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國,蔓株城。
血柒一襲紅衫獵獵立在百尺門最大的演武場中,妖嬈陰柔的面容上浮着仿若盛開的曼陀羅一般的魅惑笑容,眉心一點紅痣殷紅如血,漂亮的吊梢眼角勾着兩道微翹的紅色眼影,琥珀色的眼眸裡盪漾着莫測難辨的深深眸光。
長身玉立,身後黑髮如瀑,手中一柄漆黑的長劍垂在身側,凜冽山風席捲而過,將那三尺長髮拂起,凌空飛舞,襯着那一襲長年不曾更變的血色長衫,衣袂被風揚起,震盪間發出嘩嘩的聲響,爲那玉修羅平添一股肅殺之氣。
周圍同樣持劍的,清一色是身着灰布衫的百尺門弟子。每個人面上神色皆是惴惴,摸不準這血玉樓究竟是哪根神經不對,要來他百尺門鬧事。況且——血玉樓不是殺手門嗎?其中殺手應該走的是偷偷摸摸的刺殺路線,怎麼這玉修羅居然如此張狂,隻身來闖他百尺門?且不論門中掌門武功莫測,此刻在山門中的單隻人數便有數百,眼前這看起來也不過雙十年華的玉修羅哪裡來的自信敢孤身來犯?
然而兩方人馬僵持這麼久,卻始終不曾交鋒。
血柒心知自己拼了這條命也不過能拉着這裡不到三成的百尺門弟子陪葬,可他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張京雲的性命。更何況他還等着回去向他家小華華邀功呢,死在這裡未免太不值得了。只是眼看着樓主給的時間期限過去了一半有餘,他坐不住了,既然無法偷偷混進來,那就光明正大地闖進來。此刻,他只是在等——等張京雲自己出現。
衆百尺門的弟子心中也沒底,畢竟剛纔這玉修羅闖門之時不過隨手便卸了數個守門弟子的手腳,雖然己方人多勢衆,可到底礙於那莫名其妙的懼意和潛意識裡的預感,不曾有人真正撲上去拼殺。
對峙良久,血柒勾脣一笑,朗聲道:“小爺要的只是張京雲的命,雜魚小爺沒興趣。不想死的話,就給小爺讓路!”
一番話說的,極盡猖狂。頓時便有不少血氣方剛的百尺門弟子怒氣升騰,其中一人更是當先叫道:“毛都還沒長齊就敢來百尺門鬧事,掌門的名諱豈是你叫的?”
血柒雖則易怒,卻並非是對這些完全不相干的人,當即笑聲愈發大了起來,那一張魅惑的面容上泛起妖嬈的笑意,就連那眉心血痣,都生動起來。
然似乎是沒想到血柒孤身面對他百尺門數百弟子的合圍還能如此鎮定,那之前叫嚷的弟子臉色愈發地難看,握着劍柄的手攥了又攥,終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怒吼道:“看招!”這話甫一出口,便是腳下一動,運起輕功直衝向合圍中的血柒而去,帶起一道殘影。手中擡起的劍尖泛着冷光,熠熠一閃。
血柒眯了眯眼眸,只一側身,隨即左手擡起向那弟子一掌拍出,掌風尖銳凌厲,直直將那自不量力的弟子掀上了半空,又啪嗒一聲墜落在地。從那弟子口中噴吐而出的鮮血來看,只怕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合圍的衆百尺門弟子面色變了一變,一道灰影閃過,卻是一人將那摔在地上還不斷呻吟的弟子救了出去。血柒只是垂着手中的黑曜劍,既不阻止也不出聲,面上掛着妖嬈的笑意,琥珀色眸子裡神色不斷變換。
片刻後,血柒面對的百尺門大殿終於緩緩打開,身着暗色武服的張京雲緩緩步出大殿。血柒擡眸看去,卻在看清張京雲的一剎那愣怔了一下——這張京雲,和之前武林大會時給人的感覺愈發地不同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陰邪之氣。
張京雲一閃身,便已經身在血柒身前五丈處,面色陰晴不定,嘴角卻掛着不懷好意的詭譎笑容:“原來是血玉樓七殺的玉修羅,不知閣下點名要本座出來,有何貴幹?”
血柒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張京雲,片刻後忽地笑了,那笑意看不出半點應有的畏懼,倒似乎是猜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滿含着頗爲得意的味道:“混蛋兮若誠不欺我,張京雲你果然在練邪功。”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靜默片刻後,外圍有百尺門弟子叫囂:“混蛋你居然污衊掌門!”
“哈哈,閣下這玩笑倒也有讓人一笑的資本。”張京雲哈哈一笑,然而盯着血柒的那眼神卻愈發地陰沉詭異,讓人無端生出一股子脊背發涼的感覺,“本座是武林盟主,‘練邪功’……?閣下想挑本座的錯處,好歹也選個合理的藉口。”
血柒卻是搖了搖頭,望着張京雲的漂亮眸子裡閃着頗爲無奈的光芒:“說實在的,你這樣子跟小華華比起來實在差太遠了,自稱‘本座’只會讓小爺覺得無比可笑。”血柒這話確是大實話——在他心裡,白穎華練的那勞什子《青衣訣》實在算不得什麼正派武功,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白穎華風姿清絕,風華絕代,不管如何面貌都只讓他心動,萬沒有現在面對這全身上下都透着陰沉詭邪的張京雲這般地不舒服。
張京雲的面色陡然一沉,電光石火間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眨眼功夫不到便忽地出現在血柒身邊,擡手曲爪向血柒心口抓去。血柒看着他抓過來的那手五指指甲一瞬間竟有三寸之長,泛着詭異的青黑色,下意識便擡劍一擋。
“當——”一聲,張京雲右手曲爪的指甲撞上了黑曜劍,竟發出金戈交錯一般的金石之聲,隱隱還有細小火花四濺。血柒藉着黑曜劍與張京雲指甲碰上的力道飛身後退,脊背上卻是出了一層冷汗——幸而他方纔反應及時,否則若是真被張京雲抓實了,搞不好他會連他的心臟一塊兒挖出來。
暗自惡寒了一下,血柒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看向張京雲,倒是張京雲一擊不成,竟沒再追擊,而是待在原地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對於血柒的黑曜劍能擋開他的曲爪十分不解一般。片刻,張京雲不再糾結,而是擡眸陰
狠一笑,問道:“你的劍——是什麼東西做的?”
血柒翻了個白眼給他,面上笑意漸漸沉寂,然而語氣裡還是帶着與生俱來的張狂:“小爺作甚要告訴你?”
不屑與傲慢,顯露無疑。不遠處隱在枝繁葉茂的樹枝間的女子咔哧咬了一口拿在手中的半截甘蔗,眼波流轉卻是一刻不停地望着演武場中的情景。聽到這頗爲欠扁的話語,女子脣角勾起一個笑容,卻是微微側了側臉,將口中嚼碎的甘蔗殘渣吐了出去。
張京雲倒也沒真的寄希望於血柒會坦然告訴他那劍身漆黑的長劍是什麼材質,嘴角扯起一個愈發令人心驚的笑容,他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本座自己看。”話音未落,張京雲便又是忽地在原地消失了蹤跡,只是血柒仍可看見那在他身週轉着圈兒極速飄蕩的灰影。
所謂以武對敵,越高深的武學招數破綻也就越大,故而血柒自聽張京雲說話便做出了防禦姿勢。武林中能做到毫無破綻的人是不存在的,除了擺好防禦姿勢的時候,其餘時刻,只要對敵發力,不論是大招小招,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破綻空門。因而有些人爲彌補這些破綻,追求力、技、速的登峰造極。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三個要素中的其中一個或一個以上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時,破綻也就相對的會減少。當然,若是兩個勢均力敵的高手對戰,那又另當別論。但現在的情況是,血柒武功是不錯,自忖速度、力道、技巧也很少落於人後,只可惜——這不知練了哪門子邪功的張京雲要勝他一籌。
幾番金戈交錯之聲響過,衆人再看時,血柒面上已出了一層薄汗,而那面帶陰沉之色的張京雲,笑容愈發地好像盯上老鼠的蛇。
這全身彷彿被什麼溼溼黏黏的東西纏上的感覺當真令人不適,血柒將黑曜劍橫於胸前,琥珀色眸子裡凌厲的眼神如劍一般射向不遠處的張京雲,只是邊上百尺門弟子不清楚,他卻知道,如果張京雲再來一輪方纔那樣的攻擊,只怕他身上會被開上四五個血洞。
事情變得愈發棘手了。這“武林盟主”張京雲原本可並不像是如此厲害的人,看來是那什麼大弟子的折損讓他起了警戒之心,這數月的時間閉關不出,約莫便是在練這邪功吧。血柒一邊在心中猜測,一邊緊緊盯着張京雲,思索着破敵之法。
張京雲心中卻也是在思量着——玉修羅看出他練《魑血秘笈》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但他卻說出來了,這就說明,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十有八九,便是那幾個他閉關前接觸的人將消息透露了出去。他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原本以爲前來的會是那落華宮的宮主,華月公子白穎華,可現在來的卻只是血玉樓的人,這其間聯繫他卻怎麼也想不通。更何況他更是屬意捉了那白穎華來好好享用一番。《魑血秘笈》他雖已練成,可速成的代價太大……
血柒望着張京雲面上陰晴不定,好似在思量什麼事情,當即便心下一喜——正面交鋒他定然不是對手,不過若是能出其不意,結果如何也未可知。當下他打定主意,便暗自調息,隨即身形暴起,向前急衝而去,黑曜劍灌注他八成內力,漆黑劍身上隱隱透出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芒。
血柒突然發難,即便對手是莫之,這灌注血柒八成內力的一劍估計都會要了他半條命,只可惜張京雲所練的邪功詭譎多變,兼之他用的乃是極爲陰邪狠毒的速成之法,數月之內功力大增。當下察覺血柒襲來,全力拼殺的血柒速度更甚方纔,不過眨眼功夫,張京雲硬是旋身回撤了數步。血柒那殺氣凌然的一劍只是帶下他左肩一串血珠,再未造成其他傷害。
自“神功大成”之後幾日,張京雲處處順風順水,還不曾被人傷過,更何況對方只是個小小血玉樓的殺手,一時間痛苦與急怒一齊涌上心頭,張京雲怒喝一聲,擡手一掌拍去。
血柒方纔突然發難,雖然給張京雲造成了一點兒傷害,然此刻正處在全力進攻的時刻,身側空門大開,半點防備也無,兼之張京雲受傷之後出掌不過眨眼功夫,是以這雷霆萬鈞的一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了血柒胸腹之間,當下便將他擊飛。
血柒只覺胸口一滯,彷彿有一股無比陰邪刁鑽的內力順着經脈侵襲而來,當即喉嚨一甜,“哇”地一口鮮血噴出。只是他雖身受重傷,卻好歹身經百戰,當即便硬是提氣在空中翻了個身,堪堪落地時便再也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一口鮮血吐出,黑曜劍一閃,好歹插在石板縫裡,穩住了身形。
這一切都發生在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待百尺門衆弟子看清時,演武場中早已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頗爲靚麗的倩影。一個身着淺綠色窄袖羅衫襦裙的女子,正擋在一襲紅衫的男子身前,雙手一前一後,握着兩柄同樣大小寒光閃閃的匕首,正和張京雲對峙。
血柒擡眸,眼前稍稍有些模糊,髮絲微垂擋住了視線,然那一抹淺綠色卻實在眼熟,他開口,有點氣急敗壞:“靈溪?”
這一襲淺綠色窄袖羅衫襦裙的持匕女子,正是血玉七殺之一,江湖人稱“血娥”的冷嬋匕,靈溪。
“唉,我就知道小溪會衝出來,真是,明明樓主只是說協助,又沒有說要出來送死……”這有些無奈的聲音一響起,血柒便不可置信地轉眸:“伽藍?”
那落在他身側一襲水藍寬袖紗裙的女子,可不正是血玉七殺之一,江湖人稱“藍色妖姬”的碎煙匕,伽藍。
“柒柒,怎麼樣?”耳邊響起熟悉的女聲,血柒側眸,只見一襲煙青束袖蜀繡衣衫的兮若正拎着天霞刀,望着他的神色七分懶散,三分關切。這便是江湖人稱“一刀姬”的血玉七殺之一,天霞刀兮若。
血柒目瞪口呆,跳起來指着兮若吼道:“混蛋兮若,你、你、你不是說—
—”
兮若懶懶地丟給他一個無奈的白眼,道:“我是說了不來幫你,可是溪溪要來,”她頓了一頓,忽地就擡起左手又咔哧咬了一口沒啃完的甘蔗,道,“然後她都衝出來了……”
言下之意頓時不言而喻。血柒一怔,隨即看向擋在他身前的靈溪。那淺綠衣衫一如以往泛着碧波水綠的紋樣,勾勒出女子美好的曲線,而那簡簡單單束起的髮髻之間,還是插着他無比眼熟的一根玉簪。
原本的那根木簪他在離樓中受傷時不小心弄斷了,出來後他將斷掉的木簪交給靈溪時,她面上那淺淺的悲傷讓他不知所措,於是他便又笨手笨腳地重新刻了一支玉簪,送給靈溪,權當賠罪。當時靈溪望着他手中嶄新的玉簪,半晌無言,最後終是接過,卻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其實我更想,要之前那支木簪。”
這話語在他耳邊迴盪了很久,他終是不得要領——玉簪比木簪,要貴重得多吧,而且之前那支都磨損了,花樣雕刻地也十分笨拙。當然後來的這一支同樣地笨拙……
張京雲陰陰一笑,身形一閃便在原地消失了蹤跡。靈溪腳下一點,隨即間不容髮地向側面閃出五步之遙,幾乎同時,張京雲那泛着青黑光澤的曲爪在靈溪留下的殘影中一抓而過,與急衝過去的伽藍手中揮着的匕首碰在了一起。
只聽咔嗒一聲,伽藍手中價值連城的碎煙匕斷裂成了兩半,青黑色的曲爪向着伽藍的喉嚨而去。伽藍左手前伸,同時腳下毫不怠慢,眨眼之間幻出三道人影,堪堪閃過張京雲的曲爪。張京雲面上怒氣愈發深重,腳下向前一踏,便眨眼又出現在伽藍身邊,一手抓向伽藍的左肩。就在此時伽藍忽地向後彎腰仰面,與此同時一道巨大的刀光貼着伽藍的身子劃過。
只聽“吭——”一聲,張京雲的曲爪中正抓着兮若的天霞刀,血,滴滴答答地落下。那邊靈溪也已腳尖一點,身子前展,手中匕首冷嬋帶着兩道寒光破空而來,這一招有個十分美麗的名字,“夢月”,只是若是讓這一對匕首刺實了,那你可就真的要在夢裡才能見到月亮了。與此同時,伽藍側身讓過身後的兮若,擡起右腳,向旁邊的張京雲踢去,這一招也有個名字,乃是伽藍最爲得意的招式“啼血”,只因她一襲水藍紗裙,使出這一招時裙襬飄舞旋轉,煞是美麗。
若是尋常人,在血玉樓三位女子七殺的圍攻下,早已身首異處。只是此刻她三人面對的,是功力大漲的張京雲。一團灰色霧氣升騰,自張京雲那曲指成爪的掌心中,緩緩散開,血柒瞪着眼睛看見張京雲幾乎眨眼間便擡腿踹飛伽藍,握着天霞刀的那隻手狠狠一合,便生生將兮若震飛,而後身形一閃直接閃過那一對疾飛而去的冷嬋匕,鬼魅般出現在靈溪身前,曲指成爪,向靈溪心口抓去。
“靈溪!”血柒嘶聲叫道,然靈溪身法怎麼可能快得過鬼魅般的張京雲,慘叫一聲,泛着青黑色光澤的五指,就那麼插進了靈溪的胸口。此刻只要他稍稍一用力,靈溪便再無活下去的可能,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張京雲忽地感覺到周身一陣寒涼,稍一分神,手下一慢,便已被惱羞成怒又劇痛加身的靈溪一腳踹飛,長長的指甲帶着靈溪的鮮血劃過空中。
呻吟一聲,靈溪踉蹌一步,終是再也撐不住地倒下,正被飛身而去的血柒接住。那邊伽藍和兮若都墜落在地,嘴角沁出一縷鮮血,想是受了不小的內力震盪,一時半會兒都只是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氣。
然而張京雲此刻的形狀實在是恐怖,滿面青黑之色,原本粗短的眉毛此刻泛着深深的青色延展到兩鬢,眼珠卻射出詭異的紅色光芒,而他原本不曾緊束的頭髮此刻更是張牙舞爪地披在身後,加上他雙手指甲青黑,神情可怖,活脫脫一個人間厲鬼。原本還在圍觀的百尺門衆弟子見了這樣的掌門都嚇得不斷後退,然而張京雲沒閒心去管這個,他大喝道:“誰在那裡?!”
靈溪躺在血柒懷中,已然是面色蒼白,胸前五個血洞正汩汩地向外冒着鮮血,將那水碧色的羅衫染了一片暗紅血漬。張京雲那一爪正對着她的心臟,雖然並不曾將她心臟挖出,然而卻破壞了心臟周圍的血管,此刻的靈溪,已然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血柒看着懷中面無人色的女子,心頭一片惶然。
原本靈溪便是他們七人中武功最差的,不過刺殺手段和情報收集能力倒是衆人之中的佼佼者。若要實論血玉樓裡的七殺,只怕最適合做殺手的,便是靈溪。當初他與靈溪、兮若一同成爲七殺,那個懶鬼兮若不知從哪裡知曉桃木可以避災,於是一心擔憂靈溪的他便砍了棵桃樹,花了許久時間,直到將一棵樹浪費得差不多了,才弄出一根稍微像樣的木簪,誰曾想那木簪靈溪竟是寶貝了那麼多年……
血柒看着她發間插着的玉簪,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又不是傻子,雖然開始時確實不曾知曉靈溪屬意於他,可後來——伽藍偶爾的提點,還有自他離樓以後便時不時消失在樓中的靈溪會在他不知何去何從時冒出來,板着臉丟給他一些情報和線索,那時,他便恍惚覺得,啊,原來是這樣。
“小……小柒。”靈溪開口喚他,臉色已然蒼白得可怕。
血柒垂眸看她,只是面上神色一派怔怔然。忽地他眼前出現一隻仿若美玉般無瑕的手,白皙修長、骨指分明,那手伸出兩指在靈溪身上各大穴迅速地點了點,而後血柒聽見一個清清淺淺的聲音,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調侃,還有一絲慵懶魅惑的笑意。
“血柒,你再愣怔下去,她可就要死了。”
血柒茫然地擡眸,琥珀色眸子裡倒映出一襲華美出塵的白色衣衫,風姿清絕,容華絕代,彷彿誤入這紅塵俗世的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