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上心頭,彌雅沒有太多的思考,小手拄着下巴,像是陷入了回憶:
“他們都說的我是西域人,但西域是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從小都在南朝江南的妓~院長大。”
“哦?這麼說彌雅姑娘還是個苦命人了,兒時應吃過不少苦吧?”
探索古代青~樓‘女’子的成長史絕對是個的能勾起李權無限興趣的話題。
所以李權的也坐回了的位子上,給自己倒上的一杯酒,作勢是要好好聽聽。
彌雅半眯着眼睛:“苦命倒是苦命,不過吃苦沒怎麼吃過。不過是每天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類的,一開始不喜歡,被人家‘逼’着學,那時候感覺很苦,但後來漸漸喜歡了,就不覺得苦了。”
“哎!你一個西域‘女’子,本該揚鞭策馬,馳騁的,卻被帶到中原來學什麼舞文‘弄’墨的東西。當真是屈才。”
這話是有心而發,彌雅大爲詫異:
“屈才?李大人是說‘吟’詩作對不如策馬揚鞭?”
“當然!”李權理所當然地回答道,反而覺得彌雅問出這樣的問題很奇怪。
彌雅直起身子,惺忪眼中滿臉不信:“李大人怎麼會如此認爲?不管是在南朝還是慶朝,中原人的不都是瞧不上西域和突厥人那種蠻橫的作風?”
“那是中原人迂腐不化。人生在世,當然是自由自在地好,西域和突厥天生都在廣袤的土地上,何其自由,哪像中原人這般束手束腳,真不知他們的優越感是從何而來。”
“噗!”彌雅突的暢快大笑起來,“李大人就是中原人,還有中原人說自己迂腐不化的?不過,李大人這一番話倒真是與衆不同。”
彌雅笑得很開心,她好久都沒這樣發自內心地笑過了,所以笑得很舒服。
笑過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陣陣失落,再次趴在桌上:
“聽李大人這麼一說,彌雅倒是有些嚮往家鄉生活了。但現在說這些又有的何用?不學那些詩詞歌賦又能如何?不管喜歡不喜歡,總要每天鑽研,日日學習。沒有不衰的容顏,永遠不變的只有才學。我等飄零人只有不斷學習,才能保證的韶華永駐,永遠能吸引客人。不然就得淪爲這香園中其他‘女’子一樣,淪爲男人掌中之物。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哎!”
“哎!”李權也跟着重重嘆了口氣。
“李大人爲何嘆氣?”
“本官只是嘆息這千萬愚民還不如一個青~樓‘女’子看得耳透徹。”
“嗯?”
“姑娘所說正應了那句‘人生在世當行到老學到老’的道理。姑娘能有次見地,果非尋常人。”
“行到老學到老?”彌雅小聲唸叨着,“李大人這話倒是言簡意賅,彌雅並非的不是尋常人,這些大道理都是在南朝時夏先生教的。夏先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常對彌雅說天地廣袤,一‘花’一世界,每一個地方都有獨特的風景人情。人生在世總要多走走多看看,纔不枉此生。現在一想,李大人跟夏先生倒是有幾分相似。正因夏先生的教導,彌雅才願意不遠萬里從南朝來到大慶,就是想見識見識大慶的風土人情。”
一番話說道了李權心坎兒裡。
穿越來此,一是爲‘女’人,二是爲錢財,三則要走遍天下河山,嚐遍世間人情。前兩者李權已經有了,所缺的便是第三者。
很無奈,家有牽絆,不可說走就走,亦不可瀟灑妄爲。
稍作比較,李權忽然覺得自己跟這位彌雅姑娘其實差不太多。
一時間,李權像是找到了知音,興趣更濃,舉酒一杯:
“哎呀!難得遇到一個能與本官志趣相投的人,要不是家中牽絆過多,倒真想跟彌雅姑娘相伴到處走。看看各處的城鎮村莊,遊遊世間的名山大川,一路走走停停,走到哪兒便歇在哪兒。好不快活!”
“順便還可以打打野戰。”
當然,這最後一句話李權可不敢隨便‘亂’入。
彌雅有些茫然,但看到李權舉起酒杯一臉期待,自己亦跟着倒了一杯飲下。
酒喝得有點兒多了,彌雅沒醉,但漸漸沒了拘束。或許是之前的話題引得她的有些傷感,自顧自地開口清唱:
“我生一浮萍,生來自飄零,落‘花’雖有意,流水最無情。隨風入紅塵,徒留空人亭……”
這是一首李權從未通過曲子,但歌聲悠揚婉轉,如涓涓流水綿延不絕,沁人心扉又‘蕩’人心絃,就連窗外天上繁星也感受到歌曲中的無奈,有些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李權很享受,兩日在香園中大戰後變得有些急躁的內心在這首曲子中漸漸沉靜。
彌雅自顧自地唱完了,朝李權淡淡地笑了笑;“獻醜了。”
“啪!啪!啪!”
掌聲單調,但足以表達李權此時的讚賞。
兩人似乎有了默契,又是相視一笑,都覺得跟對方聊天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無聊。
“哎呀哎呀!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麼?”彌雅變得開朗起來,胡‘亂’地揮了揮小手嘟嘴說道,“咱們還是繼續玩對對子吧。還是李大人出題,彌雅倒想見識見識李大人這心中才藏着什麼‘精’妙絕倫的對子。”
“自然彌雅姑娘有要求,本官自然奉陪。不過要是對不上,這酒可不能的少喲。”
“哼!”
彌雅俏皮地一哼聲,先把酒杯滿上,一副誰怕誰的樣子。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請對下聯,注意,這可是個謎語聯。上聯謎底是油燈。”
彌雅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一看似簡單的對子,其中還暗藏玄機,只覺壓力倍增。
李權對對子不行,不代表的他出題不行。這些可都是歷代先賢傳下的名對,個個都是極難的存在。要在短時間內作答,彌雅哪會是對手?
於是,接下來便成了彌雅的喝酒表演,一杯接一杯,一直不斷。
但彌雅沒半點兒拒絕的意思,一杯酒就能換來一句名對,這絕對是個大賺的買賣。
漸漸的,彌雅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怎麼睡下的也不知道。
……
……
“糟了!”彌雅突然從‘牀’上驚醒,“喝了這麼多,李大人該不會乘人之危把我……”
頭痛!深深的頭痛!
彌雅皺眉按住自己額頭,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清醒之後,彌雅發現自己正睡在自己‘牀’上,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肚兜。‘牀’邊似乎還有男人的味道……
“該不會?”
彌雅越想越心驚,皺眉苦思昨夜情景,似乎在對對子之後就再沒有印象了。
爲了確定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有沒有發生,彌雅趕緊起‘牀’看了看‘牀’上。
‘牀’很乾淨,被子也很乾淨。這樣彌雅稍微鬆了口氣,但還不能完全放鬆,彌雅看了看房中,發現無人,然後羞答答地把手伸進了恥‘褲’中……
“痛痛痛!”
輕微的刺痛讓彌雅徹底放鬆了,擦了擦額頭細汗,穿戴好衣裳準備出‘門’。
正巧,香園老~鴇在這時候進來了。
“我的小祖宗喂!昨夜你跟李大人都幹了啥?”
“幹了啥?沒幹啥啊?”彌雅一臉茫然,忽然又問,“對了!媽媽你知不知道昨夜我跟李大人幹了啥?”
“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
“額……昨夜喝了太多酒,暈暈乎乎就睡了,具體發生了什麼倒是真想不起來。”
老~鴇更急:“彌雅啊彌雅!你也是行家了!怎麼就不知道跟客人喝酒不留點兒餘力?你說來李大人會不會?不行不行!快給我看看。”
老鴇跟彌雅的擔心都一樣,只是老鴇更直接,探手就往彌雅的身下抓去。
“哎呀!媽媽你幹嘛?彌雅好着呢!剛剛都檢查過了。”
“真的?”
彌雅紅臉:“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
彌雅最寶貴的東西孩子,老鴇剩下的就只有開心了,眉開眼笑地給彌雅整理衣裳:
“彌雅啊,這次可多虧了你。沒想到爲了李大人,你竟然費了這麼大的心血。把李大人留到三更天才離開。”
“什麼?李大人三更天才離開的?”
“當然!你是沒看到,昨夜李大人離開時眉開眼笑的模樣。看來對你是極爲滿意,這不,李大人剛一睡醒就又來咱們香園候着了?”
“李大人又來了?”
“可不?已經在樓下等了有一會兒了。”
“那媽媽快去把李大人給我請進來。”
“啊?”
這下輪到老~鴇吃驚了,她了沒聽說彌雅對哪個恩客如此熱情過,連續兩天請一人進屋,還是主動相邀。就是南朝的王孫公子也沒有這種待遇。
“媽媽,您愣着幹嘛?”
“可是……可是這不和規矩啊。其他客人也都盼着能跟你見面呢!”
“其他人我可不想見。媽媽去幫我把李大人請上來吧。”
“但今天的表演?”
“表演我不想演了。昨夜喝得太多,如今還感覺的頭痛‘欲’裂。對,就這麼說,其他客人一定不會有意見。”
彌雅堅定的點了點頭,好像覺得這樣的藉口很好,說完又自顧自地回到梳妝檯上打扮。留下一臉無奈的老鴇奏出房間,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