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去年望都之戰後,“偉大的軍事家兼文臣”馮拯同志突發奇想,建議扼險於制敵之衝,若於保州威虜間依徐鮑兩河爲陣,即可取勝。
於是趙恆同志再次加工,下了一道詔書。
令鎮、定、高陽三路兵悉會定州,夾唐河爲大陣,量寇遠近,出軍樹柵,寇來,堅守勿逐,俟信宿寇疲,則鳴鼓挑戰,勿離隊伍,貴持重,而敵騎無以馳突也。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騎屯威虜軍,魏能、白守素、張銳領之;五千騎屯保州,楊延朗、張延禧、李懷岊領之;五千騎屯北平寨,田敏、張凝、石延福領之,以當賊鋒。始至,勿與鬥,待其氣衰,背城挑戰,使其奔命不暇。若契丹南越保州與大軍遇,則令威虜之師與延朗會,使其腹背受敵,乘便掩殺。若契丹不攻定州,縱軼南侵,則復會北平田敏合勢入北界,邀其輜重,令雄、霸、破虜已來互爲應援。又命孫全照、王德鈞、裴自榮領兵八千屯寧邊軍,李重貴、趙守倫、張繼旻領兵五千屯邢州,扼東西路,敵將遁,則令定州大軍與三路騎兵會擊之。
這就是所謂的定州大陣。
但居然宋九沒有作聲。
可能他成了東府宰相,在軍務上沒有多少發言權吧。
蕭小姐便看到了機會。
她還看到了許多機會,如河北的兵士戰鬥力狀況,宋九提議,新兵有時候會操蛋的,別看幾十萬軍隊,若是有一部分貪生怕死的新兵逃跑,整個軍隊就可能被他們帶得崩潰了。
因此招來的十幾萬新兵,要麼送到西北,要麼送到前線。
讓他們提前感受到戰場上的氣氛。
這樣一來,就要不停地重新編制,儘管宋九很小心地協助着西府。仍出現大量問題,看上去有些亂。
再加上幾支勁旅一直調到西北去訓練,看上去宋軍戰鬥力也不是很強大。
望都一戰,又給了蕭燕燕更多的信心。
但也是被逼的。即便在歷史上,宋仁宗被李元昊弄苦逼了,遼興宗立即逼宋朝加碼,提高歲幣,即便宋神宗臨終前還說了一句,誰得燕雲即拜異姓王,連宋徽宗那樣的主還要想收回燕雲,不管做得對錯。
史上遼國運氣很好,有了西夏牽制着宋朝。
但現在沒有了西夏,宋朝內治上。一個皇帝做得比一個皇帝厲害。若這時候不解決,往後去後人墮落,那就是宋朝的下飯小菜了。
因此在經過幾年持續性試探後,總攻開始。
非是十萬兵馬,也非是史上的二十萬鐵騎。而是三十萬鐵騎,打着五十萬大軍的旗號,幾乎舉國之兵南下。
這個原因乃是因爲現在的宋朝更強一點。
這纔是國與國的戰爭。
……
前線急報源源不斷送到京城,趙恆對大臣們說:“累得邊奏,契丹已謀南侵,國家重兵多在河北,敵不可狃。朕當親征決勝,卿等共議,何時可以進發?”
宋九微微一愣,不是說寇準強行將趙恆的龍車推到澶州的嗎?
想到這裡,再想到這幾年趙恆小心翼翼地治理着這個國家,宋九有些苦笑。他終於明白了。正是因爲趙恆先說的,寇準可能隨後纔敢強行提議,讓趙恆去澶州。但這個真相卻有意被大家疏忽了,從而成全了寇準。
畢士安說道:“陛下已命將出師,委任責成即可。必若戎輅親行,只能駐蹕在澶淵遙控指揮,可澶淵城非廣,久聚大軍,深恐不易,況冬天還遠,親征一事,更望徐圖。”
也就是他也是贊成親征一派的,然而考慮到澶州城的實際情況,不贊成這時候就親征。
寇準說道:“大兵在外,須勞聖駕暫幸澶淵,進發之期,不可延緩。”
王繼英說道:“禁衛重兵,多在河北,所宜順動以壯兵威,仍督諸路進軍,臨事得以裁製,但不能越過澶淵,陛下親自進發更要謹重,尤宜緩圖,若真的去了澶州,必不可久駐,以防不測。”
這時候去澶州非是爲了鼓勵士氣,而是爲了路程。
如威虜軍到京城二十一程,順安寨到京城十九程,北平寨到京城十九程,定州十八程。一程就是三十里路。
但將國家機構搬到澶州,那就節約了一半路程,前線消息能在最快時間送達朝廷,當然也能以更快速度做出決策。
不過王繼英與畢士安所言也有道理,遼國來的可是三十萬鐵騎,若是趙恆去了澶州兵力少,必被遼國人所乘,來一個斬首行動,甚至還外搭幾十名國家重臣,北宋完了。
因此必須有大量士兵保護,可是澶州城的實際情況,根本就辦不到。
所以趙恆的提議作罷。
然而宋九與張齊賢對視一眼,到了這時候,趙恆還沒有透露口風,大事可成了!
戰鬥先在破虜軍打響。
不過先來的僅是一百來人,一個外國大和尚樹蕃僧爲帥,帶着一百幾十名遼軍搶在前面來打草谷撈便宜的。
遼國信抑佛教,用和尚爲一股小部隊的主將倒也無不可。
然而你這個和尚信的是那門子佛教?難道佛祖教導你主動帶着遼軍去打宋朝無辜老百姓草谷的?
破虜軍主將是魏能,當然這麼多遼軍南下,他也感到了空前壓力。
有可能因爲這個原因,還沒有摸清楚遼人來了多少,便與田敏與楊勳配合,將一百多個遼兵與樹蕃僧拿下。
搞了半天,只有這點人,還是一個野和尚,魏能感到悔氣無比。
不過馬上撒氣的機會到了,遼軍的主力部隊漸漸到達。魏能主動出戰,這支來的乃是遼軍的前鋒,甚至連前鋒也算不上,不過現在的遼軍那怕隨便抽出一支兵馬,都是以萬來計算的,魏能兵力少,漸漸不支,於是往後撤了一點。
就這一點兒。離北平寨便近了。遼軍隨後追擊,但北平寨田敏也派最強大將,曾經的背嵬四將之一張凝。
兩軍再度交手,然而遼軍體力漸漸被魏能消耗。忽然張凝殺出。
這又是一員不亞於魏能的勇將,在他的帶領下,北平寨的鐵騎幾乎如入無人之敵。
遼軍看勢不妙,只好後退。
破虜軍不好惹,那就進攻北平寨吧。
這一回他們更悲催了。
田敏消失了很長時間,但不是消失,而是去了西北,擔負着所有背嵬軍的訓練工作。只是他們在南河套那個罕有人跡所在,宋朝保密工作做得好,就連寇準到現在還不知道真相呢。況且遼國。
去年田敏調了回來。
隨着他,還有一系列的調動,不過宋朝官員與將領調動頻繁,導致大家根本就沒有注意。
沒有背嵬軍,有。現在根本不能動,也不在河北。
但北平寨宋兵也不可小視,並且田敏以北平部署去北平寨趙恆還賜了御劍,聽以便宜行事,就是河北主將王超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遼國到達北平寨十里外的蒲陰駐營,準備明天攻打北平寨。
入夜,忽然外面傳出一陣廝殺聲。
田敏來了。張凝來了。
兩人帶着手下在三十萬遼軍中如入無人之地。
遼國皇帝耶律隆緒吃驚地問蕭撻凜,今戰者誰。
“所謂田廂使。”
“彼鋒不可當也。”
然後下令撥營而起,轉向了保州。
可他們又悲催了,保州那同樣有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楊六郎。
甚至第一戰還與楊六郎無關,保州外有綠色長城。而且載得更早,現在開始成林了。其實這道綠色長城,也是逼蕭燕燕決一勝負的原因。
一旦綠色長城長起來,那幾乎就成了天然的城牆,宋朝進可攻。退可守,甚至財力充足,將這個綠色長城載上易州,以及拒馬河北,到時候遼國騎兵就無法發揮作用了。
那會花很多錢的,然而宋朝不差錢啊。
前鋒到了綠色長城裡。
樹林茂密而又美麗,只是地面有還有許多棘刺,不由讓遼軍傳出一片謾罵聲。
就在這時候,迎頭一片箭雨落下來。
不好,有伏。
主要在這環境裡遼兵有些寒磣,因此還沒有摸清楚宋軍多少兵馬,一個個倉皇逃竄了。結果沒有射死多少人,卻因爲在這種特殊環境下相互踐踏死傷了不少兵士。
但宋軍來了多少人?只有十幾人,乃是小校孫密帶着十幾名斥候打探遼軍動靜,沒想到剛好碰上,環境也不錯,那麼就射殺吧。正準備將箭射完後藉助樹林撤走回去稟報,然而看到遼軍倉皇逃竄,相互踐踏,孫密與他的手下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這是啥與啥啊?
不久遼軍得到真相,惱羞成怒,氣勢洶洶撲到保州城下。
楊六郎手中有六千兵,比原來兵力多了。
直到這時候他也沒有得知真相。
但不妨礙他想好事兒,準備將實力保存起來,最後給遼軍迎頭痛擊。
於是佈置兵力,從容防禦,遼軍一次次攻破被擊敗。
蕭燕燕忽然想到那年破虜軍那道美麗而妖異的冰牆,得,這是一個善長防禦的主,幾十萬大軍坑在這個小城不值。
當然這幾場戰役還不能證明什麼,主要是遼軍不想與這幾個小城消耗,那不是三十萬遼軍南下的用意。況且宋軍背後就是堅固的各城池,可攻可守。
但真實情況呢?
看看河東草城川。
這是國與國的戰爭,當然山後也派出了兵力牽制河東宋軍,不讓他們援助河北。
數萬鐵騎而來,高瓊的兒子高繼勳帶着宋軍出戰,他也是騎兵,不過數量要少了很多,只有五千人。然而高繼勳看着敵人卻大笑起來,對軍使賈宗說道:“看到了嗎,敵雖衆,但陣型不整,主將一定是一個庸才,我兵雖少,必勝之。你帶人先到山下埋伏,我必將擊敗來敵,將他們趕到埋伏圈,那時你必勇戰,一戰而破敵。”
賈同忽信忽疑地聽從了。
果然高繼勳所料,只是一會兒高繼勳便將遼軍擊敗,成功地趕到了賈同埋伏地點,寒光嶺。
那一戰,寒光嶺成了遼軍的墳場,宋軍前後夾擊下,遼軍潰不成軍,互相踐踏,死傷一萬多人!
這也許還不算什麼,主戰場是在河北。
然而宋朝還有二位真正的軍事家,李繼隆,曹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