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易也不易,需要簽定盟約國條款,每一個條款都需要仔細推敲。比起翰林院和律法司的逐字逐句推敲來,大西洋帝國的商務大臣和外交大臣則要相對來說輕省得多。
《中西結盟書》最終敲定後,吃貨陛下很歡快地和顧弘川舉行了盛大的簽字儀式,在京城百姓的熱情圍觀下,完成了這一史詩般的場面。把字一簽,吃貨陛下就徹底放心了,先是拜託顧弘川蒐集各類蔬菜水果種子和苗木,然後又收集各類可以引進的水產,最後又請顧弘川准許他廣天下招廚子去大西洋帝國。
“這事兒簡單,舉辦個什麼擂臺賽,各郡先選着,選上來最後到京城來打擂臺。按亞瑟對吃的熱情來看,估計能到京城來的廚子他都願意帶回大西洋帝國,一定要事先說明,一旦進京,就意味着必需到大西洋帝國待上幾年。當然,亞瑟肯定願意花大筆金錢來當薪資。”當顧弘川問起選廚子的事兒時,玉璧雙手一拍,又有熱鬧看了。
正好,廣毅公府也該選幾個廚子,她現在也不能成天圍着竈臺轉悠了,不是她不愛做飯,主要是不太像樣兒。
廚神擂臺賽定下章程,開春後舉行,吃貨陛下一來就正好趕上臘月過年,他深切並深入地領略了一番中國的美食文化。過年的各種麪點,各種飲食風俗都讓吃貨陛下着迷不已。至於來的貴族們,眼下正在請鐘山書院幫忙造船,他們要很多很多船,要載很多很多貨物回大西洋帝國。
“顧,這太慢了,老師開辦的書院幾個月才能造一艘船。你們的造船工藝如此先進,爲什麼不開辦造船廠,顧,我相信我們的海上貿易通道開通以後。將會有無數的商機。噢,在我的國家,造一艘船真是太貴了,在你的國家造一艘船要便宜三分之一,而且是那麼結實耐用又美觀。”吃貨陛下偶爾還是要乾點正事的,做爲一個國王。也不能成天除了吃就是吃呀。
而顧弘川現在已經適應了吃貨陛下聽風就來雨的脾氣,所以亞瑟說造船廠,他一點沒放在心上。還是跟蕭慶之一起進宮的玉璧在旁邊聽了,忍不住插嘴:“我覺得這事兒可行,陛下。造船廠不但可以讓很多人有活幹,還能帶動手工業的發展。陛下,人一旦有了活幹。就會覺得生活有奔頭,纔會想更多的主意讓自己生活得更好。陛下要治不世之盛世,便應當自上而上都煥發着盎然生機。”
雖然玉璧近現代歷史學得很渣,不管東方西方都很渣,但是她清楚一條,手工業式的小作坊想朝工業文明邁進,就必需從現在開始。從造船廠開始,慢慢引導進入蒸氣機時代。有中山書院和布魯克林皇家書院合作,將來遲早有一天會從這羣人裡出現屬於這個時空的偉大發明家。
玉璧的三言兩語如今已經輕易左右不了顧弘川了,但備不住旁邊有個吃貨陛下。一開口就是幾百條船。吃貨陛下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盤,這幾百條船從海上飄回去,賣給周邊的國家也好。自己用來民用或軍用也好,反正不會虧本。
“那便着工部去辦,我讓內閣議一議,造船想來還是開在沿海合適,讓內閣在今年封印前把章程定下來。另外,亞瑟,你是不是讓你帶來的人收一收手,我可不希望京城周邊的百姓今年連過年的貨物都買不着,別再讓你帶來的人揣着金子四收搜刮了。”以前賣不出去的貨積壓下來,做君王的得操心一下百姓生計,現在倒好,不操心賣不出去貨,還得擔心這羣人如蝗蟲過境一般的搜刮。
說到這個話題,玉璧也忍不住樂,大西洋帝國來的貴族老爺們什麼都缺就是不差錢,經常一進某個鋪子,直接上來就是一句:“這店裡的東西我全包了!”
豪邁無比的且不講價的行爲讓京城及周邊的商戶們很是發了一筆橫財,想到這裡,玉璧又說道:“亞瑟,你不能只搜刮而不貢獻,我記得你們帶來的船上也有不少貨物,爲什麼不拿出來賣?”
亞瑟確實帶了好幾船東西來,但帶來的東西能賣出去的早賣光了,沒賣出去的估計也沒人要了。如咖啡豆已經被樑廣舒認定爲是某種藥材,除了玉璧,連蕭楠都不習慣這玩藝兒,而且玉璧也不是很喜歡。所以咖啡豆就擺在那兒長毛去了。
“只剩下咖啡豆了。”亞瑟現在自己都不愛咖啡了,看看人家中國,多少好喝的。光就個早飯都能換許多種花樣,更別說平時閒着沒事兒喝的各種飲品。
“那就沒辦法,咖啡豆真沒人要,你一煮出來給人喝,人還以爲你沒事請他們喝藥呢。”玉璧其實也想趁這東風掙點錢,可現在廣毅公府的財富已經挺驚人了,這些年鄭家幫忙打理着各處的產業,光鐘山書院這十幾年來就掙了個盆滿鉢滿。
“對了,嫂子,桓兒和楨兒、小楠他們三個的婚事你怎麼看,可有主意了?”其實顧弘川壓根不想摻和這事兒,他在大西洋帝國待了一年,知道這三個侄子侄女是什麼樣的思想。但備不住淳慶帝天天壓他上頭,讓他操心操心這事兒,這不,因爲三個孩子的婚事,蕭慶之都被淳慶帝拎去訓話去了。
婚事,玉璧說起這個就想望天,蕭楨說蕭桓終身未娶,而蕭楨那位宣安縣主確實心有所屬,沒有蕭楨橫插一槓子,估計婚事也快了。至於說蕭楠,玉璧怎麼也不可能把她嫁到齊家去:“沒主意,我要有主意就替他們做主了,桓兒和楨兒還好,小楠我是真的用了心去相看,可看着哪家都不滿意。”
原本在一邊跟亞瑟的事務官小聲探討學術問題的蕭桓一聽,連連擺手,淡淡然地說:“孃親,不用管我,我有主意了。”
嗯?玉璧斜着眼睛看向蕭桓,蕭桓自認臉皮厚的,都被他孃親的眼神給看得紅了臉:“說說看,正好趁着陛下在,給你做了這主。”
顧弘川聞言笑眯眯地點頭:“是啊,盛安快些講來。”
亞瑟卻在一邊作傷感狀地說:“噢,桓,你的消息傳回布魯克林的話,滿城的女孩兒都會爲此而傷心流淚的。”
被這些無良的長輩一鬧,蕭桓咳了幾聲,臉愈發紅起來:“孃親……”
“翰林院張學士的長女。”蕭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張嘴就把他哥給賣了。
“張若瑜?桓兒,你眼光很奇特嘛,都快趕上你爹了。”張若瑜是張學士與髮妻所生,如今張家是繼母當家,張若瑜這姑娘在夾縫裡長大的,不怎麼受重視,連張學士都不甚愛護。那姑娘性子很……怎麼說呢,溫溫從從的,但絕對不是個好欺負的,像塊抱着棉花的水晶,倒沒想到蕭桓居然瞧上張若瑜了。張家和廣毅公府僅有一條巷子之隔,倒是擡頭不見低頭見,能看進眼裡倒也不稀奇。
“孃親,哥說過要能一起走千山萬水,又能一起秉燭夜談,最重要的是還得做一手好菜。這三條,張小姐都符合,不但符合,還和咱們家小楠妹妹交情不錯。哥說了,小楠妹妹有水晶心肝兒,她能親近的人錯不了。”蕭楨打趣着自家兄長。
得,原來這倆小子把蕭楠當識金石了,張若瑜倒也不錯,蕭桓又不傻,他能喜歡的必然是入了眼又能入心的:“既然你喜歡,明兒孃親就託人去問問,如果張家也有這意思,那孃親就替你做主了。”
“太好了,桓,真希望我也能參加你的婚禮,所以一定要趕緊舉辦。”亞瑟果然是個唯恐沒好戲看的,怪不得能和玉璧臭味相投。
結果,玉璧託人去張家問消息,從張家返還回來的消息卻讓玉璧和蕭慶之都莫明其妙:“玉璧,你沒說清楚嗎?明明是去說張家長女張若瑜,怎麼這會兒成了張若玫?”
玉璧還奇怪呢,誰喜歡那張若玫了,她大兒子的有那麼眼根子淺嗎?張若玫生得很漂亮,而且薄有才名,要說從外邊人來看,張若玫怎麼都比張若瑜好,但兩家離得太近,張若玫平日在府裡怎麼個作派自家一清二楚:“當然說清楚了,怕是張夫人更樂意自己的親生女兒嫁過來,這是覺得咱家桓兒有出息,怕長女攀高枝,次女將來要低一頭。”
“再差人去說說吧,張二小姐,實非良配。”
“先讓小楠去問問張小姐的意思,如果張小姐也願意,讓桓兒自己去請旨賜婚。”
“那位宣安郡主呢?”
“我讓楠兒去跟人搭了搭交情,確實是有心上人,兩家已經初步溝通過了,兩家都點了頭,只等過了年再託良媒。”玉璧現在最頭疼的就是蕭楨,蕭楠只需要頭疼個對象,蕭楨卻要頭疼這孩子兩輩子爲人,靈魂蒼老到憂傷,找個什麼樣的相配纔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