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臂,輕輕撫了撫那毛茸茸的腦袋,一襲白衣的俊美公子脣角勾着似是而非的愉悅弧度,逸出脣瓣的聲線帶着一絲蠱惑:“落兒乖。”
旁人聽來皆是有些魅惑慵懶,遑論在她懷中的秋沉落。那紫紗衣裙的少女毛茸茸的腦袋在白衣公子的懷中一點一點,竟是緩緩地,迷迷糊糊起來:“穎……兒?”
白衣公子美得不似凡間生物的面容在她大大的杏眸中倒映地清澈,卻始終彷彿隔着一層薄薄的窗紙一般,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那脣線優美的雙脣在聽了她迷迷糊糊的囈語後,微微翕動,卻是帶着愈發魅惑慵懶的調子:“我在,落兒。”
秋沉落努力擡起手,似乎是想要揉一揉迷濛惺忪的眼眸,卻終究無果,腦海裡一片昏昏沉沉,“啪嗒”一聲,秋沉落昏睡過去,腦袋墜落在那一襲白衣的懷中,微微地,有些沉。
白穎華神色漸漸泛起一絲肅然,伸出長臂撈起秋沉落墜在身側的玉手,她伸出兩指,搭在她脈門上,細細切起脈來。一旁早爬了回來的血柒詫異地看着十數日來白穎華第一次露出這般肅然冷戾的神色,開口問道:“小華華,這秋沉落……怎地這就睡了?出什麼事了?”
然那一襲飄渺出塵的白衣卻只是聞言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並未言語。
半晌,纖細的眉峰漸漸地,淺淺蹙起,白穎華倏然出聲道:“嫣月。”
“嫣月在。”殿下一襲絳衣亭亭玉立,聽聞殿上白衣出言喚她,便盈盈一福身,應道。
那一襲白衣聲線依舊清澈如浸了月色的山泉叮咚,卻無端地令所有殿中人都察覺到一絲宛若自極寒之地蔓延開來的冰冷:“去將寧舞給本宮帶來。”
“是,公子。”嫣月領命,轉身便去。
那一襲白衣如雲的衣袂一揮,殿上的歌姬舞姬樂姬便眨眼間退了個乾乾淨淨。血柒詫異地看着這一幕,不禁再度發問:“小華華,這到底……?”
“孤月,獨月,夭月。”那一襲飄渺出塵的白衣卻並未搭理他,只依舊故我地出聲喚道。只是血柒敏銳地察覺到,白穎華的聲線,較之方纔,更加地冰寒冷戾了。
——到底,發生了何事?
聽聞喚聲,一直留在殿下的三人便忐忑不安地走了過來——方纔秋沉落倏地便睡着了,這點事情雖然不至於大驚小怪,但他們在殿下都聽到了那一句與往常語氣不同的“我在,落兒”,故而還以爲是公子對小姐做了什麼,卻不想公子在小姐睡去後,竟是一臉的肅然,他們這才感覺,事情很不妙。
墨玉流光的眸光只一掃,白穎華便看出眼前三人的忐忑不安。雖然她心知對方手段高明,既然孤月他們一直未來稟報,只說明他們也不曾發現落兒的異常。也或許,落兒這點異常,是今日將將才表現出來。不過,事關落兒的安危,她即便一眼便猜出問也問不出什麼,卻還是微啓薄脣:“近些日子,可曾發現,落兒有何異常?”
•tt kan•CO 這聲音,這語氣,較之方纔,又倏然變得溫和了許多。孤月心中“咯噔”一聲,他可尚還未忘記,在飄雪居救回秋沉落之時那一襲白衣對他的耳語——“事不過三”。事不過三,若此次當真是小姐又遭遇了什麼,那他與茜茜……
獨月雖然這三年來經歷頗多,當初那小魔女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增長了不少見識,明白了許多事理,可到底還只不過是個小丫頭,她的天空一直侷限於落華宮和獨孤家以及雪彌城,真正的“江湖”,卻是在自家大哥及二姐的保護下,並未真正見識到一角。兼之白穎華雖則近年來愈發冷戾暴虐,可到底都三番兩次地饒了他們護衛不力之罪,是以她對白穎華“偶爾”的疾言厲色尚還不怎麼在意,當下見白穎華問話,微微回想了一下近日來秋沉落的種種,便接話道:“公子,小姐並無什麼異常,但自從回宮,小姐笑的次數變少了。”
沒想到自家妹妹會先一步回答,畢竟之前公子的問話皆是由他這個大哥來回答的,孤月心中一頓,忙低喝道:“茜茜!”
“哦?落兒回宮後,笑的次數,變少了?”幾乎一字一頓的,帶着一點點的疑惑,似笑非笑的弧度在那脣線優美的脣畔緩緩地綻放,白穎華長長的眼睫微顫,眸光輕輕一轉,墨玉眸子裡浮起一絲旁人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片刻後,根本不給眼前三人更正的機會,又笑道,“就這些?”
那脣畔的笑容,雲淡風輕到,令人暗暗心驚。
孤月硬着頭皮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小姐的確,不曾有什麼異常。”
夭月卻在此時插話了:“公子,秋……小姐的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好捉摸?”
她此言一出,孤月獨月都有些驚異地望了她一眼,而後便看向白穎華懷中熟睡的少女。白穎華似乎也沒打算瞞他們,纖眉微挑,墨玉眸子裡光華流瀉宛轉:“夭月,看來——你似乎察覺了?”
“因爲公子方纔用了‘心經梵唱法’,卻沒能讓小姐清醒過來。”夭月雖然不諳世事,可到底在斷魂谷中有一位“陶仙姑”的孃親,對於世上各種玄奇法門,都還是稍稍有些瞭解的。而這“心經梵唱法”,也屬其中之一。斷魂谷陶家一脈,雖然世代皆是薄命女子紅顏,可本事卻着實不小,除卻可御蛇羣,識毒辨蠱,鮮血可解百毒之外,還有一門天賦,便是惑人鈴舞。以獨特舞步響起的銀鈴聲音,若有意爲之,輔以稍許內力和妖媚嗓音,便可迷惑世人,輕者可使其精神恍惚,一心茫然,重者可操縱對方,爲己所用。
只是這惑人鈴舞所要消耗的除卻體力、耐力、內力之外,還有自身精血與壽命,故而夭月不曾使用。但對於這一門惑人鈴舞的剋星——心經梵唱法,卻是十分熟悉。方纔白穎華那一句話雖然使得十分高明,可到底不曾存心掩飾,夭月方纔細細一思,便認出了“心經梵唱法”,而秋沉落卻並未醒來,而是莫名其妙便在這殿中
睡着了,這一點,着實蹊蹺。
夭月此話一出,孤月與獨月皆是一驚。不過白穎華隨即開口便消了他們心中擔憂:“夭月也不過,方纔察覺罷了。”似乎只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輕嘆,那一襲白衣將紫紗衣裙的少女橫抱而起,狀似隨意地瞥了他們一眼,“莫要打草驚蛇,你們下去罷。”
“是,公子。”雖然還不明白爲何公子這便知曉誰是那株“草”,誰是那條“蛇”,三人卻是恭敬地行了禮,隨即隱了身形退去。
血柒一臉好奇之色:“小華華,怎麼,秋沉落又出了什麼事?中毒了?還是……”他話音未落,那墨玉眸子裡流瀉出來的華光璀璨,輕飄飄地斜睨了他一眼,不悲不喜,漫不經心,血衫男子登時便住了嘴,再不知該說什麼。
一襲絳衣帶着一個淡粉色衣衫的雙髻小丫鬟由遠及近,待在白穎華身前停了身形,嫣月稟報道:“公子,小舞帶到。”
一揮衣袖,白穎華脣角勾起一個頗爲溫和的笑意,望着眼前一臉詫異的寧舞,道:“小舞。”
“小舞在,公子,小姐她這是……”寧舞垂眸看了看窩在白穎華懷中的紫衫衣裙的少女,小臉之上雖然表情依舊淡淡,卻溢滿了關切之色。
白穎華垂眸,順着寧舞的眼光,將自己的眸光緩緩落在懷中少女的身上,眼瞼微闔,長長的眼睫在眼角投下一片陰影,她聲線清澈,緩緩道:“落兒只是倦了,小舞,陪本宮去一趟疏落殿罷。”
“誒?是!公子。”小舞忙垂眸應了,又偷偷覷了一眼旁邊的血衫男子,弱弱道,“公子,那血柒公子他……”
白穎華聞言,側眸望了一眼似乎一臉瞭然的血柒,忽地脣角彎出一道弧度,輕輕地道,“柒柒。”
——柒柒。
——柒柒、柒柒,柒柒……
——柒柒!
血衫男子驚怔在原地,腦海裡旋着這兩個大字,還有那一聲清清淺淺的,恍若山泉漫漫流淌過山石蔓延過草木一般的聲線,“柒柒”二字,在舌尖徘徊淺唱,婉轉低吟,溜出舌尖,逸出脣瓣,最終化成他耳邊縈縈繞繞,良久不散,怎地都無法彌消。
待血柒回過神來,偌大的素容殿已然只餘下他一人,還有滿室蓮香瀰漫,隨風輕拂過他的臉頰,是那一片片輕紗帷幔,雪紡簾幕,仿若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輕撫過他的臉頰,留戀不捨。
眼前還浮現着方纔那一刻,那一襲白衣飄渺出塵,望着他的神色好似溫柔若水,脣角彎出的弧度一如許久之前四處奔逃的他們在農居里時閒散飄逸的淺笑,還有那纖細的眉微微彎起,一如笑意直達眼底的心情愉悅。
他心醉神迷。
疏落殿中。
將秋沉落緩緩放在寬大綿軟的牀榻上,又勾了勾手指取了被褥爲她覆上,細緻地掖好被角,擡手爲她理了理鬢邊稍稍散亂的髮絲,白穎華望着眼前傾城傾國的絕色少女,眉間浮起一絲輕輕淡淡的柔和:“小舞,隨本宮來。”
“是,公子。”寧舞站在她身側望着她做了這一切,心中不知是怎樣的心緒起伏,卻倏地聽聞這謫仙一般的公子喚她跟隨,她便應聲,禮數周到地做了個萬福,即便那人背對着她,脊背瘦削如刀刻斧雕,不曾望見她眸中半點閃爍的光與暗。
行至疏落殿中的泣月湖,那一襲白衣怔了半晌,忽地問她,依舊不曾轉眸望她,可言語之間卻彷彿溢滿了說不明、道不明的哀愁:“小舞,你想念你的姐姐麼?”
彼時,白穎華一襲出塵飄渺的白色華服迎風而立,有清風自湖面掠來,揚起她寬大如雲的白色衣袂和長長的衣襬,襯得那衣袂與衣襬之上銀線繡成的美麗花紋也彷彿活絡起來,生動如斯。長及腳踝的青絲隨風輕揚,那以帛帶鬆鬆繫了的一縷髮絲也在微風吹拂下,落了那一根細細的白色帛帶,滿頭青絲便那般隨風而揚,周身風華漸起,立在泣月湖畔的那一襲白衣飄渺出塵,彷彿遺世獨立,隨時要羽化成仙一般。
寧舞滿心震撼。
那問話的絕代人兒不曾回眸望她,不曾開口催她,僅僅是凌風立在湖畔,任憑風拂,彷彿世間一切都已不在她那雙溢彩流光的墨玉眸子中,又彷彿她便要乘風而去,將這一襲絕代風華永遠地帶走。
許久以後,寧舞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道:“想……自然是,想的。”
那一襲遺世獨立的白衣立在她身前,望不見她的身形與容貌,也望不見她眸中深棲的黑暗與光芒,只是聽聞她這一句似有若無的話語,便隨口繼續問道:“爲何會,想呢?”
“誒?”寧舞不曾想到,這一句“爲何”,就彷彿是不諳世事的孩童一般,聲線依舊那般清澈疏朗,依舊那般慵懶魅惑,依舊那般醉人心魂,卻帶着十二分的不解,十二分的茫然,十二分的迷惑。
“因爲,姐姐是小舞的姐姐啊,我們是親人啊。”良久,寧舞才這樣回答。雖然她不知眼前這彷彿擁有全世界全天下的所有人最渴望擁有的全部東西,卻爲何對有如斯迷茫,她還是這樣說了——白穎華擁有這世上最美的容貌,最出塵的氣質,最厲害的武功,擁有不知何時會花完的金錢,不知何時會消失的桃花,還有願意爲他出生入死的落華宮,願意伴他左右一生的傾城紅顏。
似乎老天格外地優待眼前這一襲白衣,不管什麼,只要是最好的,你都可在這人的身上尋見,可爲什麼,這人現在會如此地迷茫,如此地,不幸福呢?
“親人……呢。”片刻後,那一襲遺世獨立的白衣微微地垂了眼眸,脣瓣中逸出這樣的字眼,那聲線裡挾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寧舞百感交雜,那彷彿是無奈,是恍然,是心痛,是渾不在意,漫不經心,雲淡風輕。
“公子?”寧舞詫異的輕喚。
那一襲白衣倏地緩緩回眸,長髮青絲在身側被風拂出優美的弧跡,一如那飄逸的如煙
衣袂:“你恨我麼?小舞。”
——你,恨我,麼?
寧舞怔怔然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接口。
——這已經是不知多久的時間以來,眼前這一襲白衣在面對除卻秋沉落以外的人時,自稱“我”。這也已經是不知多久的時間以來,眼前這一襲白衣在面對除卻秋沉落以外的人時,露出這樣一副除卻冰冷傲然、冷戾暴虐的面孔。
“公子……在說什麼?”半晌,寧舞乾澀着嗓音接口。
——恨?爲何會恨?爲何會這麼問?
“因爲——本宮讓你和你的姐姐分離了呢。”那一襲白衣微微側着身子,單薄瘦削的身形映在寧舞的眼眸中,那如玉的面容上浮着一絲似笑非笑、似是而非的神色,那般高深莫測,讓人不知如何行將猜測。
寧舞這一次卻是反應極快地垂了眼眸,不敢再看那攝人心魂的一張面容,輕輕嚥了一口唾沫,答道:“公子說笑了,若非公子,小舞與姐姐也不會有今日的生活,小舞斷不敢也斷不會恨公子。”
“畢竟——感激都還來不及呢。”垂着腦袋的雙髻小丫鬟如是道。
那一襲飄渺出塵的白衣聽了她的回答,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忽地便擡起衣袂掩脣輕笑,笑聲自袖間飄逸而出,清越卻透着一股子不知如何形容的冷意:“呵……”
“既是如此——”那一襲白衣許久之後,才緩緩道,“你便好好服侍小姐罷。”這話音未落,那一襲白衣便如雲的衣袂輕揮,寧舞再擡眸時,那一襲白衣已然孤身立於泣月湖中的水榭樓閣中,手中輕執一把紫玉簫,緩緩放至脣邊,清麗的音色便緩緩地,自簫與脣間流瀉而出,漫漫流淌在整個疏落殿中。
寧舞遠遠望着那一襲臨風而立的出塵白衣,眼眸中光與暗的斑駁掙扎愈發地激烈起來,明明暗暗,不知何去何從,不知前路渺茫。
月餘後。
紫雪國,雪見城。
一輛馬車徐徐停在容園門口,一直候在門口的管家無相一見,便上前兩步,作了一揖:“恭迎公子。”
馬車簾被撩起,馬車門被推開,一襲墨色玄裳率先出現在衆人眼中,輕鬆躍下馬車後,那一襲玄裳轉身,衣襬劃過一道優美弧跡後,他道:“宮主,請下車罷。”
一隻纖纖素手探出,隨即一襲白色衣衫飄出馬車,其後緊隨一道紅影。
早有人稟報雲容,那一襲出塵白衣方身形落落,足尖着地時,一襲淺碧色羅衫,下着一條淺黃色襦裙的雲容便在小蝶的陪同下,急急地出了來。眼見一襲熟悉的白衫,雲容這半日來積壓在心間的恐慌和無助霍然噴發,她疾奔過去:“穎兒,穎兒你來了!”
微微半垂眼瞼,白穎華擡起一隻手,扶住踉蹌的雲容,微微蹙眉:“容兒,發生何事?你……”
“小落呢?小落在哪裡?雪慕遠他、他……”雲容怔了一怔,隨即便急吼吼地眼珠亂轉,四下裡尋着秋沉落。白穎華擡手撫了撫她的背,聲音緩緩地:“落兒還未到。容兒莫慌,慕王殿下怎麼了?”
“穎兒,對了,你也會醫術對不對?你去看看雪慕遠,他……”話未說完,雲容便已拉了白穎華的手腕,也不管那冰冰涼涼的手腕帶給自己的那一剎那的不適感覺,她回身便走,“前日有人來刺殺我,正巧小蝶和冷大哥一道出門,是雪慕遠他救了我,可是他、他……”想起前日親眼所見那一幕幕血光淋漓,雲容身子一顫,腳下步伐更急了。
白穎華蹙了蹙眉,回眸向那一襲玄裳的男子遞了個眼色,隨即便又轉向雲容:“容兒,雪慕遠在何處?”
“在容居,他……”雲容話音未落,便被白穎華長手一撈,放進懷中,眼前風景變換,卻是已然在半空中飛掠。
片刻,她們落在了容居門口。雲容雖還眼前有些暈眩,卻是一落地便拉着白穎華急急地推了門進去:“穎兒你快看看他!”
白穎華隨她行至榻前,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蹙了蹙纖眉,白穎華笑意淺淺地將雲容的手推開,伸出骨指分明、白皙修長的兩指按在了雪慕遠的手腕上。
不消片刻,白穎華收回手指,看向雲容:“容兒,你想我救他麼?”
雲容倏地一怔。
白穎華此刻的神情,彷彿眼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一般——不,那漠然的神色,好似眼前躺着的垂死的人她根本不曾看見過。那般的漠然,那般的冷淡,無悲無喜地,只是含着一絲淺淺淡淡的笑意,問她是不是要和她一起用晚膳一般的神色。
雲容蹙眉,白穎華這是怎麼了?然而現下時間並不容她考慮這許多,她急切道:“他是爲我而傷,穎兒,我不想他死!”
“若他就此死了——你與紫雪帝的那個賭約,自然便作廢了。”卻不想,白穎華薄脣微啓,說出的話,竟是這般,“屆時,你可回覆自由之身,不再受紫雪帝和慕王殿下這一道賜婚皇旨的束縛,不好麼?”
雲容此次,竟是當真怔在原地。
片刻後,她道:“穎兒,你是認真的?”
那一襲出塵白衣一如她所想般,微微地頷首,纖眉微挑:“當然,若是你已然愛上他,那麼——我自會救他,容兒。”
神色清冷的這一襲絕色,如是說着這般冰冷無情的話語。
雲容忽地明白,爲何秋沉落不在此處,倒說不定,是那丫頭,又與這人鬧了彆扭。而到底爲何白穎華一出現便是如斯冷酷無情,她當真想不到原因。
——確實,雪慕遠此刻死去,便是她這婚姻死結最好的解決辦法。不管她有沒有對雪慕遠動心,那老狐狸都不可能再以雪慕遠來束縛她,到時,她便真的有可能回覆自由之身。而老狐狸失了最中意的王儲,天下人皆知她是雪慕遠的王妃,就算老狐狸再尋王儲,也與她沒有半點干係了。
——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