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蓮兒直接說道:“區區一個妾,也敢在主子面前嚷嚷亂叫。今兒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規矩。”
說完,一個巴掌甩在蔡老姨娘的臉上,將蔡老姨娘打懵了。蔡老姨娘不敢置信,她威風了二十年,哪裡想到竟然有人敢對她動手。
蔣蓮兒動手了,動的還是老侯爺最寵愛的女人,老侯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老侯爺提劍就朝蔣蓮兒殺去,“賤人,趕緊放人。”
文襲白提刀,直接壓在文大老爺的脖頸上,惡狠狠地說道:“祖父敢動蓮兒一根手指頭,我就殺了你的寶貝兒子。”
“你敢!”老侯爺驚怒交加,氣的心口發痛。
文襲白呵呵冷笑,“我有什麼不敢的。區區一個人,殺就殺了。到時候衙門問起來,大不了找個人出來頂罪。甚至不用人頂罪,直接給他安插一個罪名,就變成了畏罪自盡。”
“嗚嗚……”
文大老爺驚恐極了,連連搖頭,眨眼。蔡老姨娘也在搖頭眨眼。奈何這兩人都被堵住嘴,說不出話來。
老侯爺面對這般情勢,又急又氣,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指着文二老爺,“逆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文二老爺冷哼一聲,“分家!只要父親同意分家,我就放了大房,送他們平安出府。”
老侯爺連連冷笑,“若是老夫不答應分家,你要如何?”
文二老爺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陰森森地說道:“父親就等着給大房一家子收屍吧。”
“你敢?”老侯爺大怒。“你有本事就將老夫也殺了,老夫倒是佩服你是個漢子。”
文二老爺呵呵冷笑,“父親也太小看兒子了。兒子已經得到了爵位,殺幾個人有什麼不敢的。就如襲白所說,大不了給大房安插一個畏罪自盡的理由,官府理都不會理。”
老侯爺急怒攻心,指着文二老爺說不出話來。
文二老爺笑道:“父親要不要試試看,看看我到底敢不敢殺人。不如就從你的寶貝孫子開始。”
文二老爺手指文襲洛,文襲洛驚恐到面無人色,渾身哆嗦,眼淚鼻涕全下來了。可想而知,大廳裡的氣氛有多駭人。
文襲白哈哈一聲大笑,提着刀來到文襲洛面前,對着文襲洛的脖子比劃了幾下。似乎是在尋找下刀的位置。
找準了位置後,文襲白高高舉起屠刀,就要一刀砍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老侯爺慫了!
“住手,住手。趕緊給老夫住手。”
老侯爺喘着粗氣,臉色陣陣發白,大冬天的,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至於文襲洛,早已經嚇得昏了過去。
老侯爺指着文二老爺,“你非要如此絕情?”
文二老爺冷笑一聲,說道:“不是兒子絕情,是父親太絕情。當年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父親,你真不知道嗎?還是說假裝不知道。
就當我母親是真的病死的。那我呢?我可是你的親兒子,是你的嫡子,這些年你又是怎麼對待我,又是怎麼對待我的子女?
你身爲長輩不能將一碗水端平,爲人不慈,處事不公,那就別怪做晚輩的不尊敬你。”
頓了頓,文二老爺繼續說道:“今日分家是分定了,由不得父親說不。如果父親執意不同意分家,那麼大房一家子全都得死。父親,大房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希望父親鄭重考慮。”
老侯爺怒道:“你不如連老夫一起殺了。”
文二老爺緩緩搖頭,嘲諷一笑,“父親放心,兒子不敢弒父。兒子不僅不敢弒父,還要將父親供養起來。
父親喜歡女人,兒子就給父親準備女人。一個不夠,就準備四五個。等父親玩膩了,兒子再給父親換一批。總之父親不用擔心將來的生活。
至於大房和這個女人,全都給我滾出去,這輩子都不準踏入東昌侯府大門一步。誰敢靠近東昌侯府,我就打斷他的腿。”
一番話,表明了文二老爺的決心,也看出文二老爺心中積怨已久。對大房,對老侯爺都恨之入骨。若非因爲倫理律法束縛,他早就將這些人給宰了。
老侯爺沉默,似乎是想拖延時間,尋找機會。
文二老爺卻已經不耐煩,他直接下令殺人。既然語言不管用,那就用鮮血表明自己的決心。
護衛從大房的下人裡面提出一個人,就在大房衆人驚恐的眼神中,一刀子下去,人頭落地,鮮血噴濺。當場就將丫鬟婆子們給嚇尿了,不少人還被嚇暈了過去。
像是大房的姑娘們,全都被嚇地眼淚鼻涕橫流,哆哆嗦嗦,不成人樣。
文二老爺起了殺心,逼着老侯爺,“父親想清楚了嗎?要是沒想清楚,那就再殺幾個人,幫父親想清楚。”
文二老爺再次下令殺人。這一次大房的下人全都往後縮。天啦,要死人啊,太嚇人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這是所有人的呼聲。
文二老爺一口氣,連殺三人。院子裡鮮血成河,人頭滾滾,着實駭人。
大房從上到下,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全都面無人色,個個都驚恐不安。如果他們活下來,今日一定是他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永生難忘。
直到這個時候,老侯爺終於打破了沉默。
他盯着文二老爺,他沒想到這個二兒子竟然也是個狠人。他竟然看走眼了。
文二老爺挑眉冷笑,“父親想清楚了嗎?”
老侯爺大罵:“你這個逆子,你不得好死。”
文二老爺冷笑一聲,說道:“看來四顆下人的人頭,還沒讓父親想明白。那麼,我就親自挑選一顆有分量的人頭。”
文二老爺站起來,從護衛手中抽出一把劍,走到蔡老姨娘跟前。
文二老爺提起蔡老姨娘的頭髮,呵呵一笑,對老侯爺說道:“不知道這顆人頭夠不夠分量?要不兒子現在就將她的頭砍下來,放到稱上面稱一稱。”
“你敢!”老侯爺大吼一聲,房頂都快震破了。
文二老爺哈哈大笑起來,“殺個人,我有什麼不敢的。這個女人,父親寵愛了整整四十年,一定不捨地她死吧。既然不捨得,那就簽字畫押,同意分家。否則,這個老虔婆必死無疑。”
“你,你……”
文二老爺的劍從蔡老姨娘的臉頰上劃過,他在逼迫老侯爺。
蔡老姨娘已經怕死了,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她不要死,她不要死。老頭子,救命啊,快來救救我。
蔡老姨娘的嘴巴被堵上,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神,拼命給老侯爺打眼色。
老侯爺這個氣啊,他指着文二老爺,怒道:“你這個妮子。老夫當年怎麼沒將你溺死。”
文二老爺聞言,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爲兇狠,“父親後悔當年沒將我溺死,我卻後悔沒早點動手。早二十年動手,這個老虔婆也就活不到今天。”
文二老爺提劍朝蔡老爺孃的心口上捅去。
蔡老姨娘嚇死了,嘴巴里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住手,快住手,老夫答應你分家。”
這一刻,蔡老姨娘昏了過去,文二老爺大獲全勝。老侯爺用完了所有的力氣,瞬間像是老了十歲。整個人又疲憊又蒼老。一些列的打擊,抽乾了他的精氣神,也抽乾了他最後一點點鬥志。從今以後,他就是個一個醉生夢死的老頭子。哈哈……
文家二房的人,都不關心老侯爺的心情。他們只想分家,儘快將大房一家子趕出去。
文二老爺拿出分家文書附帶家產明細,老侯爺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簽字畫押。
有了老侯爺簽字畫押的文書,只等族老一來做個見證,再到衙門登記,東昌侯府就正式分家了。
文家二房的動作很快,等到中午的時候,分家文書已經全部辦好了。接下來就是命人將大房那一份財產收拾出來,趁着天色還早,將大房一家子,連帶大房的家資,全部丟出了東昌侯府大門。
文二老爺下令,從今以後,不準大房任何一個人上門。誰敢上門,就打斷誰的腿。此事絕不姑息。
至於老侯爺,則被關在院子裡。老侯爺身邊伺候的人,除了近身伺候的外,其他的全部換新人。
幾個買回來的漂亮女人,也全都給老侯爺送去了。酒水也準備好了。就等老侯爺沉迷溫柔鄉,醉生夢死。
東昌侯府在一天之內分家,此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就連二房半夜綁了大房的人,用大房的人命逼着老侯爺同意分家的內情也都傳了出去。
關於東昌侯府的分家的內情,勳貴武將們知道後,都說好。做武將就要殺伐果斷。之前他們還在擔心文二老爺,沒想到文二老爺也有狠辣的一面,不錯,不錯。
文官們得知東昌侯府分家的內情,肯定要罵。罵文二老爺不知禮儀,根本就是莽夫逆子。這樣的逆子,還能繼承爵位,簡直是老天無眼。
都察院的官員挽袖子,就等着第二天早朝上本彈劾文二老爺,彈劾文二老爺忤逆不孝。
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晉國公府。
宋安然聽完事情的經過後,瞭然一笑,蔣蓮兒的動作挺快的。這才幾天,就將事情辦成了,不錯不錯。
顏宓從背後抱住宋安然,親親宋安然的耳垂,問道:“我聽人說,是你給文家二房出的主意?”
“是啊。當時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蓮兒姐姐會當真。”宋安然說完,笑了起來。
顏宓貼着宋安然的臉頰,說道:“你出的主意不錯。乾脆,果斷,一擊必中。文家二房現在掃清了內患,終於可以騰出手來整頓西北那邊的勢力。”
顏宓糾纏着宋安然,宋安然身上有些發燙。她嗯了一聲,閉着眼睛問道:“東昌侯府這次損失很嚴重嗎?”
顏宓笑了起來,“那是當然。”
宋安然輕聲說道:“不知道文二老爺會不會後悔。”
顏宓哈哈一笑,“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文二老爺能夠得到爵位,自然不會後悔。至於東昌侯府在西北的勢力,我們並沒有對東昌侯府趕盡殺絕,還是給東昌侯府留了一半。”
宋安然抿脣一笑,顏宓這個男人真夠無恥的。明明這一切都是他算計的,結果他還有本事將自己包裝成一幅正直的模樣。
宋安然回過身,拉着顏宓的衣領,魅惑一笑,“我就喜歡你無恥的模樣。”
顏宓含笑問道:“有多喜歡?”
宋安然笑道:“比你想象的更要喜歡。有沒有感動?”
顏宓哈哈一笑,“我無比的感動。娘子,今晚我們來一場誠懇的交談,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安然抿脣一笑,“我是極願意的。不過晚上陽哥兒要和我一起睡,所以我只能說抱歉。”
“陽哥兒可以和奶孃一起睡。娘子,你難道不想念?”顏宓蠱惑着宋安然。
宋安然咬着脣,挑眉一笑,“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我改變主意。”
顏宓這回沒說話,直接將宋安然抱起來。他會用實際行動說服宋安然。
靠近年底的時候,葉太太給葉芙說了一門親事,男方家同是武將,還有一個三等伯的爵位。
葉家來到國公府,已經快兩年時間。葉芙的婚事到現在才定下來,已經算晚的。
葉太太挑挑揀揀一年多,終於給葉芙挑選了一門還算不錯的婚事,葉太太也挺高興的。
國公府的人得知葉芙的婚事定下,都替葉芙高興。得知葉家人在上房,大家都趕到上房恭喜葉芙。
面對大家的恭喜,葉芙低頭羞澀一笑。心裡面在想什麼,沒人知道。
葉太太客客氣氣地對顏老太太說道:“這兩年承蒙老太太關照,晚輩感激不盡。我家阿芙的婚事定了下來,我也了了一樁心事。如今就只剩下川哥兒的婚事還沒有眉目。而且川哥兒還要在京城讀書,我們一家子還要繼續打攪貴府,實在是過意不去。”
顏老太太揮揮手,笑道:“親家大太太太客氣了。你們儘管住下,住多長時間都行。老身就喜歡熱鬧,喜歡水靈靈的姑娘圍着老身說話解悶。
阿芙這個孩子,老身看着極好。她的婚事定下來,這是喜事一樁。等她出嫁的時候,老身還有厚禮送上。”
“老太太對晚輩一家,實在是太好了。晚輩感激不盡。”葉太太動情地說道。
顏老太太大笑起來,“親家大太太實在是太多禮了,你別嫌我們國公府太亂就行了。”
“晚輩豈敢嫌棄。國公府規矩森嚴,少夫人處事公正,我是極爲佩服的。”葉太太順帶着捧了宋安然。
宋安然微微躬身,笑道:“葉太太謬讚了。”
“少夫人客氣。”葉太太笑道,“我這裡還有件事情,需要麻煩到少夫人。”
宋安然笑道:“葉太太有事情請說,只要我能幫的肯定不會推辭。”
葉太太斟酌了一下,說道:“我和我們家老爺已經商量好,要在京城發嫁阿芙。我們就打算在京城置辦一棟三進的宅子,用作發嫁,也方便將來川哥兒娶妻進學。
另外還要在京城置辦一棟別院,一個山莊,一個田莊,以及數個鋪子。這些都是給我家阿芙準備的嫁妝。我聽人說,少夫人在這方面有門路。這不,就厚顏求到少夫人跟前。
宋安然想了想,含笑說道:“葉太太給葉芙妹妹置辦嫁妝,這是要緊事情。現在是年底,買鋪子只怕來不及。不過田莊和山莊倒是可以。
這樣吧,等會下去後,我就將此事吩咐下去。看看京城周邊,有沒有缺錢過年的人急着賣田莊山莊。若是有,我就替葉太太留意着。只是這個價錢只怕不會太低。”
葉太太笑道:“價錢不是問題。關鍵是地方要好,有出產。我家阿芙不會料理產業,只好給她準備這些有現成出產的山莊田莊。雖說每年收益不多,好歹也是一點收入,手上能有點零花錢使用。”
顏老太太聽到這裡,就感慨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葉太太慈母心腸,大郎媳婦,你要儘量幫着葉太太,知道嗎?”
宋安然含笑點頭,“老太太放心,孫媳婦肯定會用心挑選。保證給葉芙妹妹置辦一副像樣的嫁妝出來。”
葉太太很感激,還拉着葉芙道謝。
葉芙對顏宓有想法,對宋安然自然也有點彆扭心思,所以道謝的時候,她都是不情不願的。
葉芙的表現,讓葉太太很不滿。她真想戳戳葉芙的頭,問問葉芙到底在想什麼。
葉芙暗自哼了一聲,她就是不想對宋安然說謝謝,難道這也有錯嗎?
葉太太偷偷掐了把葉芙,這個死丫頭,回去再教訓她。
葉太太沖宋安然尷尬一笑,宋安然大方的表示不在意。她不和葉芙計較。
宋安然表現得越大度,葉芙就被襯托得越發小家子氣。
顏老太太見了,心想葉芙這個姑娘還是不行。在外人面前太任性,不知進退,也不懂禮儀。
三太太見了,則是慶幸,幸虧沒同答應葉太太的提親。要是將顏瑤瑤嫁給葉川,顏瑤瑤就要面對葉芙這樣的小姑子,那真是一出悲劇。
葉芙的小脾氣,只是一個小插曲,沒人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顏老太太詢問着葉太太,問葉芙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葉太太打算給葉芙準備多少嫁妝?除了田地鋪子和房子需要幫忙置辦外,其他的需不需要幫忙?又問葉芙出嫁的時候,葉家會來多少人?要是葉家來的人不多的話,國公府可以出面替葉家撐場子。
這些問題,葉太太都一一回答了。葉家來不了多少人,等葉芙出嫁的時候,的確需要國公府幫忙撐場子。
至於嫁妝,葉太太就笑道:“當初在家裡的時候,晚輩已經開始着手給阿芙準備嫁妝。等明年到了開了春,老家那邊就會安排人,將阿芙的嫁妝送到京城來。
這也是爲什麼晚輩着急着買棟宅子的原因。我們一家子住在國公府,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總不能連阿芙的嫁妝也放在國公府,那就太不像話了。”
顏老太太哈哈一笑,“葉太太考慮事情就是周到。大郎媳婦,你可聽到了,你得趕緊幫葉太太物色好宅子,可不能耽誤了正事。”
宋安然躬身領命,“老太太放心吧,孫媳婦保證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葉太太又是連番感激,宋安然又是一番推辭。
大家說說笑笑,彼此之間倒是挺融洽的。
在場這麼多人,唯獨文敏和文老太太興致不高。文家人同葉家人是同一天來到國公府,兩家都是爲了孩子的婚事而來。
葉芙才情品貌都不如文敏,結果葉芙還先定親。反觀更爲出衆的文敏,卻被甩在了後頭。
文老太太看着葉家人高高興興的模樣,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按理說,文敏樣樣都好,家世,品貌,才情,都是一頂一,可是在婚事上頭卻很不順。
當初文敏拒絕了曲家人,後來被宋安然教訓,文敏就老實了下來。
顏老太太親自出面,又替文敏相看了兩門婚事,結果兩回都是男方沒看上文敏。
文老太太想起錯過的曲家人,真是後悔死了。如今再想找一個像曲家那樣好家世的人家,真的很不容易。
京城貴女們也要出嫁,也要挑選夫婿。等京城貴女們挑選完了,留給文敏的多半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即便有顏老太太出面保媒,能看上文敏的人也不多。
文敏的婚事成了文老太太最掛念的事情。所以當葉芙的婚事定下來後,文老太太就特別的感慨,心裡面很不是滋味。
同樣不是滋味的還有文敏。
文敏眼眶都紅了。
去年來到國公府的時候,她還沒滿十四歲。到了現在,她已經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
要是明年婚事還沒着落,文敏都不敢想那個後果。如果最後灰溜溜的回到老家,文敏咬着脣,她不如死了算了。
如今的文敏,已經放棄了嫁給顏宓的打算。
雖然文敏心裡頭還惦記着顏宓,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再任性了。宋安然容不下她,顏宓也看不上她,就連祖母也不肯支持她。
文敏心中淒涼,葉家的熱鬧,襯托出她的可憐。文敏心裡面,悲傷已經逆流成河。
文敏不由得朝葉芙看去,葉芙沒她聰明,沒她懂識大體,可是葉芙的運氣就是比她好。難道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嗎?
文敏又朝宋安然看去。葉芙心裡頭其實很怕宋安然,當然也很不服氣宋安然。
正當文敏出神的時候,三太太突然說道:“阿芙的婚事已經有了着落,現在就剩下文姑娘了。不知道文姑娘的婚事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
此話一出,文老太太當即變了臉色,眉眼都皺在了一起。
顏老太太也瞪了眼三太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顏老太太感嘆,三個兒媳婦全都不是省油的燈。
顏老太太板着臉,對三太太說道:“敏敏的婚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三太太笑道:“不瞞老太太,就算讓兒媳老操心,兒媳也沒這個能力。
文姑娘的要求那麼高,不僅要家世好,學問好,還要品性好,容貌好,最主要的一點,還得入得了文姑娘的法眼。
這麼高的要求,以兒媳婦的本事,是萬萬辦不到的。不如問問大郎媳婦。
大郎媳婦可是福星,四郎的婚事是大郎媳婦介紹成功的。琴丫頭的婚事同樣是大郎媳婦介紹成功的。
老太太,不如就讓大郎媳婦給文姑娘介紹一門婚事。我想大郎媳婦一出手,文姑娘的婚事定能手到擒來。”
顏老太太原本要大聲呵斥三太太荒謬,文敏對顏宓的那點心思,雖說沒捅破,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明知道宋安然對文敏不待見,還讓宋安然給文敏說親,這不是亂來嗎?
可是話剛到嘴邊,顏老太太心思一轉,卻將三太太的話給聽進去了。
雖說三太太用心不純,純粹就是想看熱鬧,但是不能否認三太太說的話還真有一點道理。顏定同蔣菀兒的婚事,宋安然牽線搭橋。顏琴同古應賢的婚事,嚴格說起來,同樣是宋安然牽線搭橋。
如此說起來,宋安然雖然不是專職媒婆,卻也促成了兩門婚事。果然是個福星。
顏老太太饒有興致地朝宋安然看過來。
宋安然頓時就有種嗶了狗的感覺。讓她給文敏說親,開什麼玩笑。兩口子甜甜蜜蜜,人家也不會惦記宋安然的好。要是兩口子過不到一塊,人家肯定會將責任怪在宋安然頭上。都怪宋安然這個介紹人,給他們介紹了這麼一門糟糕的婚事。
說白了,媒婆這個職業就是遭罵的,宋安然纔不樂意。
再說了,文敏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她給文敏介紹婚事,人家還以爲她故意打壓文敏。就算宋安然有意打壓文敏,也不會用介紹婚事這種手段。
宋安然不樂意,文敏更不樂意。
三太太那番話一說出口,文敏的臉色就徹底白了,一副面無人色的模樣。連身子都跟着顫抖。似乎下一刻就會暴跳如雷,跳起來大聲斥責三太太。
文敏可憐巴巴地望着文老太太,希望文老太太能幫幫她。
文老太太暗自嘆氣,她出面說道:“三太太說笑了。少夫人事務繁忙,我家這點事情哪敢麻煩少夫人。再說我家敏敏的婚事,也不急在這一會。”
三太太呵呵一笑,說道:“文老太太,晚輩可是誠心建議。我知道你和文姑娘面對大郎媳婦的時候,都有點尷尬。不過大家都是親戚,尷尬算什麼啊。
如今要緊的是文姑娘的婚事。文姑娘可不小了,再不定親就真的晚了。京城的青年才俊不是菜市場的大白菜,沒可能讓人隨便挑揀。
遇上一個青年才俊,要我說就趕緊抓牢了。正所謂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就好比年初時候的曲家,那麼好的人家,就因爲一個文姑娘的大意,結果這門婚事就錯過了。
如今再想找一個像曲家這麼好的人家,真的是難上加難啊。而且我家老太太年齡大了,不愛動彈,不可能三天兩頭的帶着你們出門相看婚事。
要我說,就將文姑娘的婚事託付給大郎媳婦。大郎媳婦人面廣,眼光毒辣,精力充沛。有她出面,保準很快就能聽到好消息。大郎媳婦,嬸孃沒說錯吧?”
宋安然直接衝三太太翻了個白眼,說道:“三嬸孃還真看得起我。”
三太太哈哈一笑,說道:“我們國公府最能幹的人,就數你。眼看文姑娘的花期就要耽誤了,大郎媳婦,你身爲表嫂,是該出面幫個忙。再說了,文姑娘早點嫁出去,你也輕鬆一點。”
宋安然挑眉冷笑,“三嬸孃說的話,侄兒媳婦不懂。文姑娘,你聽懂了嗎?”
文敏早就羞得無地自容,猛地聽到宋安然問她,她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等到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來的時候,文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臉上火辣辣的,簡直不能見人。
三太太趕忙打趣道:“哎呀,文姑娘這是害羞了。我就知道文姑娘如今正恨嫁,大郎媳婦,你更應該幫幫文姑娘。”
文敏咬緊了脣,雙手攥緊了,心裡頭很是厭煩。她想張嘴反駁三太太的話,可是文老太太卻壓住了她,不准她動彈,更不准她說話。
這個時候,沉默是最好的應對。文敏一旦開口說話,不管說什麼都是錯。
文敏委屈地都快要哭了。三太太如此糟踐她,她還不能反駁,簡直是欺人太甚。她文明再不濟,也是文家這一代最出衆的姑娘,什麼時候淪落到給人奚落的地步。
文敏低着頭,死死的咬着脣,今日一切她記下了。
宋安然似笑非笑的,“三嬸孃,你瞧見了,人家文姑娘可不樂意,你就別白費心思了。”
三太太笑了笑,說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姑娘不說話,是因爲害羞,可不是因爲不樂意。再說了,這不還有文老太太。只要文老太太同意,事情就成了。”
文老太太笑呵呵的,“三太太費心了。沒想到你爲了我家敏敏,能操心到這個份上。”
這就是在暗諷三太太多管閒事。
三太太掩脣一笑,也不知道聽沒聽懂人家的暗諷。反正她就是笑呵呵地說道:“大家都是親戚,彼此幫忙是應該的。文老太太,你不知道,我這人本就是個熱心腸。我就見不得小姑娘受委屈,更見不得水靈靈的小姑娘,因爲婚事蹉跎了。”
文老太太笑臉一僵,不尷不尬地說道:“我家敏敏還小。”
三太太說道:“不小了,十五的大姑娘,該說親事了。再說了,要是真不着急文姑娘的婚事,又何必辛苦我家老太太幫忙相看婚事。”
文老太太怒了,有這麼說話的嗎?連譏帶諷的,這是親戚之間相處該有的樣子嗎?
眼看文老太太被三太太得罪了,顏老太太趕緊出面,說道:“老姐姐,你別跟老三媳婦一般見識。那就是個潑猴,更老二媳婦一樣,整日裡都要鬧騰的。”
三太太哈哈一笑,“還是老太太最瞭解我。”
文老太太也跟着笑了笑,勉強接受了顏老太太的調解。
顏老太太啐了三太太一口,笑道:“虧你還是做長輩的,盡欺負小姑娘。敏敏這孩子很好,你以後不準欺負她。”
三太太躬身說道:“老太太吩咐了,兒媳肯定要答應的。文姑娘,表嬸娘也是關心,說話隨意了一點,你別往心裡去啊。”
文敏含着淚,微微點頭,說道:“我知道表嬸娘是在同我開玩笑。”
三太太笑道:“文姑娘,表嬸娘可不是同你開玩笑,你的婚事真的要抓緊了。再耽誤下去,耽誤的是你的青春和姻緣,可不是我們的時間。你明白嗎?”
文敏委屈地點頭,“我明白了,多謝表嬸孃教誨。”
顏老太太趕緊出面,“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敏敏的婚事,老身自有主張。老三媳婦,你以後不準再胡說八道。”
然後顏老太太又安慰了幾句文敏,讓文敏別往心裡去。文老太太也出面說了幾句,表現了文家人的大度。
宋安然看到這一幕,抿脣一笑。只要別讓她給文敏說親,她們怎麼鬧都沒關係。
三太太則有點意猶未盡。顏老太太不搭理她,又不接受她的建議,讓人怪沒意思的。
葉太太就偷偷問三太太,“妹妹,你剛纔爲什麼要提文敏的婚事?”
三太太神秘一笑,說道:“我今兒興致高,所以就多管閒事一回。”
葉太太微蹙眉頭,三太太這麼說,她就有點看不明白了。
其實三太太說的還真是實話,她看葉芙的婚事定下來了,就惦記上了文敏。就想着趁早也將文敏打發出去吧。
一開始三太太也沒想讓宋安然幫忙給文敏說親,可是後來提到了宋安然,三太太越想越覺着此事可爲。這才正兒八經的提議,讓宋安然給文敏說親。
奈何宋安然不樂意,很顯然文敏也不樂意。至於顏老太太的心思,還有待考察。
顏老太太藉口乏了,於是大家也就趁機散了。
不過顏老太太卻將文老太太還有文敏留下來說話。
顏老太太開門見山的說道:“老姐姐,老三媳婦說的那些話,雖說有點不太好聽,倒是道理都是對的。
而且老三媳婦的提議,老身仔細想了想,也是個好主意。安然這個孩子,不是我自誇,她是極能幹的。
只要是交代她的事情,她就一定能做好。如果老姐姐答應,老身就讓大郎媳婦操持敏敏的婚事。老姐姐,你意下如何?”
先不管文老太太的想法,反正文敏是一臉驚恐,又是不敢置信。顏老太太竟然同意三太太的說法,竟然想讓宋安然來操持她的婚事,天啦,這是要逼死她嗎?
宋安然那麼討厭她,豈會認真替她操持婚事,說不定,隨便挑選幾個歪瓜裂棗,就將她給打發了。
她要是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棗,宋安然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她身上。說她眼光高,挑花了眼。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說她不懂事。
更要命的是,宋安然再狠一點,乾脆一年兩年的拖下去。等將她的年齡拖大了,拖成了一個老姑娘後,她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文敏驚恐不安的看着文老太太,手輕輕的拉着文老太太的衣袖。她在懇求,懇求文老太太千萬不要答應。
可是文老太太卻有另外一番考慮。
宋安然對文敏有心結,此事不假。可是正因爲有心結,宋安然一定希望早點將文敏打發出去。出於這個目的,宋安然自然會用心替文敏挑選婚事,早日將文敏的婚事定下來。
而且三太太有一句話說對了,顏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愛動彈,精力也不夠。這就註定了眼老太太沒辦法三天兩頭的帶文家人出門相親。
光靠顏老太太一個人,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給文敏找到一門合適的婚事。
宋安然則不一樣,宋安然年輕,有手段,眼光毒辣,精力充沛。更要緊的是,宋安然是國公府的少夫人,走出去,所有人都會給她面子。而且以宋安然的身份,京城內數得着的好人家,宋安然全都認識。
宋安然的交際面這麼廣,只要肯用心,肯定能給文敏說一門好親事。
思來想去,文老太太便點頭答應。文老太太對顏老太太說道:“你說的對。如果能讓大郎媳婦幫忙操持敏敏的婚事,一定能夠事半功倍。”
顏老太太見文老太太同意了,心情很好。
顏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那此事就說定了。晚一點我親自同大郎媳婦商量此事,務必讓大郎媳婦盡力促成此事。”
“我不同意。”
文敏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雖然顯得很弱小。
文老太太和顏老太太都看了過來。文敏很緊張,卻硬着頭皮說道:“大表嫂不喜歡我,肯定不會真心實意的替我操持婚事。萬一挑選的人都不合適,這一日日的耽誤下去,那該如何是好。”
文老太太蹙眉。
顏老太太則連連擺手說道:“敏敏這是小人之心。你大表嫂這個人,雖說霸道了一點,但是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重信用。只要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如果她不想幫你操持婚事,她就不會答應此事。”
文老太太趕忙說道:“這麼說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