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誰
行宮中廝殺的聲音掩蓋去了所有的聲響,在隨行的宮人侍婢的叫喚聲中,行宮陷入了一片刀山火海的混亂之中。
帶頭的是一個蒙面人,魁梧的身材在馬上顯得威風凜凜。那在黑色面罩下的雙目閃爍生輝,目光如炬,所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剛毅的、肅殺的神情。
在身後嘈雜的聲響中,他手中的長刀果斷殺伐,直指着那皇帝所居住的東苑,對於這行宮的地勢,怕是熟得不能再熟悉了。
橫刀跨馬而去,馬蹄躍過那屍橫遍野的地方,在深夜中綻放出異樣的光彩。在這深夜中,南苑中卻有一匹白馬破分個而出,在這廝殺的陣圍中策風而去。
廝殺進東苑中的黑衣人撲了個空,他卻沒有想到在此時的南苑中,楚曦鴻的身影早已經在錦德的護送之下,策馬出了行宮。
“追!”一聲疾厲的聲響在廝殺中顯得尤爲的有力,他依舊一馬當先,隨着南苑的身影逐漸的朝着行宮外面疾馳而去的蹤跡,黑衣人卻在行宮中的圍攻人馬中見到了一個害怕的身影。
賢妃怎麼也沒想到,隨着楚曦鴻出巡狩獵,居然也會有人在半夜策動謀反,此時的行宮股幾乎也已經成了一片廝殺的海洋,隨皇上而來的軍士在廝殺的陣仗之中,她也根本沒有見到楚曦鴻的身影。
只能靠着身旁分撥下來的這一行誓死的護衛的保護着。
那馬上的黑衣人在看到賢妃的身影的時候,冷喝了一聲自己方的人馬,“追上去,把狗皇帝的頭給我拿回來!”
一隊輕騎遠馳,卻見那馬上的黑衣人卻是將那高頭大馬調往賢妃的方向。
賢妃已然一身的凌亂,此時孤身一人被這些謀反之人包圍,早已經嚇得滿臉淚痕,此時那着那高頭大馬,更是嚇得跪坐在地上,啜泣不已。
“這不是賢妃娘娘嗎?”馬上的黑衣人一聲調侃的聲音,伸手一去,手山的長刀驀地橫在了賢妃的面前,將那賢妃嚇得更是顫慄不已。
“不,不要殺我,……”她只能慌亂的乞求着。
那黑衣人“哧”的一笑,“不殺你,不但不殺你,還要將你送還到老爺的身邊,老爺此次行動,可有吩咐我們,一定要將你安全的送回府中!”他的話帶着一絲狡黠,眼神中映着這周圍的火光,變得閃爍不已,可是,卻是依舊不能掩蓋去那嚴重冰冷的肅殺。
賢妃一聽那人的那句話,頓時怔住了,呆呆的看着那馬上的黑衣人,“你說什麼?這次的動亂,是,……是爹爹策劃的?”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不,不可能,……”隨之,賢妃卻是一聲驚呼身大作,想要起身反抗着,卻被那黑衣人命人押下,“小姐受了驚嚇,連夜將她送回京師!”說罷,賢妃也顧不得此時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況,一把被押赴了起來。
“不,我不相信,我打死也不相信爹爹會謀反,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大逆不道麼?”賢妃的聲音越來越遠。
然則,在這片已經寂靜下來了的山脈中,那廢墟似的長空中劃過一聲疾厲的喧囂聲,這聲音如同從地底深處蔓延開來的一般,銳利得直透人心,不寒而慄。
白馬從行宮中疾馳而出,錦德緊拽着手中的繮繩,往着這座山上的最高的巔峰上疾馳而去,可是,在此刻,他卻不得不擔憂兩個問題。
一個是楚曦鴻現在的身體,在洛華的匕首傷勢下,他無法在馬背上顛簸得太久,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他們是往着懸崖上奔跑而去,這樣下去,到了懸崖的盡頭,他們都只有死的份。
該當如何,楚曦鴻都是天子,攸關天下,即便是自己死了,楚曦鴻也不能死,這是錦德在心中一直沉吟的問題。
“錦德……”在後面的楚曦鴻孱弱的浮出這一句叫喚,錦德不敢收縮自己手上的繮繩,從聲音可以聽得出自己身後的那些追兵的距離。
自己如果在這個時候有所差池的話,到時候楚曦鴻落在他們手裡,只怕是天下大亂了。
“朕這一次出行,爲的就是引出這一幫人,只是,……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那麼按捺不下,這麼早就動手!”楚曦鴻暗自在心中盤算着。
讓他沒有算在預算之內的,就是洛華,楚曦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次居然因爲洛華,居然成爲了最大的漏洞。
“洛小姐既然叛變皇上,那麼微臣無論如何,也會保護皇上安然回京的!”錦德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心中卻止不住的打鼓,自己此時正在往着絕路上奔去,又憑着什麼說,保住自己主子的安全?
在駿馬馬蹄艱難的往着這懸崖上行的時候,錦德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夾縫求生的喜悅,他來不及與楚曦鴻說些什麼,只是快速的說着一句,“皇上,保重了!”說罷,卻是擡腿往後,將馬臀重重的一踹,駿馬一聲疾厲,楚曦鴻隨之被甩下了馬背,朝着那條羊腸小道上滾落。
狄白草黃,漫漫及腰處,正好給了楚曦鴻一個很好的遮身之地,而錦德的身影,則是很好的將那身後一路追趕的追兵給引到了懸崖的邊上。
楚曦鴻此刻的心情無法言喻,他知道錦德此舉的意圖,是想用自己的死給自己換來一線的生機。可是,就此也意味着,錦德,……再也回不來了!
他艱難的起身,甚至他能夠清楚的想象得到,在錦德用死替自己換來的這一線的生機,等到追兵感到的時候,發現只有錦德的時候,他們又會大肆的張羅着搜尋着自己的蹤跡,那個時候,自己又該憑誰來化解這一場危機。
自己終究,還是太小瞧了那個女人了!母后的話終究是對的,將那個女人放在身邊,只會有危險,她是隨時都想着要自己命的。
他
在林子之中,衣裳在枯枝椏上劃破了痕跡,可是到頭來,他也只能漫無目的往這餓前方走去,他目前最該做的就是先讓自己的傷勢好一點起來,才能夠有精力來處理眼前的這一個爛攤子。
可是,身上的傷口因爲他的牽動,又開始不斷的漫出了血跡,溼透了衣裳,正一點一滴的滲出指縫之間,朝着地下不斷的滴落。
一個趔趄朝前,他摔倒在了林子中,前方只聽得有急促的腳步聲不斷的在往自己的方向前來,而且聽這聲音,不止一人!
糟了!
楚曦鴻心中一緊,這一遭,又該如何是好?
他艱難的起身,忍着心口處的痛,半蹲着的姿勢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將手按捺在自己的靴子邊上,一般狩獵的人,都有在自己的靴子裡邊暗藏匕首的習慣。
而此刻,他正按捺自己暗藏在靴子當中的匕首,正在暗中等待着敵人的靠近,只要一旦靠近,自己用這蓄着的力道,將極盡自己的全力,撕裂開敵人的身體。
近了,就在咫尺!
低低的俯瞰着這越來越近的雜草動靜,手也漸漸的更加的緊握住那匕首的把柄。在最後一刻,他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道,將那朝着自己前來最近的那一個人給撲倒在地。
“嘶”的一身,匕首刻進骨血的聲音,隨之卻是一聲熟悉嬌柔的聲音,可是因爲匕首刺進血肉的痛楚而變得聲音有些扭曲了起來。
直到這一刻,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自己面前響起的時候,楚曦鴻纔將戒備全部放下,緊隨而至的是錯愕,隨之卻又轉而憤怒。
“居然是你!”他看清楚了這來人是誰,當他看清楚了她的面容痛苦的時候,心中的疼痛,也瞬間轉而極致的暴怒。
他看到那把匕首刺在她的肩骨上面,在這一刻,他更恨不得剛纔那一匕首直接的刺入她的心口,方纔解恨。
洛華不可置信的看着此刻傷了自己的這個男人,欺壓在自己的身山。怎麼都沒能夠想到,楚曦鴻居然隱匿在這雜草之中,還,……她隨之側首,無力的看着這插進自己肩膀的匕首。
“你要報仇,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洛華無力的講,可是一旦抽|動,肩膀上的傷口的痛卻是不斷的侵蝕着自己的意志。
“好,好痛……”她呻吟着。
一路緊隨在洛華身後的長孫無遜在看到洛華的身上欺壓着這個男人的時候,黑暗之中不容得他細窺這個男人的全貌,他只知道洛華有危險了。
長孫無遜將自己手上剛纔殺那兩個侍衛的長刀揮了上來,朝着楚曦鴻的背揮砍而下。
“長孫,……”倒在地上的洛華能夠清晰的看清楚長孫無遜揮刀的模樣,無力的想要開口阻止,可是,她已然沒有了力道吶喊齊全。
只見那長刀破風,無情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