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望着小綠離開的小碎步，她伶俐的眼神一暗，隨之回到下人房裡。她趁着私下無人瞧瞧地打開了自己上了鎖的箱子，從裡面掏出一個錢袋子，掂量了一下錢袋子的分量纔算滿意地放到了衣服裡的口袋裡。
後院裡有個小門，她悄悄地離開了，看着四周沒人她加快了步伐，等到她遠遠地看到一個老媽子站在那着急地飛奔而去。
“齊媽媽，齊媽媽我是碧春。”
齊媽媽看到碧春來了，着急地告訴她說：“你娘病的厲害，你哥哥嫂子也沒有幾個錢，家裡還養着兩個白吃飯的孩子。你這次可得找機會好好表現了，要不然主子未必繼續供養你。你自己也知道在八小姐身邊撈不到好處，這可是你表忠心的機會了。”
碧春的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當初要不是趙姨娘收留她自己早就被青樓裡的老鴇買走了。在八小姐身邊的這些年她以爲自己的命就只能這樣了，誰知道……這些事情她不願意多想了，再想也是無益的。
“碧春，錢袋子我可以幫你帶出去，一個子都不會少你的。”齊媽媽說着繼續遊說她，老眼昏花地盯着她如花似玉的大好年華忍不住感慨着：“以前要不是你家裡太窮了吃不上飯你娘也不會忍心賣了你。這些年你在八小姐身邊也好了，不過你現在有機會當半個主子，何必還要跟其他丫頭一樣伺候人，你好好想想清楚。”
“多謝齊媽媽，我會好好想想的。”
碧春望着齊媽媽快速離開的背影，她一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綠急匆匆地擦乾淨了溼漉漉的手，一邊走進了閨房之中，看到上官陶琬作揖：“七小姐來了，小綠見過七小姐。”
“姐姐見過的，她是小綠。”
“聽說你的點心做的不錯，不知道你都會做什麼點心。”
小綠被兩位小姐盯着看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蛋，她憨厚地笑了笑言語着：“小姐喜歡吃蛋黃酥和榛子酥，有時候做酒釀湯圓，一般都是吃過晚膳小姐要喝一晚牛乳羹，這個是奴婢常做的。不知道七小姐喜歡什麼點心。”
上官陶琬沒想到她會的還挺多，連牛乳羹都會做。雖說簡單可是紫煙卻拿捏不住火候和材料，她看着笑了臉上多了一份笑容：“只顧着說話了，你快起來吧。”
“謝七小姐。”
上官燕知道小綠的能耐，一直在上官陶琬面前誇獎小綠做的點心是府裡極好吃的。
“姐姐，小綠的手藝可是她孃親手教出來的，以前小綠的娘在府裡的廚房當廚娘，前幾年身子不適才離開府裡回家養老去了。”
上官陶琬點點頭，打量着看起來老實憨厚的笑着說：“紫煙和你平常也有來往，她做點心的功夫估計是跟你學的吧？”
小綠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
“怪不得，原來真的跟你的丫鬟小綠學的，我說她做的點心味道總是差那麼一點，看來是技術不到家啊。”
上官燕聽着她的打趣頓時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仔細盯着上官陶琬打量着，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她的紅斑上，看着上面一小片的紅斑她蹙着眉頭細想起來。卻沒有發覺上官陶琬早已經和小綠開始探討點心怎麼做最好吃的辦法。
“我看回頭我還是親自教紫煙吧，她悟性快不怕辛苦，奴婢很願意教她的。”
上官陶琬盯着小綠笑不露齒地露出讚許的眼神，轉而看着上官燕說：“你的丫鬟這不錯，你有兩個貼心的，我只有紫煙一個。比起來我還是羨慕你的，有娘真好。”
上官燕以爲她想念自己的孃親了，頓時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了。她隨口讓笑了把平時做的點心都拿來，一邊看着沉默不語的上官陶琬好聲安慰起來：“姐姐快別傷心了，都是妹妹不好引起了姐姐的傷心事……”
“不礙事，我沒有想到以前的事，我是真的羨慕你。畢竟你有個想要護你周全的娘。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院，從外面看起來富麗堂皇，其實後院中明爭暗鬥的事還少嗎。我看到的沒看到的還有許多，想來這一次我是真的看真切了。”
“姐姐的一絲是周氏還是嫡姐？”
“你覺得誰纔是最危險的？”
上官燕想了想說出了上官媚兒的名字，她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脫口而出。上官陶琬聽完了還是挺咂舌的，沒想到在她眼中上官媚兒是最危險的人，與其說她危險不如說她陰險，正因爲如此她纔要試探一下上官燕的口風，現在看來和自己想的差距不大。
“現在看情況差距的確不大，不過我看的很清楚了。自從我中毒好了以後和她們的走動也少了，娘懷疑我中毒是她們其中一個下的手。我從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的半信半疑，怎麼說這院子都不是我和我娘說的算。”
“燕兒你不要想太多沒，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已經很好了。”
“可是……當我看到娘爲了我擔心受怕還要在周氏眼皮子底下沒有尊嚴的過日子，我的心真的很難受。姐姐你都不知道，以前我都是把心裡話留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自言自語。把頭蒙上跟被子說話，我真的很難跟娘說。因爲我知道。即使我說出口了，現實依舊無法改變，既然如此我還是不要說了吧。”
人生的無奈有許多是不能選擇的，如此出身，比如父母。
上官陶琬聽到了上官燕的話趕感同身受。雖說她看起來是無憂無慮的，真實發生過的又有幾件，只要看到了看清楚了本質，會意外地發覺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了。她最近常常覺得爲什麼要習武爲什麼要修煉內功心法，似乎跟任何人鬥都失去了意義，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纔是最安靜的。
“姐姐，有件事我放在心裡很久了卻找不到人說，你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上官陶琬咋一看上官燕的態度很堅定，眼神憂鬱的讓人心疼，她鄭重其事地看着對方輕輕地低喃喃着：“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