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來了,好在,他沒事,這樣,她便可以放心了。
“城兒……”抱着影傾城突然軟下的身子,南宮燁慌亂的驚呼。
“她受了傷,我們快走吧,那地牢裡的血腥氣太重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小城兒被我們救出來了。”公子影在一邊急急的解釋着,要不是她的毅志力超過常人,估計在地牢裡早就被折磨得暈死過去了。
能夠撐着出地牢,還能跟南宮燁說上話,恐怕,也是因爲沒有見到他吧。
南宮燁聞言轉過頭,看着影傾城緊閉的眼,藉着微弱的宮燈照耀,南宮燁這纔看到影傾城知上染血的鞭傷,縱橫交錯,好不刺目。
看着影傾城身上的傷,南宮燁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了他的胸口,讓他連呼吸都痛得全身難受,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着他的血肉,一絲一絲,不致命,卻痛得刻骨。
將影傾城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南宮燁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這片假山,冷漠的桃花眼中帶着決然,全身散發着一股強烈的肅殺,飛身,速度極快的離開了假山。
公子影看着微微挑了挑眉,緊隨其後,四暗衛相視一眼,也只是略微的詫異過後,緊緊的尾隨在後。
地牢,在公子影和影傾城離開後不久,那個在王府裡假扮大夫,林娟嫣身邊的下屬,真正的秩堂主,秩芥來到了地牢。
“怎麼就你一個人守門?”秩芥走到地牢門前,正欲直接進去,卻發現那個守門的侍衛有些奇怪,原本守門的兩個人現在也只剩下一個人,退後一步,看着守門的黑衣人沉聲問道。
這個地牢裡關押的人,可不是他們能隨隨便便輕視的,這些人都怎麼當差的?竟然只派一個人看守牢門。
秩芥正欲發怒,卻發現那個守門的黑衣人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站在那裡依舊動也不動,秩芥驚詫的凝着眉,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揚手,暗自催動內力,只見那黑衣人就像是一灘水似的,軟軟的化了下去,堆成一堆,秩芥暗道糟糕,連忙飛身往地牢裡去,入眼的盡是一灘灘烏血。
飛身推開獨立的水牢門,果真,刑架上的女人早已不見了蹤影,秩芥心下驚怒,一掌劈下,那直立的刑架便散成了一塊塊的廢木頭,如數的淹入那廢水中,激起層層水花。
假山林立,煙霧濛濛,竹林幽幽。
清風微揚,卷帶着花木的清香,透着清涼的氣息,吹動而來,舒適宜人。
一襲明黃衣裙,頭戴金鳳步搖,靜坐於石凳之上,神態詳和,華貴雍容,無一不在彰顯着她崇高至上的身份,手指撥弄過琴身,琴聲陣陣,高山流水間迴盪於指間。
錚……
纖指停頓,琴聲戛然而止,玉指緩緩收回,眼眸微擡,注視着站在身側的婢女。
“阿桑,去替本宮拿些糕點過來。”
“是。”明眸黯了黯,恭身行禮,阿桑領命的退了下去。
待阿桑走後,一襲黑色的身影飄然而至,赫然是那假大夫秩芥。
“來了。”林娟嫣語氣輕柔,似是六月的暖風:“問得怎麼樣?她說了嗎?”玉指撥過琴絃,指間流淌着動
人的音符。
“屬下該死。”
撲嗵一聲,秩芥雙膝跪地,後背僵直:“屬下原是想到了逼供的法子,卻不料……”他話說到這裡,語氣微頓,似是下了決心般微咬牙:“卻不料待屬下趕到之時,那女人已經逃走,我們看守地牢的二十四個手下,無一存活。”
鏗……
悠揚的琴聲戛然而止,林娟嫣倏然擡眸,深不可測的眸裡已然一遍冷色。
秩芥望着,臉色蒼白,僵直的背滲透着絲絲寒意:“屬下該死,請尊主恕罪。”
林娟嫣冷冷的勾起脣角,玉指有一下沒一下隨意的撥弄着琴絃,彷彿對秩芥的話根本不爲之所動,只有那凌亂顯着尖銳的琴聲卻泄露了她此時的情緒。
“逃了啊。”低低的聲音從櫻脣中溢出,似嘆息,又似呢喃。
倏地,林娟嫣臉色一變,全身散發着冷冽的肅殺之意,素手一揚。
呲……
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跪在地上的秩芥臉色一變,卻是僵硬着挺着身子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如此辦事不勞,讓二十四名手下無辜死亡。”她語氣低沉陰冷,帶着股無形的壓力:“若不是念你多年跟在本尊身後,對本尊忠心耿耿,單憑這,本尊今日便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秩芥放在身側的手微僵,黑眸中閃過一絲懼意。
“屬下辦事不勞,白白讓二十四名手下丟了性命,屬下甘願受罰。”秩芥低着頭,語氣僵硬,透着一股微薄的涼意,似是結了一層寒霜。
“失職,二十四條人命……”一句話說到這裡,語氣微頓:“僅次一次,若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本尊絕不輕饒,下去領罰吧。”話音落下,琴聲飄揚,卻已沒有了剛纔的愜意隨心。
“屬下記住了,屬下告退。”秩芥捂着肩膀上的傷口,忍着疼痛,步履蹣跚的離開了。
待秩芥離開後,林娟嫣冷眯着嫵媚的眸子,玉手撥動着琴絃,像是帶着沉悶的怒氣,越來越快,越來越刺耳。
錚……
啪……
琴絃掙斷,纖細的手指尖滴落出鮮紅的血液,清脆,卻透着無限的血腥,染紅了潔白的琴絃,在陽光的照耀下,刺目非常。
看着受傷的指尖,林娟嫣櫻脣冰冷的揚起,似是諷刺,似是怒意橫生,眼眸微眯,流露着殺肆的戾氣。
好,很好,你竟然懂得反抗本宮了,本宮還以爲你是個孝訓的孩子,沒想到,你竟隱藏的這麼深,好,很好!真不愧是本宮一手調教出來的。
倏的,冷眸中神色微斂,林娟嫣不動聲色的撫着已斷了一根琴絃的琴,柔語的聲音中帶着絲威言的涼意,道:“人走了,出來吧。”
“娘娘。”隨着林娟嫣的話音落下,原是去替林娟嫣拿糕點的阿桑站了出來。
從容的走到林娟嫣面前,盈盈施了一禮。
“既然你都已經聽到了,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本宮接下來會做些什麼。”林娟嫣轉過身,望着半跪着身子的阿桑,秀美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明眸中卻是一遍冰涼:“阿桑,你會心疼嗎?”
似是不想
要放過阿桑臉上任何一個表情般,林娟嫣冰冷的眸鎖定在阿桑的臉上,這張臉,清秀雅麗,總是淡淡的表情,彷彿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這麼耐看,這麼清麗脫俗的一張臉,竟然心甘情願跟在她身邊,侍候她。
語氣似是諷刺,似是嘲笑,似是玩味。
她多想要撕破她表面的僞裝,看看她那顆心,是不是也是和她一樣,透着腐爛的氣息,是不是也是和她一樣,冰冷,堅硬,被傷得血肉模糊,可惜,她似乎每次都失敗了。
“娘娘認爲,阿桑還會心疼嗎?”擡頭,阿桑定定的看着林娟嫣,語氣淡漠,似是沒有任何情緒可言。
她會心疼嗎?她的那顆心,早就已經沒有了吧。
一個已經沒有心的人還能心疼嗎?能嗎?還是不能?
林娟嫣臉上的表情因爲阿桑這句話凝住了,定了定,看着阿桑淡漠的神情,轉過身,極快的收斂了眼底的情緒,揮了揮手,道:“起來吧。”林娟嫣的語氣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慵懶嬌柔,只是那語氣中,無意識的,挾帶着一份莫名的情愫。
似是自問,似是恍然大悟。
她不該忘了,她早已經是一個沒有心的人,而,那一切的傑作,都是歸功於她。
一個沒有心的人,又那會懂得疼?又那會懂得痛?
低着頭,阿桑的眼微微黯了黯,輕輕施了一禮,依着林娟嫣的話站了起來,卻是無聲的站在一邊。
她早已懂得自已是一個無心無情的人,那麼現在,不該出現在她心上的情緒,又怎麼會有?
王府,清幽閣
清幽閣內一遍燈光通明,喜兒忙進忙外的侍候在一邊,十三暗衛都隱在了暗處,餘下的泰楓守在清幽閣門前,一個個面色嚴肅得很。
“怎麼樣?”
“這個鏈子……是千年玄冰製成的,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把它弄開。”公子影看着影傾城腳腕上的鐵鏈,直嘆那個皇后娘娘心機太重了,這種東西,世界上根本沒有鑰匙,除非到死的那一天,它纔會自動脫落。
可是如果是那樣的話,據說,死後的人也會背上重罪的伽鎖,就算輪迴也一樣。
“那怎麼辦?”南宮燁的語氣冷得刺骨,千年玄冰,雖然他只聽過,沒有見過,但也知曉這其中的所含的事,沒想到,他的母后,竟然如此狠心。
恐怕,就算是到時候他真的做到了她的要求,她也是不會輕易的放過城兒的吧。
母后啊母后,你如此狠心,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不用擔心,本鬼醫自有辦法,絕對不會讓這該死的鏈子跟着小城兒的。”公子影自信的笑了笑,這樣小小的問題,還難不倒他。
“把這個給她喂下。”公子影從身上拿出一顆白色的小藥片,遞到南宮燁面前,示意他讓影傾城服下。
“好。”南宮燁看着面前這指甲界面大小,又是白色的東西,雖然不明白是什麼,但是心裡卻相信公子影是不會害影傾城的,伸手接過,也明白公子影所說的喂是何意,自然的放到自已嘴裡,那濃重的藥味讓他忍不住凝了凝眉,隨即附身吻上影傾城,讓她把藥丸給服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