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信件飛快跑回自己後院的白英再一次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下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實在是不明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小姐如此高興。
隨後在看到小姐身後跟着的羅勒後,也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還是因爲穆王呀!
這一個多月了,她基本上每隔十天就能收到來自徐江的信件,內容無非都是他這個父親對她的牽掛以及讓她不必擔心徐賈氏。
每一次來信時,劉管家都會第一時間把徐江的信交到她的手上,而她看過之後都會到老祖宗面前再把信中的內容念一遍給老祖宗聽。
在第一次收到徐江的來信時,她還刻意問了一邊劉管家,除了徐江的信,還有沒有十三叔的。
結果劉管家卻告知她,只有徐江的。
之後的幾次,她問了之後得到的答案依舊如此。
次數一多,不禁讓她懷疑,十三叔是不是出了事情,以至於一個多月沒見都沒有來一封書信,這情況以前是沒有的。
她有怨過十三叔不給她來信,可一想到他有事要辦,心中的怨氣也就少了一半。
如今從羅勒手中接過十三叔的書信,又怎能不讓她激動呢?
一個多月沒有聯繫,不管信中寫的是些什麼,只要他有來信,讓她知道他還好好的那便夠了。
一路的奔跑讓白英身上出了不少汗,她都顧不上換下自己的衣服,坐下來就直接打開信封,仔細查閱起來。
“親親英兒,多日不見,本王甚是想念你。”
這麼一個開頭讓白英囤積了一個多月來的怨念一下子蕩然無存。
這樣的開頭,估計也就只有十三叔能夠寫得出了,很是有他的風格。
以前她有偷看過他給別人寫的書信,全都是中規中矩,就事論事的風格,唯有寫給她的書信,會從語句當中看出他的情感。
那時候她還嘲笑過十三叔的肉麻,如今看來,她甚是喜歡這風格。
信中的內容沒有過多的透露他在哪裡,做着什麼事情,只是說着沿途中看到的風景是有多美,道明瞭他對她的思念有多深。
信足足寫了四頁,彷彿要把這一個多月來的思念一一道盡。
只是在信的最後,她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內容。
“兩年後必回,勿念!”
看來小郡主說的話全部成真了,事情確實往最不好的方向走了。
本來她還說,兩年的時間並不長,眼睛一閉一睜,一天也就過去了。
可真正意識到十三叔兩年之後纔會回來,她又覺得這兩年是如此的漫長。
更讓她生氣的是,最後兩個字竟然是勿念!
難道他就那麼有把握,在他不在的兩年裡,她不會喜歡上其他男子?
還是說他就那麼相信自己曾經對她說的那個十五歲之約。
她最終把信狠狠地砸向了桌面,氣得她差一點就被手中的信紙給揉成團。
深呼吸壓制了一番自己內心的怒火,最終還是不免逞一時之快,狠狠地道:“十三叔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
得我就真的會等上兩年呢?”
“主子說過,如果徐小姐你有對別家公子動心,我有權利把你的東西抹殺在萌芽之中。”
不知何時,羅勒不動聲色地出現在她的身邊,宛如幽靈一般,把她嚇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女子閨房,男子是不能隨意進入的嗎?”
本來對蒼朮有意見的白英在聽到羅勒說出那麼狂妄的話,不免把怒氣往他身上撒。
面對白英的不悅,羅勒依舊是一張冰塊臉,不冷不熱地說:“既然我現在是在徐小姐你身邊辦事,自然有義務到你面前稟告事情,但是更多的是十三爺纔是我的主子。”
白英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獨自喝了起來。
羅勒則一直站在她的神身邊一動不動。
半夏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在看到屋裡站着羅勒時,邁進屋子的腳還疑遲了一番,最後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
她拘謹地站在白英身後,餘光瞄了一眼羅勒,被對方察覺後又猛地收回,聲音帶着顫音道:“小姐,你剛纔跑着回來,還是先把溼衣裳給換了吧。”
被半夏這麼一提醒,白英這才覺得自己被溼衣服黏得渾身不自在。
她站起身之際,雙手負在身後,幽幽地看了一眼羅勒,道:“那麼到時候就勞煩羅侍衛你看着點了,有時候我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來招惹我。”
說完這話,她便直接走到裡屋的屏風後面。羅勒自識不宜再過多逗留,承諾過着她的背影道:“我自會看着點。”
屏風後面,白英張開雙手讓半夏給她更衣,自己的思緒卻偏遠了起來。
十三叔,你要是兩年後沒回來,那麼就別怪我了!
想到此,她的雙眼越發的暗沉,嘴角竟微微上揚,發出了一聲冷哼。
之後的日子裡,依舊是半夏圍在她的身邊,沈毅和孟寒不停奔走於她和前院之間,至於羅勒,她經常看不到人,但是需要他的時候總能第一時間站出來。
老祖宗的身體狀況比之前改善了不少,起碼沒有了柳氏的藥膳,體內的藥性也排得差不多。
今年聖上的避暑行程出乎了多少大臣們的猜測。
聖上沒有在十月份的時候回來,而是直接下江南了,直到十二月下旬纔回到宮中。
而歷時差不多半年不見的徐江和徐賈氏再次回到徐府時,不僅感慨,此次外出,可真的是讓他們提心吊膽了一番。
伴君如伴虎,哪怕先前有穆王打點了一切,可徐江還是覺得如履薄冰,每一日作陪比打戰還要辛苦。
而徐賈氏因爲出行,更是結識了不少王妃、夫人,人也變得善言起來。
這一次出行,無論是誰,都黑了幾分。
當白英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徐賈氏不僅黑了幾分,還消瘦了幾分,就覺得一陣心痛。
她走上前,一把撲進徐賈氏的懷中,摟着徐賈氏的腰,聲音有些哽咽地道:“母親,我好想你。”
她說着這話,從徐賈氏的懷中離開,雙手捧着徐賈氏的臉,用大拇指輕輕擦拭徐賈氏
因爲激動而流下的淚水,道:“您瞧您,瘦了也黑了。不過,雙眼卻比以前更加有神了。”
最後那句話白英是笑着說的,她發現,這樣的徐賈氏看起來更有韻味。
徐賈氏顧不上形象,直接用手被擦拭了一番自己臉上的淚水,雙眼含笑地打量着白英,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麼長時間不見,英兒真是長高了,都有我那麼高了。你父親要是看到了,定然是高興壞了。”
被徐賈氏這麼一說,白英這才察覺到,原來她還需仰頭看向徐賈氏,而如今竟與她平視。
不禁感慨着這短短几個月的流失,不僅讓她習慣了這重生後的生活,也讓她有了更多的成長。
不過徐賈氏有一句話讓她十分疑惑,徐江明明就在她的身邊,爲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想到此,她不僅把注意力放在徐江的身上,發現對方和徐賈氏一樣,不僅曬黑了,也消瘦了。
徐江發現她在看着他,先是一愣,隨後感慨道:“是呀,沒想到幾個月不見,英兒都到我的肩膀了,果真是長大了呀。”
儘管徐江剛纔很快就斂起了自己的錯愕,但是白英還是捕抓到了。
徐江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愣神,又是因爲什麼而錯愕?
察覺到異樣的白英並沒有道明,只是淡淡一笑直接帶過這個話題。
回來後的徐江還不忘帶着徐賈氏去給老祖宗請安,結果可想而知,老祖宗在見到徐賈氏,不由地把目光落在徐賈氏的肚子上。
對此,白英心中不由生出厭惡。
徐江走到徐賈氏面前,把徐賈氏護在他身後,看着老祖宗淡笑道:“母親,伴君左右不同其他,誰都不敢有一絲差池。何況湘兒的身子還在恢復,孩子的事情還是先緩一緩。”
自從經歷過柳氏的事情,老祖宗對於徐江的顧慮也聽進去了不少,深怕自己的一個不瞭解,又讓徐家陷入到險境中。
儘管她雖心有不甘,卻又不敢說出來,只能擺着臉色給徐賈氏看。
白英看着這副嘴臉的老祖宗,心中滿是厭惡,身體不自覺地遠離了一些對方。
還有三天就到除夕,整個徐府都顯得喜氣洋洋,哪怕燈籠還沒有高高掛起,府上已經洋溢出新年的喜慶。
白英本來想給半夏放假回家過年,誰知卻被半夏拒絕了。
“小姐,奴婢最親的人已經去世了,家中的繼母待奴婢也不好,奴婢回去了不過是自討苦吃,你還是讓奴婢陪在你身邊吧。而且小姐你身邊換了人伺候,估計也習慣不了,奴婢也擔心別人伺候不好你,讓你受了罪怎麼得了?”
面對半夏的一番說辭,白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她如今最得意的奴婢還是半夏,若是換了他人近身伺候,不免還要提防一番。
“那就依你的吧。”
半夏一聽,趕緊下跪謝恩。
白英讓她起來,擡頭看着頭頂上的青天,思緒開始飄遠,人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什麼時候她才能再聽到那一句“依你便是”的話?
十三叔,我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