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他是安全的!”長孫無遜徐徐的說道,但是,他此時最擔憂的,卻還是洛華,“皇上既然設下了這一個套,就證明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內,你現在最好就是明哲保身,事關清歌的,你最好都不要插手!”
洛華沉默了下來,她知道長孫無遜這一句奉勸背後的意圖,她是想要自己抽身,做好這隔岸觀火之人,可是,長孫無遜並不知道,她已然失去家人,失去洛宸,現在只剩下清歌的安危讓她憂心忡忡。
而且,她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楚曦鴻已然將我也算計在這其中了,你覺得,我能夠不插手嗎?即便我不插手,他會那麼容易放手嗎?”她一連的兩個問題,將長孫無遜問得啞口無言。
“我確實是不知道皇上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圖,或許,他只是想讓你死心!”長孫無遜無力的說,他面對洛華的時候,多少有些慌亂,可是,當面對楚曦鴻的時候,他只感到深不可測的寒。
“皇上,已然命了州官前去守城,依照我的預料,淮王再過不久,又再會跟着楚曦霖行軍的蹤跡追隨而去,那個時候,又是一局新的棋局開始,淮王是什麼樣的命運,誰也拿不準,但是……”長孫無遜原本的遊移狀態,但是隨後,卻是說得斬釘截鐵。
洛華也專心的聽着長孫無遜接下來的話,將心懸掛着,怕有半點的遺漏。
“他接下來,無論如何,都是今年推兩難的境地了!”
洛華聞言,悽然一笑,“這不是早就預料之中的結果麼!”她朝着長孫無遜前行了一步,眼神是焦灼逼人的,“我只想問你,有什麼辦法?”
“沒有!”長孫無遜這一次,回答得乾脆決絕,完全不似平時對待洛華那般溫柔的模樣,“這一次,是皇上想要他的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頓了一下,語氣有些艱難,“……就像洛宸一樣,不得不死!”
“就像,……洛宸一樣!”洛華呢噥着他這一句話,酷然苦笑了起來,怒視着長孫無遜,“你是否,也會爲虎作倀?”
不提洛宸則已,一提到洛宸,洛華多少辛酸往事驟然呈現,“在楚曦鴻的身邊,我除卻了仇恨,還有什麼,生不如死,你難道,也想讓我將你當成仇人麼?”
長孫無遜沉默了下去,於他而言,家族的榮辱與洛華之間的抉擇,是最艱難的,他緊繃着全身的神經,“你想保淮王,也不是沒有辦法,你與其與我在這裡較勁,倒不如趁夜去與太后商議一個決策,更爲實在!”
洛華蹙眉,有一種看錯人的感覺,“太后如若有用,楚曦鴻又何必今日找你商議?”她的一句話,反駁得長孫無遜這一次啞口無言。
須臾,長孫無遜緩緩的伸出一隻手,想要搭上洛華的肩膀,可是,卻教洛華將身一偏,偏頗了過去,致使得長孫無遜落空,失望之餘,長孫無遜還是道:“如今,姐姐都在覬覦着你的孩子,你且先保重你自己吧,在這宮中,我多少還是能夠照拂到你,淮王之事,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大礙!”
“我問你,長孫無遜!”洛華的語氣是僵硬的,就連叫喚出長孫無遜的名字的時候,也是帶着無情的冷冽,就連長孫無遜也在被她這麼叫了之後,神情也逐漸的凜然了起來。
她,是第一次這般言辭呼喚過他,就連遭他褻|瀆的的時候,也沒有過這般冰冷的時刻,而今這個女子,卻由衷讓長孫無遜覺得從未認識的感覺。
“如若,終有一天,楚曦鴻真的狠下殺手了,那個時候,你是怎麼樣一個態度?”她的話問得真切,她現在只想想知道,雜這樣的關頭之下,在這個宮裡她還有的是個可用的人。
即便,長孫無遜不是那個讓她放心的人,但是,馭人之道,她還是懂得的,現在就要看,長孫無遜迷戀她,到底迷戀到了何種地步?
果真,長孫無遜在洛華與朝堂之上止步了,他回以洛華的報以沉默。
洛華諷刺的一笑,退了一退,在長孫無遜錯愕的眼神之下,跨出了黃芪殿,徐徐丟下一句,“當我今夜沒來!”言罷,便決絕離去。
長孫無遜這樣的人,非是一個骨氣剛硬之人,洛華也總算知道了他的能耐。長孫無遜看着洛華轉出的身影,心中痛苦難言,喃喃着道:“洛華,如果你懂得我這麼多年蟄伏的痛苦,過着非人的生活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不會輕易放棄近年日所得到的地位!”
洛華並未曾聽到他的話,只是,他的心卻是在洛華面前一展無餘。
夜風迎着她肩上的披風,夜行外出,她只束了一支簡單的髮簪,在夜風的吹拂之下,她的發稍許的凌亂,風情在夜色的瀰漫之下,更顯無虞。
在回去華清殿的路上,她原本焦躁的步伐卻逐漸的緩了下來,最終停頓在一處黑暗之中,“他終究是皇帝,這世上,又有多少個人能夠對抗得了他呢
?”洛華沉默了下來,她將手撫摸在自己的肚子之上。
片刻之間,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事一般。
她的脣角之際,緩緩的勾勒起一抹深沉的笑,“這宮裡,還真有蟄伏着敢對抗他的人!”洛華說罷,卻是轉了另外一個方向,她所去的方向,並非是回到自己的華清殿,而是,……禮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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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月色也逐漸悽迷,似乎整個宮廷之中,冷月之光是無論如何也照不到這處威風的鳳凰棲息之地,春風不度玉門關。
佛堂之中,皇后的身側,卻還站了一個人,此人面帶黑巾,未曾看出模樣,只有那雙沒有被黑巾蒙去的眼睛,始終閃着冰冷肅殺的光芒。
“本後多麼希望,邊關之事,能夠越拖延越好,你卻倒好,偏偏教那淮王撿了一個那麼大的便宜!”皇后的話帶着許多的怨尤,但是,眼中對於這個黑衣人,更多的還是防備。
“這麼多年來,你我之間的協議一直長存,只要不動搖你我之間的協議,我怎麼做,你都毋須過問!”
皇后被他這麼一句話嗆過來,臉色驟然變得鐵青,“半壁江山,你已經唾手可得,大半城池也在你的號召之下歸順於你,於今,你還想做什麼?”皇后的語氣不善,她的神情更是怨毒,恨不得將這黑衣人給洞穿。
“皇后似乎忘記了當初你我之間合作的諾言,我取得江山,你恢復長孫榮耀!”黑衣人冷冷的回覆,對於皇后此時的臉色,他是全然看在眼裡。
皇后報以沉默,可似乎,這黑衣人似乎已然能夠洞穿她的心思,伸出手一把擒住了皇后的下顎,迫使得皇后的眼神與他相對直視,“你該不會眼看着我快要成功了,現在卻想反悔了,還是說,你想對楚曦鴻手下留情!”
“我與他這麼多年夫妻,形同虛設,你豈會不知道!”皇后忿忿然,一把拍掉黑衣人擒住自己的手,她最討厭別的男人觸碰到她。
“不是最好!”黑衣人低低的說着,“你最好記住,楚曦鴻在的一天,你長孫氏永遠不可能有出頭的一天,只有我將他扳倒了,你長孫氏才得以重見天日!”
皇后沉默着,她心中的憤然,多少也呑忍了下去。
她有自己的打算,她現在只等着洛華肚子裡的孩子出生,那時候,她扶持新帝登基,無論是誰,她都毋須再忌憚。
門外,洛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她靜倚在門外的牆壁上,佛堂之內,兩人的對話,卻盡數落入了她的耳中。
她在尋思着,她該怎麼打破目前佛堂裡面的僵局。
但是,也幸得今夜她的到來,才得以知道,原來這個看似不得寵的皇后,這個中原路另藏玄機啊!她根本就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無能爲力,相反,她卻是這宮中蟄伏得最深之人,洛華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這個女人的心機之深。
她眼瞼朝着下方,深思着,隨即,她卻是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往了禮佛堂的門口,對着那扇緊閉的門敲了敲,仿若根本不知道佛堂之內有那黑衣人的存在一樣,不露痕跡。
佛堂之中的兩人,都在洛華的這一敲門之下,兀自肅起了全身的戒備,黑衣人似乎有種想衝出去滅口的衝動,但是皇后卻是攔下了他,“不要衝動……”她用脣語說着。
一邊卻望向了門外,提聲問:“夜半造訪,不知門外何人?”
“皇后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夜半造訪,真真過意不去,只是洛華有些事情實在思想不透,想來請教娘娘,故而夜半打攪了娘娘清修,希望娘娘不要見怪,賜見洛華!”洛華徐徐道來,氣靜神閒,當真演得好似根本不知道佛堂之中還有另外一個人似的。
一聽到是洛華,那黑衣人徑自沉吟了一下,而皇后則是帶着看戲的眼神望向了黑衣人,冷冽的一笑,黑衣人隨即轉身,朝着這佛堂之中隱蔽着的一扇窗子離去。
“進來吧!”見到黑衣人離去之後,皇后纔對着門外的洛華說道。
門“咿呀”一聲大開,月光也隨之偷偷傾瀉而進來,伴隨着洛華的身影,長長的迤邐了一道黑影,拖延至皇后的腳邊上,長長的,仿若威儀天下,她洛華纔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般,而長孫紫凰此時卻只能夠仰望的角度。
環觀着這周圍的洞然開闊,洛華知道,那個人離去了,“他走了?”洛華含笑問,而她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皇后的臉色驟然大變,望着洛華的雙眼都已然圓瞠。
“你都知道!”皇后咬牙切齒,對於洛華知道這個秘密,皇后瞬間在心中起了殺機。
洛華卻全然不怕,她緩緩的走近了皇后,“從我知道婉婉是你的人開始,我就知道,皇后你肯定不是個簡單之人!”洛華的言語帶着欽佩的意味兒,卻聽得皇后渾身不自然,她怎麼都想不到,洛華居然這麼的,堂而皇之。
“皇后大可不必這樣看着我,我今夜來,不是來
樹敵的,而是來找盟友的!”洛華緩緩的道着,她看着皇后驟然之間,臉色自難看轉變爲錯愕的時候,不禁心中竊喜,自己還是有機可尋的。
“那個人,是誰,想必答案昭然若揭了!”洛華氣定神閒,一字一字的道,對於剛纔在外面,她對皇后與那黑衣人之間的對話,多少能夠猜測出他的身份了。
而洛華此時的心中,也是大爲吃驚,她怎麼也都不會想到,皇后居然是與他有聯繫,而且聽那話語,甚至合作還是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楚曦霖,他居然也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偷偷的回宮裡,是得說他膽大包天呢,還是說他太過於自信呢?”洛華將那黑衣人的身份說了出來。
皇后在聽到洛華將他的身份說出來之後,不禁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你洛華倒也是個薄情寡義之女子,這可是你曾經的情郎啊!”她的話帶着嘲諷與戲謔,然而,更多的則是試探。
“今夜我來找你,或多或少,我的這個‘曾經的情郎’也牽扯其內,算是同一件事吧!”洛華也不隱瞞,在這佛堂之中坐下。
月光隱隱,照打在佛祖的臉面上,折射出的餘光映在洛華鬢角邊上那支簡便的小釵上,別具光芒。
“皇后或許,應該不再是當年的皇后了,現在的皇后,應該是不想掌控於楚曦霖之手吧!”洛華猜測着,她知道皇后想要她的孩子這一舉動,爲的是扶持一個能夠讓自己掌控的帝君,有這樣想法的女人,洛華不相信,她會一輩子掌控在楚曦霖的手中。
故而,洛華放大了膽子猜測。
皇后一步一步的朝着洛華走近,姿態是驕傲的,彷彿從來在後宮之中示人的那個溫存賢良的皇后只是她的一個面具,而今的這付面容,纔是她真正的臉孔一般。
她彎腰俯身在洛華的面前,狠厲着道:“你難道就不怕再多說幾句,你會被本宮滅了嗎?”她轉首,側望着佛堂上供奉着的佛祖金身,“這佛祖在前,足以超度你,本宮,……綽、綽、有、餘!”
她話中的威脅,意已盡然。
而洛華,也從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抹殺意。她嫣然一笑,絲毫不畏懼與皇后此時的怨毒,道:“怕,就不會來了!”她伸出手,摸了一摸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道:“我猜,皇后最想要的,還是我這肚子裡的娃兒,您此刻,肯定捨不得讓臣妾死!”
皇后聞言,全身一震,她果真說到了皇后的軟肋之處了。
“你想做什麼?”皇后後退了一步,戒備的望着洛華。
兩個女人的對峙,如同兩座各自入雲的高山,皆都有所倚靠,卻也各自不得相侵犯。
“合作!”洛華淡淡的說着,語氣卻也緩和了下來,她知道,想要博得皇后的信任,未必有那麼容易,她只能率先坦誠,纔能有機會。
“第一,我想查出洛家案子的幕後兇手,我已經等得太久了,久得,……連洛宸也等不及離開了!”這是洛華心中的痛,她的使命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浮沉之中,唯一與她相依的洛宸,也盡然離去。
“第二,保住清歌,也就是淮王,他必須活下來,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朝堂上!”洛華將之自己想要的說了出來,最後才說最重點的,“等我的孩子出生以後,我將他過繼於你東宮膝下,我自願離宮!”
“我憑什麼相信你!”皇后輕描淡寫,臉上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憑,……我恨楚曦鴻!”洛華淡淡的說,“這種恨,想必皇后你很清楚!”
兩人,在這一刻,緘默了下去。而後,皇后卻笑了起來,她再次走近洛華的身邊,“你當真願意捨棄自己的孩子,自己離宮?”
這是皇后一直以來想要的,雖說她原本打算在奪過她的孩子的時候,順便送洛華上路,但是,如今洛華肯自己來與自己提條件,就證明洛華處於被動的狀態,自投羅網,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她反而少了更多的心思。
而皇后千算萬算,算不到洛華只想利用她來擾亂楚曦鴻的視線,保住清歌,而後擺她一道。
長孫爲此的話,洛華是相信的,她雖說不信任長孫無遜的爲人,但是對於他的醫術,洛華從不質疑。
她不會捨棄自己的孩子,皇后永遠不可能知道洛華現在是如何容易的將她擺的這一道,只有等到洛華將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皇后或許才能夠明白了。
“皇上容不下淮王了,你着急了吧!”皇后看得真切,在這宮裡,華妃與淮王之間的風聞早傳得風風火火,只是在楚曦鴻的按捺之下,宮中無人敢言罷了!
“無論是也不是,你肯是不肯?”洛華乾脆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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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童鞋在問這本書多少章結束,本書大綱細綱設定,章節數也已經全部排好。全文共四卷、每卷一百章,目前第三卷快結了,還差一卷全文便完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