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傾城離開周府,依靠着來時的記憶走到大街上,倒也沒有迷路,看着靜諡的四周,偶爾擦肩而過,寥寥無幾的陌路人,影傾城不由得放慢了匆忙而行的腳步。
“城兒。”一聲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讓影傾城身子一頓,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你怎麼在這裡?”影傾城眉頭挑了挑,看着沉着臉出現在自已面前的南宮燁,語氣淡漠透着股冷意。
心下卻是在思忖,南宮燁是什麼時候發現她的,會不會是在她進周府之前?或是在她出周府之時?
眉頭微皺,無論是進府之前還是出府之時,被南宮燁碰到,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南宮燁聞言劍眉高挑,看着影傾城全身散發着一股怒意:“這麼晚了,你竟然還一個人在外面遊蕩,要是出個什麼事該怎麼辦?你有沒有爲自已想過?有沒有爲我想過?”一個女子,一個人出來倒也罷了,竟然這個時辰了還不回去,要是真出了個什麼事,可該讓他怎麼辦?
聽着南宮燁這話,影傾城倒是鬆了口氣,還好,他並不知道她剛纔去了周府,可隨即,想起南宮燁剛纔的話,影傾城原本就對他壓抑的怒火也被南宮燁挑了起來。
“爝王爺,首先,我並不認爲我一個人在外面玩有什麼不妥,其次,抱歉,我沒有左擁右抱擺排場的習慣。”影傾城看着南宮燁,語氣淡淡,音線平得就像是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毫無情緒波動可言,可是天知道她心裡有多憤怒。
他還敢問她有沒有爲他想過?那他呢?他有沒有爲她去想過?帶着一個還未進門的女人帶着貼身侍衛逛夜市,遊燈會,還爲了那個女人大庭廣衆躍上高臺,只爲博美人一笑,讓他們曾經的那些承諾,那些海誓山盟都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可笑的是她還在自以爲是的以爲他有什麼別的苦衷,或者只是緩兵之計,結果呢?他反倒質問她有沒有爲他着想過,怕她穿着男裝被人認出來丟了他高高在上的臉嗎?
呵,直可笑,可笑至及!
“城兒,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南宮燁看着影傾城平靜冷漠的臉,知道她肯定又多想了,語氣中透着無奈,可是聽在影傾城耳朵裡卻是變了味。
“不是那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輕聲諷笑出聲,影傾城只感覺自已突然間像極了一個傻瓜,像極了一個白癡。
“城兒……”看着影傾城的模樣,南宮燁劍眉微微挑了挑,伸手握着影傾城的手,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爝王爺,大庭廣衆之下還請自重!”掙脫了幾下都被牢牢的扣着,影傾城的聲音不自覺的透着幾絲冰冷,反手扣着南宮燁的虎口,巧勁一捏,趁着南宮燁發愣之即迅速的掙開了南宮燁的手。
“自重?”南宮燁聞言臉一沉,一直隱忍着的怒火被影傾城這句話給挑了起來:“穿着男裝不說,還和男人混在一起,參加招親燈會,現在你倒是來跟我說自重!”
南宮燁一句話
說完,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般,影傾城呆呆的望着南宮燁,不敢置信於剛纔的話是從眼前這個她最愛的男人的嘴裡說出來的。
“城兒……”看着影傾城受傷的模樣,南宮燁激動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些,反應過來自已剛纔說了些什麼渾帳話時,想要靠近影傾城,卻眼睜睜的看着影傾城在他靠近的時候後退了一步。
“原來,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一個人。”許久,影傾城望着南宮燁,嘴角揚起一抹諷刺自嘲的淺笑,很苦澀的感覺,卻遠遠比不相她此刻心裡頭的苦。
穿着男裝,在他的眼裡,那是不倫不類的行爲,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一個已嫁爲人婦的女人,與別的男人走在一起,那叫混,或者說,那叫不知羞恥,有辱婦道,更直接點,恐怕就是有傷風化了,女扮男裝參加招親燈會呢?在他眼裡是不是已經不配爲他的王妃?有辱了他鬼魅三王爺的名聲,有辱了他鬼魅三王爺的面子?
“城兒,我不是那個意思……”看着影傾城的模樣,南宮燁心裡狠狠的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劃在胸口上,劃在每一寸皮膚上,那麼疼,那麼疼。
“不是那個意思?爝王爺,我還能誤會你一些什麼呢?”影傾城聞言輕笑了一聲,南宮燁啊南宮燁,你到現在,還想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城兒……”南宮燁擔心的喚了一聲,卻只是換來影傾城一抹冷意的嘲笑和不屑。
“你曾跟我說,溺水三千,獨飲一瓢,我信了,所以願意爲了你放棄我所夢想的自由,你曾跟我說,就算抗旨,就算放棄這些高官厚祿,你也絕不妥協,絕不娶林沫百,我也信了,傻傻的想着要是皇上不同意,就算和你亡命天崖也無所謂……”影傾城語氣悠轉,看着南宮燁的眼縱然變冷:“可是現在呢,爝王爺,請你告訴我,我對你的相信,換來的是什麼結果?”
“城兒,你應該相信我,我愛的只有你一個,以前,現在,哪怕是將來,都只有你一個。”看着這樣的影傾城,南宮燁的心底沒由來的感到害怕,感到不安,那種不安讓他感到很無力,那種害怕,是由心底裡滋生的,害怕到恐慌,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那你說的要在十八歲生辰之日娶林沫百是假的?”影傾城淡淡的看了南宮燁一眼,看着南宮燁因爲她這一句話而沉下來的臉,影傾城心底那最後一絲期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了?無法可說了嗎?”影傾城看着南宮燁,輕聲諷笑着,語氣淡淡,透着份莫名的悲涼:“南宮燁,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爲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現在我才明白,其實……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傻的傻子。”
不等南宮燁開口說話,影傾城接着又道:“爝王爺,我現在鄭重的告訴你,如果你想要娶林沫百,那就先把我休了,否則,絕不可能。”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南宮燁,如果你不愛我了,那麼,就請給我自由,我將衷心的祝福你們。
“不可能!”看着影傾城,南宮燁的神情有
些激動,語氣帶着股沉怒,要他休了影傾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那我們就試試看好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影傾城的心也隨之死了,在這個世界,要麼愛,生死相依,要麼不愛,瀟灑自在。
前者已經背叛了她,那麼後者,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
南宮燁,我說過,如果你放棄了我,讓我傷心了,那麼,我將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兩女共侍一夫,她影傾城,做不到。
“影傾城,我告訴你,這輩子,你永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看着影傾城冷酷的模樣,南宮燁心裡一堵,一股怒氣直衝頭頂,狠狠的甩下一句狠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永遠也別想逃出你的手掌心。”看着南宮燁離開的背影,影傾城低聲呢喃着,脣角勾着一抹淺淺的笑意,似諷刺,似嘲笑,語氣淡淡的,透着無限的冷漠和決絕:“南宮燁,你終是太小看我了。”
既然你違背了對我的承諾,那麼,就別想我還會傻傻的呆在你的身邊。
影傾城回到王府,出乎意料的喜兒並不知道她一晚上都沒有呆在房間裡,一大早早早的便把早膳端到影傾城房裡,站在一邊守着她吃完,嘰嘰喳喳的小麻雀現在卻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喜兒,這一大早的,是怎麼了?”早已經習慣了喜兒嘰嘰喳喳的在她耳邊說話,現在突然安靜了,她還真是不怎麼習慣。
看着影傾城疑惑的模樣,喜兒卻只是搖了搖頭,依舊一句話也不說。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她記得,林沫百的那個侍女橙兒可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主,現在她家主子得了“寵”了,在府裡這些下人面前示威一番肯定是少不了的,說不定,是她趁着她不在欺負了喜兒也不一定。
“王妃,喜兒真的沒事。”喜兒搖了搖頭,可是那說話的聲音卻帶着點哭腔:“喜兒就是替王妃您不值。”喜兒說着終是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淚。
她家王妃多好的一個人啊,爲什麼王爺就不懂得珍惜呢?以前恨不得天天陪着王妃,現在卻是一天到頭難得見到一次人影,整天跟着那個林沫百在一起,王妃跟着他雖然沒有同生共死,但那麼多次生死邊緣的掙扎也不是白白走過來的,王爺爲什麼就看不到王妃對他的好呢?
“傻喜兒。”看着喜兒這模樣,影傾城喉嚨也是一梗,鼻頭酸酸的,卻是強忍着淡淡的笑了笑:“男人三妻四妾不都是很正常的嗎?何況還是當朝唯一的一位王爺,像你說的,日後指不定就是皇上呢,三宮六院,不是挺正常的?恩?”影傾城語氣極淡,一臉的不在乎的模樣,可是隻有她心裡清楚,她有多麼在乎那些。
不過,都沒關係了吧,就算再怎麼在乎,再怎麼不滿意,都跟她沒關係了吧,等到他結婚的時候,她就會徹徹底底的遠離這裡了,遠離這個王府,遠離他,所以,無論以後他是當皇上也好,娶林沫百也好,三宮六院,三妻四妾也好,都跟她,再無瓜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