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蒼寒進屋後,看到牀上熟睡的影傾城,內心安慰的許多,事情按照原來計劃行事,世隱的醫術不得不令人稱讚。在擡頭看着紅了眼眶的喜兒,莞爾一笑道:“喜兒,這藥等城兒醒來後,親自餵了。說是安胎藥她一定會喝下去的。”
喜兒點點頭,這哪裡是什麼安胎藥,這分明就是,就是棒打鴛鴦藥。
喜兒恭送他們出去後,發呆的看着影傾城,便聯想到了秦楓,秦楓一直都反對改變王妃的記憶,喜兒不得不佩服他,護住。倘若她也有那麼心該多好,只是不能夠在見到王妃受苦受罪。
影傾城醒來後天已經擦黑了,看着外面朦朧的天,心情有些沉悶,眼睛斜視,發現桌上放着一碗湯藥,想要喝下去,才發現涼了,喊道:“喜兒,喜兒把藥去熱熱。”
喜兒走進來,看到王妃醒來,又高興又悲傷,內心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端起桌上的藥碗一聲不響的走出去,在路上喜兒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這藥倒了,要是倒了王妃就不用忘掉王爺,她拿捏不定,就去找了秦楓,找到秦楓時,正看到秦楓在巡邏,叫住了他:“秦大人,我找你有事。”
秦楓聽到喜兒的聲音先是一愣,而後傻乎乎的笑着走到喜兒面前:“喜兒怎麼了,端着藥碗做什麼?”
喜兒看了看左右前後,把秦楓拽到了假山後面,小聲對秦楓說道:“這是世隱和公子影給王妃調的藥,我不知道是不是讓王妃服用。”
秦楓一臉正色,聽到喜兒這麼說,內心一股暖流經過,道:“不能給皇后娘娘服下,皇上他還沒死。”說完後,秦楓又更正道:“說是發現了寫蛛絲馬跡,只要順着線索着,差不多能找到。”
喜兒手一鬆,把藥碗啪嗒一聲扔到地上,摔得粉碎,藥汁撒了一地,擡頭四目相對,喜兒羞紅了臉,跑了回去,確切的說,一路小跑去了公子影哪裡。
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公子影,就回去了,回到屋後就看到滿屋的人,公子影與古蒼寒坐在窗前,南宮漠、海洛辰坐在軟榻上,太監宮女站在兩邊候着。
喜兒怕公子影問藥的事情,所以主動上去承認錯誤:“影公子對不起,原本是給王妃熱藥,可是藥碗太燙,打碎了,藥撒了一地。”
公子影滿不在乎說道:“沒事,這裡還有一碗。”說完端起手裡的藥碗舉到喜兒面前晃了晃。
喜兒差點氣暈厥過去,這世道沒有天理王法。
喜兒看着公子影手中的藥,一勺一勺的喂進去,心裡難道,又一次打亂了公子影:“你們這麼瞞着王妃,她醒來誰能夠攔得住?”後面那句話聲音大的出奇。
南宮漠拆穿喜兒道:“那碗藥是你偷偷倒了吧,幸虧多準備了一碗。”
喜兒啞然。
喝藥之前公子影點了影傾城的睡穴,喝完後解了穴,影傾城只覺得雙眼迷離,亦真亦假,就像那句話一樣,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無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都分不清了,或許世間原本就是以假亂真,以真亂假吧。
公子影催眠的問道:“城兒,你覺得怎麼樣?”
影傾城聲音虛軟無力,眼前景色迷離不清,人影都變得模糊,記憶跟着變得模糊,嘴巴里只剩下一個字
:“爝。”
公子影又問道:“城兒,還記得我是誰嗎?”
影傾城搖搖頭,迷迷糊糊的問道:“這是哪裡?我是誰?你又是誰?”
公子影與古蒼寒見狀,相視一笑,古蒼寒做到牀沿,握着影傾城的手,說道:“城兒,是我,我是古蒼寒啊。”
影傾城痛苦的皺着眉頭,擡手想要抽回古蒼寒握着的右手,卻發現動不了,公子影離得影傾城更近些,示意古蒼寒說話。
古蒼寒緊緊的握着影傾城的手,彷彿握着珍寶一樣,溫柔的看着她,放在嘴上親了兩口,說道:“城兒,你有了我們的骨肉,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不好。”
影傾城滿額頭都是汗,內心萬般糾結,她認不準眼前的人是誰,她只知道記憶中她深愛着一個人,她忘了那個人的名字,忘了那個人的長相,甚至連他們發生的事情,都有些模糊,她內心急躁,拼命想都記不起來,只聽到有人對她說。
“影傾城愛的人是古蒼寒。”
“城兒你有了古蒼寒的骨肉。”
影傾城搖晃着腦袋,拼命搖頭,她總覺的他們說的不對,是哪裡不多,她說不上來,只是感覺,接着又聽到。
“古蒼寒是南衛國的皇帝,城兒你是她的皇后,是南衛國的玄武皇后,是古蒼寒帶領大軍統一四國,是南衛國的皇帝打敗西遼皇帝,踏碎西遼疆土。”
影傾城拼命的回憶着,她是別人的王妃,然後有人害她與喜歡的人分離,最後爲了家人回到南衛國,與她喜歡的男人重逢,從此她成了南衛國的玄武皇后,唯一的皇后,可是那個男人是誰?
古蒼寒繼續說道:“依稀記得在食香樓,城兒聰穎絕佳,做出來的菜竟然比食香樓的大廚還好吃,還記不記得。”
影傾城點點頭,依舊闔着眼,她還記得那次做蛋炒飯,說道:“那記得我做過的蛋炒飯嗎?”
古蒼寒聽得一愣,身旁的南宮漠趕緊上前打馬虎眼,說道:“記得,三嫂上次給父皇做的飯,父皇還賞賜了。”
影傾城點頭如搗蒜,又繼續問道:“以後我們在去山上,早晨一定要叫我,我要看日出好不還。”
這下衆人都一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知道,古蒼寒只好說道:“嗯,下次一定帶你看日出。”
影傾城腦袋如同撥浪鼓繼續點頭,嘴角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緊緊的握着古蒼寒的手,將臉湊過來,緊緊的貼在古蒼寒的手臂上,聲音悽悲:“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好怕,你還沒有給孩子取名字。還有不許再迎娶別人,你答應過不迎娶林沫百的,爲何出爾反爾。”
南宮漠聽到心裡酸澀不是滋味,難道三哥三嫂之間的誤會還未解除,他哽咽的說道:“三嫂,三哥若是抗旨,父皇會殺了你,三哥爲了救你,迫於無奈才與林沫百成婚的。”
影傾城道:“我說過不怕死,你不娶,死又何妨,記住你死了,我覺對不會獨活。”
古蒼寒眼神一閃一閃的,他當初放棄影傾城是對的,他們兩個海誓山盟,愛的死去活來的,他再中間是拆散相愛的人嗎?
影傾城聽不到聲響,神智漸漸清晰,眼睛慢慢睜開,入眼第一人便是古蒼寒,
她看着古蒼寒熟悉又陌生,喃喃道:“我愛的是你?”語氣不是肯定,是疑問。
古蒼寒點點頭,影傾城桃花眼一眯,眉毛一挑:“爲何你姓古?”
這個問題大家都沒有想到,造知道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不用改了南宮爝的名字,直接醒來告訴影傾城這就是南宮爝就好。
大家又開始忙着自圓其說:“難道城兒忘記了,朕不是父皇親生。”
影傾城依稀記得是有這麼回事:“咕嚕,咕嚕。”接着就聽到她的肚子在叫,影傾城滿臉黑線說道:“肚子裡的小傢伙嚷嚷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古蒼寒扶起影傾城坐到外屋的椅子上,說道:“傳膳。”
喜兒聽到後連忙去傳膳,路上碰到了秦楓,秦楓見喜兒臉色不大好,問道:“喜兒怎麼了?”
喜兒哭喪臉,對着秦楓小聲說道:“王妃喝了藥,公子影準備了兩份。”
秦楓也無奈,聽到這樣的消息,連忙飛鴿傳書給南宮爝。
南宮爝收到秦楓的書信後,原本內心的支柱,也沒有了。
影傾城忘了他,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從此以後他們形同陌路。
他們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註定的結果,一個碧落,一個黃泉。
紫陌紅塵,大千世界,令他唯一牽掛惦念的人,也離他而去,他一無所有,只剩下一副將腐爛的皮囊,還有那孤單的身影。
昨夜的藥力還殘存在體內,身體也是絲絲兩兩的疼痛,只是心死成灰,身上再疼也無法感受的到。
今夜亦如此吧,看到世隱端進藥來也無動於衷。
世隱卻沒有可憐他的意思,端着藥碗等着南宮爝喝下,南宮爝接過碗後說道:“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三天後回來。”
世隱捋這鬍子說道:“嗯,去吧。”
聽到世隱的答應,南宮爝把碗裡的藥一飲而盡,等待着痛苦的襲來。
子夜時當痛苦侵便南宮爝全身時,他沒有蜷縮到一起,只是平坦的躺在牀上,望着屋頂,一動不動。
雖然屋內燭火搖曳,但零星的火,比不上屋外的月光,月供如同往常被槐樹遮擋。
翌日,朝陽初升,一縷橙黃色的光,竟然透過枝椏射進屋內,世隱如同昨日,端着一碗清粥而來。這次他學精了,不敲門了,直接撞門,全身卯足了勁,撞在門上,結果是用力太大,整個人都摔倒在屋內,盛粥的碗應聲而碎,世隱罵道:“臭小子,你沒有插門。”
南宮爝邪佞俊美的臉上顯露出不屑的表情,彷彿對着世隱說,自討苦吃。南宮爝看到世隱在瞪着他,也沒有理會,留了個瀟灑的背影給世隱。
那背影孤單淒涼。
南宮爝好像沒了生氣一樣,在他生命中只剩下墮落兩個字,他活在世界上多一天,就是浪費一天的大好時光,其實活着不如死了。
這天他沒有易容,沒有挑扁擔,直接來到張老實的茶攤。
張老實沒有見過這張臉,也沒有見過這樣華貴的衣服,一看南宮爝就是器宇不凡,但外表卻好像落魄了許多,髮絲多少有些凌亂不堪,張老實走進說道:“客官,您要點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