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拿了件,棗紅色的披風給周貞披上,這纔出了門。
到了慕容府上,天色微暗,府上都是在忙碌的人們,踩着梯子,掛燈籠,倒是熱鬧,見了周貞都停下手中的活,行禮道:“見過少夫人。”
周貞輕輕一笑道:“免了,都忙吧。”怎麼不經意的瞧見站在梯子下面手中拿着燈籠的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大對。
起初周貞還以爲自己的衣着有什麼不妥當,尋了個人少的地方問了問身邊的紅纓,一切都好。
周貞聽了,那是自己多心了,可這一路走來,周府上的下人們不少,看自己的眼神確實是不大對。
周貞正納悶之際,瞧見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
“三少夫人,二夫人有請。”那丫鬟對着周貞行了個禮開口說道。
周貞點了下頭。
慕容家二夫人的房間裡燃着香薰,乃至於周貞一進房門,就聞到了,周貞不喜歡香薰,不喜歡花朵,大概是與跟着步清塵的時候,學的是毒藥有關係,總覺得氣味太過於芬芳的,外表太過於美麗的東西,內裡的散發的毒往往都是致命的。
就這香味,不用仔細分析是何種香料製成,周貞也知道,定是極爲名貴的香薰。
二夫人此刻正坐在軟榻上,手中拿着絲線在做女紅,如今她這般身份,還要親自做這個,是周貞沒有想到的,周貞緩步走過去,對着坐在軟榻上的女子行禮道:“兒媳給孃親請安。”
“起來吧。”
周貞站起身來,二夫人看着周貞,伸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讓周貞坐下。
紅纓扶着周貞坐下。
“這便是你的陪嫁丫鬟?”二夫人看着站在周貞身邊的紅纓問道。
“是。”
二夫人輕輕一笑:“看上去倒是個伶俐的人。”
周貞謙虛道:“只是從小跟着我,讓她伺候習慣了。”
二夫人點了下頭。
爲了讓氣氛不那麼的冷硬,周貞看着二夫人放
在茶几上尚未尚未完成的錦帕道:“這些活交給下面的人做不就好了,怎麼還煩勞孃親親自動手。”
二夫人笑道:“不過是平日無事,找些事做罷了,只是最近眼神越發的不好了,到底是上了年紀,不服老是不行的。”
“孃親還不老!”周貞說的是實話,這女子看上去也不過就是三十多歲的模樣,錦衣玉食的養着,怎麼會老?其實周貞也知道,這深宅大院中的女子也和深宮中的女子們大同小異,都是些關在牢籠中的鳥兒,除了勾心鬥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而二夫人張氏的情況,正室十幾年前就已經搬到寺廟中住了,雖然不知爲何如此,但張氏是連一個勾心鬥角的人都沒有了,要不找點事情來打發時間,還真的會悶死。
二夫人聽了周貞的話,看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什麼,傷痛?
直到後來周貞才明白二夫人張氏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是什麼。
張氏無奈的笑笑道:“尋常女子到了我這個年紀,都要做人家祖母了,如何還能不老?”
說來說去,又說到子嗣問題上了,周貞不再言語了。
“周貞。”
“是。”
“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稀鬆平常。”
周貞聽着二夫人說的這話,心裡一緊。
“老三的身份如此……”二夫人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說道:“無論他納多少個妾,那終究是妾室,你是皇上欽賜的一品夫人,正室的地位只要你自己明白,就無人能輕易撼動。”
二夫人說着,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臉色不大好的周貞:“周貞,我說的話,你可明白。”
周貞略低着頭勉強笑道:“兒媳明白。”
周貞與二夫人張氏在房間裡坐了那麼兩盞茶的功夫,外面的天色黑了下來,張氏起了身對周貞說道:“來,陪着我去點燈。”
周貞不知道這是何意,只能站起身來扶着張氏出了門,一路走,一路上都有下人在走廊上點燈籠,張氏說是點燈,其實不過就是走了
一圈,這一圈走來,見到二夫人張氏的家丁丫鬟們紛紛行禮,那感覺就好像鄉下的地主在巡視自家的土地一樣。
走了一圈停下來,一眼看去,慕容府上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周貞扶着二夫人張氏朝着大廳那邊走去,站在臺階上看着府上的燈火,直覺的,即便是和皇宮內院的景象比也遜色不了多少。
那一刻,周貞看見她扶着的女子,臉上的表情是驕傲而滿足的。
雪就是這個時候落下的,紛紛揚揚,越來越大。
二夫人張氏被周貞扶着在臺階上站了一會兒:“東西都準備好了麼?”
旁邊的年長一些的丫鬟答道:“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周貞看着眼前這情景,對張氏說道:“孃親,這外面雪大,咱們還是進去吧。”
“好。”
周貞扶着張氏進了大廳,桌前大部分人都已經落座,其實也沒幾個,周貞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慕容崢旁邊的慕容宸,或者說一眼就瞧見了,坐在慕容宸身邊的那個一身粉色衣裙,容貌極美的年輕女子,眉間一點硃砂,殷紅似血。周貞看着慕容宸一臉尋常的坐在一邊,面無表情的扶着張氏,衆人見周貞扶着張氏進來,紛紛起身道:“二孃。”
周貞對慕容淮行了個禮:“父親。”
慕容淮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都坐下吧。”
周貞挨着張氏坐下,看着坐在自己對面慕容宸身側的女子笑道:“不知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慕容宸正要開口,聽見病弱公子慕容崢開口說道:“這是我們表妹……”說着咳咳了兩聲,坐在他身邊的溫錦立刻撫了撫他後背。
慕容崢擡起頭來,一臉抱歉的說道:“永寧。”
周貞聞言,笑道:“原來如此。”
慕容家慕容宸這一代若不是早逝的早逝受傷的受傷,離家的離家,這個時候,恐怕不會這樣子的清冷,節日人少的可憐,氣氛更是肅穆,周貞每次來慕容家都會有種上刑堂的感。這不,這會兒,又開始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