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甚至不能稱之爲坐。因爲他只有小半個屁股挨着椅子。而他的上身正僵硬的不知該怎樣擺放。眼珠子轉來轉去,不斷的打量着四周。
等到白錦邁步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她的身後是姿態端莊的木丹。
“說吧,你家公子叫你來是有什麼事情。”白錦進入屋子,本想坐到最舒服的上座,卻意外發現若是上座她估計很難聽清楚來人的話。便不再糾結,也一樣直接在距離來人不遠的地方落座。
來人哪裡見過這樣尊貴的人兒,雖然眼前的小姐臉上一派的恬淡輕鬆,但他仍是知道這樣不一般的人家的小姐必定是身份尊貴。當下他也不敢隨意說話,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口中大喊道:“小的狀樹,乃齊國公家奴才。今日來是有一物要交給貴人。”說着遞上一封書信。
木丹接過呈給了白錦。
狀樹見白錦接過那封書信,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他本來不過是齊國公府的一個小小的送菜的奴才,今日傍晚送好了府裡明日要用的蔬菜正要回家。卻被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攔住帶到了主屋。他十分的害怕,還以爲是自己在買辦過程中偷偷剋扣的那一點油水被夫人發現要懲罰與他。
不料,夫人只是問了他家住哪裡。得知他回家途中會路過白家時便吩咐他將這封書信親手交給白家的大小姐白錦。
聽到這樣的吩咐,他覺得夫人簡直是瘋了。他不過一介小小的買辦下九流的人,怎麼可能見到白家的小姐呢。若不是今日夫人召見,他見過的最尊貴的人也不過是夫人身邊的秀春姑娘。
當然他是不敢直接向夫人問出這樣的問題的。反倒是夫人交給他一個錦盒說是隻要讓門房將這個錦盒交給白家小姐,定是能見到的。並且夫人還許諾只要做好了這次的吩咐,便重重賞他十兩白銀。
一聽有銀子,還是足足的十兩。他立刻就心動了。十兩白銀吶,那可是他起早貪黑送上半年的菜才能賺到的工錢,現在不過是去跑一趟,就能得到這麼多的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值得他跑一趟。
只是夫人還特意囑咐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不然不僅不會給他銀子,
還會罷免了他的活。這也是他現在膽戰心驚的原因,畢竟是緊張了一路,現在想輕鬆也是沒有辦法放鬆下來了。
白錦一目十行,快速的閱覽了一下書信上的內容。這才鬆了口氣,只是打傷了人,還不算多大的事情。
“託你送信過來的人可還有說什麼?”白錦收起書信,遞給木丹。木丹會意,立刻拿到了燭臺便燒了個乾淨。
狀樹想了一下,確認夫人並沒有向他傳任何的話,便戰戰慄慄的搖了搖頭。
這位貴小姐年紀看着不大,但是這氣勢卻是比夫人還要叫他害怕。他這一天之內見到兩位上流的頂尖的貴人,就是死也算是瞑目了。當然,要是得了賞銀,他就能給兒子娶上一房媳婦,那就是更好了。
“木丹,帶他去領了賞銀去。”白錦看了一眼狀樹,便扶額沉思起來。
等到木丹帶了人出去,周越纔算是走了進來。其實方纔他一早就要過來,但是一瞧見白錦一臉正經的神色,便頓住了腳步。
——她願意給他留下空間,他自然也是願意讓她有處理私事的時間的。
“還好嗎?”周越彎腰低頭問道。倒不是他多心,而是白錦此刻的臉色全然不復方纔兩人在小廳用晚膳時分的輕鬆自在,反倒是添上了一絲憂愁,漂亮的秀眉緊蹙起來。
白錦仰頭,看了周越一眼。沒有言語,卻是突然伸手環住了周越的腰身。將臉貼在了周越的腰間。
“越王殿下會唱曲嗎?”白錦將自己埋在周越的懷抱裡,低聲說道。
“什麼?”周越只覺得白錦的嘴巴在自己腰間發出了振動,但是因爲她的聲音實在是小因此他並不能清楚的聽到她說了什麼。
“你,”周越有點手足無措,“還好嗎?”他雖然有一個妹妹但是從下分居兩地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和女孩相處。現在白錦這樣嬌柔的像朵花一樣依賴着自己,讓他的心頭止不住的激盪。卻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似乎是想起什麼,他輕輕的拍打撫摸起白錦的肩頭。嘴裡也說着:“沒事了,沒事了……”
意外的,他似乎聽到了白錦躲在他懷裡抑制不住的笑聲。
“越王殿下沒有哄過人吧。”白錦眉頭不再緊蹙,終於再次展露出了笑容。戲謔嫣然的望着周越。
周越只覺得腦袋裡的弦頓時斷開,滿眼都是白錦巧笑顏兮的臉和她悅耳撩人的聲音。身形微動便坐到了一旁,擲地有聲的甩出一句:“沒有又如何。”
白錦微微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有,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依照他的身份地位,容貌姿態定然是不乏紅顏知己的存在,還愁沒有哄人的機會嗎。
“越王殿下不想知道方纔是誰來找我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嗎?”白錦斂了神色,扭頭對着周越說道。
周越眸中眼波微動,道:“若是我想知道,你會告訴我嗎?”
白錦倒是沒有想到他會反問一句,一時間竟是有些遲疑。怔了一下,才說道:“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既然你不會說,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地問呢。”周越攤手一笑,如他所料。“再說,我們不是應承過對方不去插手彼此的私事。你有你的主見,而我願意尊重你。當然,你要是想說,我也自然是洗耳恭聽的。”
聞言,白錦的嘴角浮現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她轉了身姿,用指尖捏着自己的下巴,出聲問道:“越王殿下,我好像一直沒有問過,你突然回到京都是爲了什麼?”
“怎麼,京都怎麼說也是我的祖籍,我不過是回家。有什麼不可以的嗎?難不成還必須爲了什麼理由纔可以回來。”
白錦咬着下嘴脣,想了想:“據我所知,江州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雖說沒有京都的繁華煙雲,卻也沒有京都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越王殿下爲何不好好呆在那樣一個好地方。反而要回到京都呢?”
周越淺淺一笑,“江州好,長郡主願意以後都常住在那兒嗎?”
願意嗎?白錦在心底默默的問自己。迅速的,她便得出了一個答案,那就是願意。只是,京都到底是白家衆人都在的地方,她放不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這樣的心願怕是不能完成了。
見白錦不作回答,周越繼而說道:“你也說了,京都之與我乃是回。既然是回,又需要什麼理由呢。”
白錦點點頭,這話倒是找不出一點錯來。
瞧着白錦沒有再追問的意思,周越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才使自己驚魂稍定。他是死也不說告訴白錦他之所以回到京都。不,應該是躲回來京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受不了某人的糾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