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350章 同一個人

人世間瘋子有很多種,又有許多人是因爲太癡狂,或者因爲太聰明,所以才裝瘋賣傻,其實聰明不見得就是好事情,如從清影這般人兒,白白聰明一世,到頭來卻經歷着平常人不會經歷的事情,對於這些他們寧可選擇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梨花樹下清影愈加顯得清雅脫俗,馥雅芬芳的梨花香,浸滿周圍的一切,淳淳的酒香,花滿樓、酒滿甌一切都是夢一場。

夢終究會散盡,人也會有生死。

清影彎腰吻在了影傾城的脣上,他嘴角還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只是輕輕的觸碰就起身,想要褪去影傾城的衣衫,可是下一刻他便被打倒在地。

“清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南宮爝冷着聲音,從他們背後走來,氣憤的盯着清影,又看向影傾城。

清影蹌踉的站起身,擦擦嘴角的血絲,轉頭看着影傾城,他悲傷的彷彿那一剎那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梨花都要隨和着凋零一般。

瓊樓銀花,夢醒來,才知道轉身成空,他大笑着,笑的悽愴,笑的悲涼,那一瞬間彷彿如同隕滅的流行,展示了他的風華絕代,只剩下枯枝殘骸,他暗自用功,南宮爝的懷中的蒼靈之珠已驚人的速度竄出來,南宮爝與影傾城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將蒼靈之珠拿到手的清影,看着透明的玻璃珠,跟本沒有他的手掌漂亮,他突然彷彿念動了一串咒語,剎那間發出萬丈光芒,迫使着影傾城與南宮爝用手去遮擋這刺眼的光芒,待光芒消失後,他們紛紛回頭,卻看到了一幕令他們終生都不能相信的事情。

清影的臉還是扭曲,那是張極醜無比的臉,臉上的皮膚好像沒有任何水分,枯萎的如同北方秋天的雜草,還有那隻枯萎的手,肉都鬆弛的顫動,瘦的能夠看到骨架,還有那如瀑的三千青絲,瞬間枯萎,沒有任何亮光。

就好像一個活了兩百歲的老人一樣,難看的讓人不願接近,讓人心生厭惡。他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對着他們兩個人笑了笑,艱難的開口說道:“一定很難看對吧,把這一面忘了,我說過要向你證明,我要了你的身體,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那麼也只有我跟南宮爝成爲一個人纔可以,讓他變成這樣子成爲我,你一定會跟着他死去,所以只有成全你們,不要爲我悲傷,我沒有死,只是在他的身體裡。”

清影說完這話,彷彿油盡燈枯,又蠕動着嘴巴,唸了兩句咒語,然後蒼靈之珠奇蹟般的融化到了南宮爝的體內,南宮爝身體難過的捂住胸口,臉上沒了任何血色,影傾城連忙上前去扶着他,然後關心的問道:“爝,你怎麼了?”

南宮爝朝着影傾城拜拜手,然後痛苦的擡頭,看着清影,悲切的眼光看着他,張了張嘴巴,卻說出了句:“爲什麼,爲什麼要毀了自己,我們大可一起過。就我們三個人,去哪裡都可以。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補救,清影,清影你怎麼了?”

清影朝着他笑着點點頭,頓時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他靠在清影的懷裡虛弱的說道:“你以爲城兒愛的是誰?是我?寒夢嗜?司馬赦?古蒼寒?甚至魅邪?不不不,他們都錯了,影傾城愛的從來都是你,就連我也是多餘的。”

遠方的梨

花彷彿如同下雨一般,從樹上刷刷的掉落在地上,有的被風捲道天空,漫天飛舞,清影滿足的看着遠方,彷彿遠方就是他的歸屬,他擡起手,想要去觸摸那漫天的梨花,可惜他終究沒有碰到,他笑着說:“我埋在這裡,很喜歡,如今又在這裡徹底消失,這就叫做善始善終,你別自責,我們終於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日竟然來的這麼晚,或者說這一天來的爲什麼這麼早。”

南宮爝也不在說話,無言纔是最好的辦法。

清影,既然這是你的選擇,好,我,我們尊重你。

清影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們,下輩子一定不要再遇到魅邪,更不要遇到桃影,不要遇到影傾城,下輩子自己開開心心做一個平凡人。

“不要,清影,你醒醒,清影,都怪我不好,你讓我侍寢我侍寢就是了,我沒有相信你的話,我該死。”影傾城的手在一聲聲打在自己的臉上,接着去晃悠這清影的衣服,可是清影在醒不來。

影傾城不罷休,很是想要把清影搖晃醒來:“清影不要睡了,好不好。醒過來我們一起回去。”

依舊得不到清影任何的回答。

清影死了。

以前他們從來不擔心清影睡着了醒不來,因爲他們知道只要蠟燭一滅清影就會醒來,這次他睡覺的時候沒有點蠟燭,這次無論在如何吹動蠟燭,清影都不會再醒來。

睡吧,睡過去就忘記了一切,只有你跟南宮爝合二爲一,你們的愛才完整,你們對影傾城的愛才是最真的。

南宮爝看着自己懷中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緊接着化作千萬朵梨花,隨風而逝,隨風而舞動,他希望自己下輩子在也不受到任何拘束,隨着風漂泊,四海爲家。

不一會南宮爝懷中除了空氣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他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懷裡,清音沒了,化作梨花飛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火辣辣的疼,抱着身體蜷縮在樹下,他體內彷彿有一股力量在跟他融合,他的肌膚彷彿脫落一般疼痛,剎那間他的肌膚變成跟清影一樣的肌膚,他體內彷彿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它吸收了清影全部的力量,只是沒有記憶,其餘的都已經成爲他的了。

南宮爝現在就是清影。

清影現在在就是南宮爝。

南宮爝在爲清影活着,他要爲清影好好愛着影傾城,直到死,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分離。

清影曾今跟他說過一句話,他說如果不是自己這麼愛城兒,也許你南宮爝也不會愛上城兒,正是有了他的愛,所以你才被感染,然後跟着我一起愛上城兒,我的愛就是你愛的全部,所以只有我不愛城兒的分,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好好愛着她,給她一切她想要的。

影傾城突然想到清影跟他說過的話:“進到二樓閣樓,哪裡有間屋子,有你想要的東西,有你想知道的事情,還有你該記住的人,唯有今世你是記得我的。你一定不會把我忘記,我愛你。”

影傾城迫不及待的朝着屋內跑去,然後踩着樓梯,突然踩空了,差點滑落到地上,還好後面有南宮爝接着,否則

一定滾落在地。

“城兒,清影沒死,不要傷心,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就對我說好了,我知道了,他就知道了。”南宮爝知道影傾城一時接受不了,然後安慰道。

影傾城傻瓜似的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朝着清影說的閣樓裡的屋子跑去,樓上上是有間不小的屋子,門彷彿是舊的跟新搭建的閣樓格格不入,她輕鬆的推開,促使着自己走了進去,屋內掛滿了畫像,一張一張的,都是些女子,差不多都在二十來歲,個個出落的傾國傾城,上面還有提名,影傾城走到最裡面看到第一張畫像的女子叫落影,接着是紫兒、紫萱、清影一直都後面的丫丫,最後一張顯然是剛畫好的,沒有提名,但是畫像影傾城看的出來,是她,分明是她。

不過這上面爲什麼也有叫清影的,她不大明白,這裡的事情她都不懂,都不明白。她趴在南宮爝的懷中,想讓這一切都消失,可是過往發生的事情卻一件一件的縈繞在她心頭,她累了,終於累了,想要過田園生活。

她想如果不來找清影,估計嵢寒山的房屋已經建造好了,那是他們以後的住所,南宮爝和清影說的對,他沒有死,只是跟爝用了一個身體,只是行動不便罷了。

現在她好後悔,爲什麼當時沒有跟清影說一句,我也喜歡你,不會讓他帶着悲傷消失。

以後這個世界上在也沒有清影這個人,沒有了。

那麼優雅出塵玉樹臨風猶如謫仙般的人,已經不存在了,他們在也看不到他的笑容,禦寒上還有他的房屋,那裡有山芋,他一年四季吃的山芋,不知道他的藥材收起來了沒有。

禦寒山上下雪了沒有,那雪會不會融化,清影到底喜歡那個家,影傾城才發現,她好多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問,她還有好多話跟清影說。

她爲什麼這麼衝動,就讓清影在她眼皮底下消失了,而且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影你是在怪城兒沒有給你侍寢嗎?

你就好像是個沒有根的人,可以住在禦寒山、可以住在爝王府、可以住在哪個用來祭祀用的陵墓後,可以住在自己的墓地上。

清影你到底在哪裡,隨風而逝。

你是誰?清影你到底是誰?

你就像一個謎團,而我們從來都不知道你的身世,不知道你從何而來,又爲什麼存在於這個世間,又爲了什麼死去。

風拉落滿樹梨花,給土色的大地穿上一層白衣,亦如同那年的清影,純白淡雅,謫仙般的氣質,孤高的令人不敢接近。

南宮爝拉着影傾城的手,走出閣樓,牽着繮繩上了馬,回顧了最後一眼,似乎想要將這裡的一切都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腦海。

馬兒騷動着馬尾,老實的低頭舔舐着地上的雜草嫩芽與凋零一地的梨花,蹄子也在地上來回踩踏,可苦了剛剛躥出地的嫩芽。

“爝。”南宮爝似乎沒有多餘的心在去聽影傾城的叫聲,他愣是硬生生從馬上跌到地上,雙手抱着頭,痛苦的蜷縮成一團,身體不斷抖瑟,嚇得影傾城連忙下馬,拽着南宮爝的手,桎梏着南宮爝的胳膊,避免他在用雙拳打在自己的頭上。

他的表情讓人感到害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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