒼朮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不是本王讓你不高興,只是此次前來,並不是單純的遊玩。”
“十三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讓我不高興,這些道理我也知道,方纔是我看得太表面了。”
白英倒是沒有因此過於沮喪。
在看到半夏走近之後,她立馬對蒼朮道:“羅勒到葉城也有好幾天了,總會收集到了不少有利的證據。咱們是先找他們,還是十三叔你另有安排?”
“在走路到葉城之前,本萬已經讓人通知羅勒。咱們想去投宿,晚上再與羅勒會面。”
既然蒼朮已經做下了決定,白英沒有多說什麼,當即就賦予了行動。
“我去問問其他人,葉城哪家客棧最大,咱們就住那裡。”
面對白英如此張揚的做法,蒼朮並沒有阻止。
畢竟在葉城的四周,發達的城鎮倒是不少,來來往往中財大氣粗的人也不在少數。
所以白英這麼直白的去打聽,別人也只當她是一個富家子弟,過葉城這邊遊玩,不會多想什麼。
在大家的印象中,穆王雖然不喜處理朝事,但爲人從來不低調,出門時別人總能一眼就能知道是他。
所以先前走路道葉城,很大一個程度上,就是要防止他人第一時間知道他已經到了葉城。
待白英打聽歸來,蒼朮也沒有打擊白英的激動,讓她在前面帶路。
雖然葉城引來了兩個京城來的重大人物,可因爲葉城每日外地來的人數不勝數,所以壓根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可就在他們去客棧的路上,卻遇上了一羣躁動的老百姓。
半夏走到兩人身後,在看到躁動的人羣時,不免擔憂道:“前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小姐,我們要不要繞道走?”
“繞道的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走了,畢竟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白英這話確實是實話,方纔她也是記了好久的路線,若是繞道,就得重新問人,到那個時候就沒有辦法了。
可是現在他們面臨最大的問題是,哪怕想要繞道,可其他巷口也被堵住了,想要原路返回到之前的路口,可後路也被堵死了。
如今的三人就被人羣圍住,進退兩難。
蒼朮小心翼翼地把白英護在懷中,
深怕白英被人撞倒。
被人擠來擠去之後,白英也從中瞭解到了,百姓之所以那麼激動,是以前鹽商在低價售鹽。
這樣的事情,無論是白英還是蒼朮,都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何況低價受鹽的,居然還是官商。說出去,估計沒有幾個人相信。
如果不是蒼朮親眼所見,他還以爲剛纔從百姓嘴中聽到的,是開玩笑的話語。
鹽價一直以來都是朝廷定下來的,全國一律這個價格,不能擡高,也不能降低。
蒼朮在聽到剛纔那事情之後,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這家鹽商與鹽犯勾結在一起了。
可是在他從其中一個百姓手中拿過鹽檢驗的時候,發現是純正的鹽,並非私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葉城的問題不單單隻有送到朝廷摺子上的內容那麼簡單!
這一刻,蒼朮只想找羅勒好好地瞭解一番。
待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了客棧,定下了兩間上房,隨後沒有在房間裡用膳,而是在魚目混雜的一樓吃。
只因想要收集更有利的消息。
果不其然,在他們剛坐下不久,就能夠聽到大夥兒在議論着今天低價買鹽的事情。
“這鹽商在這裡是越來越難混了,私鹽一出現,他們的生意基本沒有了,好幾家都關門大吉了。”
“可不是,我一朋友的朋友就是,虧個大死,鹽沒有賣出去,都等着和西北風。不過好在有周大人,雖然私自調低鹽價,但也是爲了重大鹽商着想,卻還獨自一人背黑鍋。”
“要是朝廷的人來了,可別抓了周大人。”
“哎,沒辦法呀,誰讓他們鹽犯一壓再壓那鹽價,大夥兒都寧願去買私鹽,也不去買、官鹽。而且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做多,到時候就驚動朝廷了。”
白英聽着大夥兒議論今天的事情,這才知道是葉城的縣官在操縱。
雖然私自降低鹽價是死罪,但他也是爲了保住大部分鹽商。
“小姐,爲什麼那個周大人不抓鹽犯而是私自降低鹽價呢?”
半夏對於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不太瞭解,只是聽了一些消息,所以纔會這般詢問。
“若是能夠抓到鹽犯,有何必弄出這些事情?”
白英輕嘆一聲,隨即老老實話地吃飯。
而一旁的蒼朮,卻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樣。白英也不敢打擾他,也示意半夏不要在多說什麼。
半夏努努嘴,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側耳傾聽着四周的聲音。
蒼朮想着,他這次悄無聲息的京城,這件事情算不算得上是自己的一個收穫?
周翔若是知道他已經來到了葉城,還會讓鹽商那麼辦嗎?
他不過是晚到了幾天,還真當他不來了?
何況鹽商是受朝廷恩惠的,無論賣得好壞,都會有補償。
多的上交朝廷,不足了,朝廷可以讓他們免繳稅,爲的就是防止私鹽的出現。
沒有想到,這制度實施了那麼多年,卻在這時候出現了。
那周翔還真當朝廷的人都如這裡的百姓一般,不知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