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弦尚知恥
月票加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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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看得出,這身爲座上賓,卻被皇帝當場示以愉悅賓衆,是爲奇恥。
這一下,整個朝堂的羣臣的目光全部都轉移到了雲姬的身上來,她一來臉的陰沉,看不出來究竟回怎麼回稟楚曦鴻。但是想想,她怎麼回稟都是錯,若是回絕了,便是替胡疆得罪了天朝。
胡疆此刻,與天朝大戰方歇,若是在此刻再次交惡,對於雙方來說,都不是善事;而如若應了,便是赤|裸裸的丟胡疆的臉面,可謂進退皆難。
大家都在等着雲姬的動作,都像楚曦鴻所那樣,都想看看這個被委以重任的女子究竟有幾分能耐。
但見此時,雲姬緩緩的起身,手託着琵琶,站在大殿之中,先是微微欠禮,再接着卻是出乎了衆人的意料之外,朝着楚曦鴻再度拜行了一個國禮。大家都錯愕之際,卻見雲姬徐徐道來。
“妾身琵琶乃爲戰用,指揮三軍之須,今幸得你我兩邦和好,免於戰禍,若是天朝皇帝執意要雲姬爲其演奏,至此烽火狼煙,自是雲姬之罪,故而先向天子謝罪,再行演奏!”她的話落落大方,鍾靈毓秀。
可是,她這巧妙的迴應,既不是拒絕,也絕非應允,而是將這燙手的山芋推回到雲姬的手上。
衆人皆愕,這一次,卻是都將眼光都瞥向了楚曦鴻,只有在下座的清歌,看着這被如皮球一般來回踢着的難題,他忍俊不已,只用脣形淡淡的說了一句他自己才聽得見的話,“自取其辱!”
楚曦鴻一笑,也不似羣臣那般尷尬,只是擊掌爲贊,“胡疆的將軍果然別具膽色!”只是,這奏與不奏,這一時之間,楚曦鴻也躊躇了,當真要奏的話落人口實不說,這烽火若是因此而挑起,當真因小失大。
“我皇宮之中,有一面鼓,名喚太平鼓,何不命我朝平定此次胡疆之亂的曦霖王爺上
前擊鼓,與這女將軍相伴相奏?”清凌凌的聲音,從絲竹邊的珠簾後響起,有人怔忡,有人狐疑,清歌蹙眉,楚曦霖沉吟,楚曦鴻則是錯愕。
皆都往着絲竹的方向而去,洛華一身宮裝華麗,就連頭上九曜金枝單鳳簪,也大有鳳儀之態度,這遲來的冠蓋風華,一時風頭無兩,倒是讓皇帝身旁的一直不受重視的皇后大失容色。
洛華迤邐着華服,豔抹宮妝,在婢女身後攙着華服的尾綴緩緩行至殿中,朝着皇帝叩拜,“臣妾赴宴來遲,得罪佳客,還望恕罪!”洛華吟吟|哦哦,落落大方。
楚曦鴻甚至錯愕至此刻不能自已,在自己命人前去請洛華的時候,她是推脫借病不肯赴宴,如今卻遲來解除了自己的困境,他根本不知道洛華所想。
只有洛華自己知道,自己即便是心想忘卻,即便已經退卻了的宴會,依舊爲了見一見那襲白衫而來。只是,她跪拜在朝堂之下,只能以眼角餘光去掃視着下座的清歌。
他今日並非往常那樣一襲白衫翩然,則是穿上了王府,金莽繡在兩端袖口,越發的英氣威武了。
“愛妃起身,愛妃身體有恙還來迎接貴客,朕豈有怪責之理?”他讓洛華入座。
雲姬卻意外洛華的這一插足,而顯得不悅了,“貴妃娘娘所說的太平鼓,卻由你們的王爺來與我代表胡疆烽火的琵琶相和,這豈不是有意輕視了?”
洛華剛飲一杯,這身體未曾全部痊癒,這一杯下肚,正好被嗆到,如今雲姬卻剛好在這個節骨眼上發話,反而顯得洛華倉促了,致使得雲姬輕蔑一笑。
“我朝太平鼓,壓你胡疆烽火又將如何?你有異議?”洛華用手帕輕輕擦拭脣角的酒漬,嚴厲責道:“再說了,你區區一將軍,我朝王爺尊貴,天之血脈,與你相和取衆,你還嫌棄不成?”
洛華這最後的語氣說得倒是嚴重了,就連眼神之中也折射出一種凌厲的感覺,與那雲姬一身盛裝相比,不遜容色。
整個朝堂皆都靜默,在這等對峙當中,洛華的那幾
句話恩威並施,也恰到好處,並不爲過,正好也給了胡疆一記警告。
只是,畢竟來者是客,楚曦鴻身爲天子,讚許的朝着洛華一笑,卻又輕聲責備道:“誒,愛妃,來者爲客,豈能這般無禮?”
洛華豈能不會意,自當端起了杯子起身,“臣妾知罪,只是臣妾區區女子,想必這般道理蠻夷勢必不懂,故而臣妾自甘領罪,自罰一杯!”說罷,仰頭飲下,徑自而坐。
雲姬忽然失聲一笑,“天朝的貴妃果然好人物啊,但請王爺擊鼓!”雲姬切切的道,話語頓時轉向了楚曦霖。
楚曦霖在洛華的那一番風華之下兀自神遊,在雲姬的這一聲喚下,才緩緩的起身,朝着殿外的宮人請來的太平鼓走去。
襲着鼓邊擊節,錯落有致,力道鏗鏘,收放自如。震天響,敲動數十年來烽火的終結之號,聲聲欲聾。
擊節鼓動琵琶挑,雲姬掄動玳瑁,一聲聲伴隨着鏗鏘的清脆悠揚入耳,卻氣節非凡,鑿鑿細落,莽莽雲揚,一音一節皆都隨着鼓聲的震天而傳蕩着。
這音,非比一般音樂演奏,這當中鼓動擊節,琵琶聲挑撥,渾然氣勢不缺雙方背景,堪稱絕配。
整個紫霄殿中的人,都在這鼓聲與琵琶聲的纏繞之中銷|魂震魄,只有洛華隱約注意到,清歌多喝了幾杯酒。
在這失意有不適宜當中,要他適應這朝堂的一點一滴,當真是難處。但見清歌因爲喝酒喝得急了被嗆到,洛華緊捏着手中的手帕,爲其捏了一把冷汗。
直至這一場震天的干戈與太平的鼓舞結束之時,琵琶急促的彈跳,最後四根弦全部被雲姬一把抓在手中的那一刻,鼓聲同時也停下。
這一場較量,不相上下。
雲姬卻笑了,那一雙妝容勾勒得極其狐媚的眼瞥向了在旁心不在焉的洛華,笑着道:“箏弦尚知恥,皇妃貴安啊!”她說罷,將手猛的一放,“噹”的一聲,四弦同時發音,這是一種預警,在場,卻鴉雀無聲。
只有洛華,她爲矢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