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玉棱關前,高大的城門上。穆幽身着一襲銀翎盔甲,雙手揹負在身後,森冷的眸光自盔甲的縫隙間疾射而出,戰意籠罩了敵方。

城樓下不到五十丈的距離之外,便是朱雀國的大軍。

朱雀國大軍陣前正中是一位身着盔甲帽插翎羽的將軍,在他身側還有一騎,卻是坐着一個一襲布衣的男子,那男子身材瘦削,一副尖刻面相,尤其那一雙狹長的眼睛,漆黑的眼珠裡一片陰鷙,那眼神落在誰的身上,誰便會無端感覺到一陣不舒服。

穆幽眸光一掃,卻並未在陣前看見什麼東西像是“神器”,心中不由浮起一片疑惑和緊張。疑惑的是爲何朱雀國大軍來犯卻不拿出那所謂“神器”,緊張的卻是擔心此乃疑兵之計,那可破城牆的“神器”不知是否被朱雀國隱秘地運到了什麼地方,等着在關鍵時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長嘆一聲,穆幽轉身。

城樓之下,朱雀國的大軍漸行漸近,終是在距離城樓不到三十丈的時候,那將軍擡手示意大軍停步,隨即從身後的士兵裡點了兩人前去叫陣。

那兩名士兵走到城樓下,扯着嗓子叫起陣來。

“喂——!玄風國的龜孫子們,你們爺爺駕到了,還不趕快出來跪迎?!”

“就是!快點出來迎接你爺爺!出來!”

“這麼久都不出來,該不是怕了你爺爺了吧?!哎——爺爺我怎麼教導你們的?見到長輩要尊敬,怎麼躲在城裡面不敢出來了?該別是怕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了吧?啊?哈哈哈……”

“龜孫子們,快出來給爺爺請安了!”

……

聽着城外不堪入耳的辱罵,守城的將士們都一臉義憤填膺,然而卻沒人敢在穆幽面前說什麼。半晌,穆幽狠狠地皺了皺眉頭——這樣的辱罵若還不動怒,便當真不是個男人了。但是……

付承走過來,見他如此,神色也微微地凝重幾分,他湊到穆幽耳邊耳語兩句後,穆幽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然付承卻是對着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片刻後,穆幽一咬牙,大手一揮,道:“去,掛免戰牌!”

穆幽此言一出,跟在他身邊的那幾個親衛士兵頓時都變了臉色——玄風國一向國勢強盛,自昊德帝即位以來,還從未在這種找上門來的戰事中掛過免戰牌,如今只不過區區一個小小的屬國,他們竟然要掛免戰牌?這不是不戰而敗嗎?!

一時之間,幾個親衛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誰都沒有動。穆幽本來轉身便向城樓下走去,一回頭卻發現他們都沒動,頓時大怒:“聽不到老子說的話嗎?!還不快去給老子把免戰牌掛上!”

“是,將軍!”幾個親衛兵忙立正敬禮,聲音洪亮地回答,而後動作一致地轉身,眨眼間便去掛免戰牌了。

穆幽望着他們一溜煙消失的身影,面上神色陰晴不定。

——不戰而掛免戰牌,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但是那又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爲了自己的面子就逞強好戰,用自己手下這些將士們的性命去爲他掙那莫名其妙的面子!

——兩天前,欽差到達玉棱關時,他接到聖旨的那一霎那完全是震驚地不知該如何反應。他也揣測過當今聖上的用意,但是無論怎麼揣測,他都不相信那看起來還沒長成的少年能有何破敵之計!但是……他覺得那少年沒有,他也沒有。

——將在外,皇命有所受有所不受。他不曾給那看起來單薄的少年半點好顏色,那少年也不像是會計較的人。但是,昨日發生的那件事情,實在大大出乎他的預料,也直接將他對那少年的輕視之心盡數抹消。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那少年與他的軍師連下六六三十六局圍棋,卻一局未負!付承的棋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而深夜他與付承商議對敵之策時,不經意間談到那白衣的少年,付承便告訴他,那人絕非池中之物,更不可小覷。十八勝十八平的結果,並非他棋力尚可與之一戰,而是——那人對於棋局之中的一切都盡在掌控之中!那十八平,可能無非是興之所至,不想他這個軍師面上太過無光而已。

最後,付承告訴他——那人的眼神,非是淡然,而是犀利。不過一日便知他付承這個軍師對將軍穆幽的影響之大,故而不曾正面威懾,故而不曾正面在意過穆幽使的那些個絆子。昨夜他一夜未眠,今早天剛亮便收到探子的急報,他急匆匆登上城樓,卻不想——

再度長嘆一聲,穆幽雙手負在身後,幾乎是一步一頓地走下了城樓。付承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眼底卻閃着與穆幽的頹喪完全不同的光芒。

城樓下,穆幽與前來打探情況的無情正撞了個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無情率先開口:“穆將軍。”

穆幽點點頭,側身就要繞過他離開。然無情卻伸手攔住了他,語氣不卑不亢:“穆將軍,宮主請將軍議事廳一見。”

穆幽皺了皺眉:“白大人?”

“是,請將軍務必隨在下前往。”無情的語氣依舊冷酷,看着穆幽的眼神也一片淡漠。話音未落,他便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只怕是無情從未做過這般動作,是以這一個動作在穆幽看來,不像是邀請,而更像是脅迫。

但,身爲下臣,他也不得不從。當下點了點頭,示意無情在前面帶路。

玉棱關,穆幽的將軍府原本便在城樓下不遠處,他隨着無情走回將軍府,一進議事廳,便望見一襲白衣的漂亮少年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廳中上首正中的椅子上,右手以手肘爲支點,支着臉頰撐在扶手上,一雙眼瞼微微半闔的墨玉眸子裡流光璀璨。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在看見這一幕時,穆幽還是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唾液,呆了片刻。玉棱關的守將一職雖然不比邊疆將領的艱苦,但常年待在軍營裡倒是真的,成天面對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再加之軍營中的

生活……他雖不介意,卻也實在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夙軒一見穆幽的反應便倏地冷了臉色,狠狠地咳了一聲。穆幽被這一聲蓄意的咳嗽驚回了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穆幽面上泛起一絲紅暈,卻還是反應極快地走到廳中,拱手爲禮:“末將拜見欽差大人。”

白穎華實爲殿前閒人,這個身份卻是除卻皇室中人,見者皆須跪拜的。但軍營中原本便與宮廷朝堂不同,故而穆幽這一拱手,也不算是失禮。更何況,白穎華原本也並不在意這殿前閒人的身份,更遑論穆幽的跪拜了。

隨意地擺了擺手,白穎華示意穆幽無須多禮,微微啓脣道:“穆將軍,坐。”

穆幽聽到白穎華的聲音,卻是不敢怠慢地走到一邊的椅子邊,坐了下來,心中卻還在感嘆——這少年不僅容貌出衆,聲音也不似尋常男子那般粗獷,而仿若清冽的泉水涓涓流過細細的鵝卵石一般,令人心神迷醉。

“白大人,不知找末將前來,有什麼事情?”穆幽坐定後,便側了側身將眸光投向上首的白衣少年,認真問道。

白穎華卻是微微勾了勾脣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狡黠笑容,那笑容看得穆幽心底一陣寒涼,白穎華才淺笑着道:“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不過本宮有些無趣,想要遊覽一番這玉棱關,又苦於沒有嚮導,這便想到了穆將軍。”

穆幽聞言一怔,隨即面色陡然便黑了下去。

——敢情這不諳世事的小少年差人大費周章地把他從城樓前線拽過來,只是要他陪着去逛街?!

白穎華脣角勾着慵懶魅惑的笑意,清雅如玉的出塵面容上浮着一層淡漠的神色,那一雙墨玉般的眸子裡卻轉着似是而非的笑意,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冽:“怎麼,穆將軍不願麼?也是,穆將軍戰事纏身,只怕是抽不開身呢。可前日本宮方至時,穆將軍也曾說過有任何不便就告訴將軍呢。”

穆幽聞言,面上黑色的煞氣更重了,卻偏偏又發作不得——“戰事纏身”?笑話,他都掛了免戰牌了,兵力佈置與作戰計策都還沒想出來,他忙個大頭鬼!但是這欽差大人到的那一天,他也的確說了有什麼要求都一定會滿足……該死!他總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個欽差大人,倒是當真不可小覷!

“啊啦啦,這可如何是好呢。”白穎華的聲音再度響起,微微地,帶着那麼一絲幾不可察的調侃,與似乎不那麼真心實意的幸災樂禍。

穆幽咬了咬牙,擡眸道:“不知欽差大人想要何時出發?”

這聲音中的咬牙切齒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了,白穎華聞言便作出一副微微驚訝的模樣來,然那驚訝的模樣只浮現片刻,她便微微眯了眯那一雙美麗的眼眸,笑意闌珊:“穆將軍此言——可是表明願意作陪呢?”

穆幽此刻只恨不得拿了自己的長刀狠狠地砍上那笑得奸詐的白衣少年幾刀,但他也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的。先不說他時不時會感覺到的冷意,就是那白衣少年周身偶爾會露出氣息的幾道影子,都不是好相與之輩。更何況他雖身在朝堂,卻也多少知曉自己國家的殿前閒人是個什麼來頭——江湖衆人聞風喪膽的魔宮之主,魔君白穎華,他可不覺得這少年的名頭是那些沒事吃飽了撐着的長舌婦們胡謅的。

再度咬了咬牙,穆幽只怕是要將一口白牙全都咬碎了和血吞,深吸了幾口氣後才道:“能夠陪伴白大人,是末將的榮幸。”

——官腔這種東西,他不屑,那人只怕也不屑,但有些場面卻是一定要撐起來的。

低低的清冽的輕笑聲響起,似樂聲一般飄蕩在議事廳中,縈繞不散。穆幽一張臉黑得好似鍋底,煞氣濃重地望着上首那擡袖掩脣輕笑的白衣少年,心裡一千一萬個悔不當初——他要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死也不會說“任爾差遣”的這句話,死也不會!

“宮主,玩笑開過了,樂子也找過了,是不是該說正事了呢?”就在穆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扇着自己嘴巴子的時候,一道沉沉的溫和聲音響起。然這聲音原本極爲溫和,好似三月春風,卻爲何穆幽只覺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寒意自腳底蔓延而上,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以爲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聽到夙軒說話,白穎華這才止住了那甚爲愉悅的笑意,微微側眸望了他一眼,果不其然在後者面上看到重重怨氣,她不禁又微微地笑了,那眸子微眯、脣角微勾的模樣煞是醉人。夙軒一怔,面上九重怨氣登時便消散地一乾二淨,臉頰上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紅暈,那一雙夜空一般的深邃眼眸倒是睜得晶晶亮,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白穎華身子一震,從未想過夙軒這般神色竟然如此溫馨可愛,墨玉眸子裡閃過一絲不知所措,她再度轉回眸去看廳下坐着的穆幽,薄脣微啓,聲線已然回覆如初時的清冷:“穆將軍,若朱雀國沒有‘神器’,穆將軍以玉棱關五萬守軍對朱雀國十五萬大軍,有幾分勝算?”

穆幽一愣,一時間沒能明白話題怎地突然就回歸正軌了,然他也不過呆了那麼一剎那便又回過神來,答道:“若是沒有那能夠轟碎城牆和防禦工事的‘神器’,以我五萬大軍對他十五萬大軍,也至少有五成勝算。”

白穎華聽了,似是有些不大滿意,微微蹙了蹙眉,聲線愈發清冷:“只有五成?”

穆幽聞言,方纔因爲話題轉正而變回原來顏色的臉頓時又黑了——啊喂,你這個這麼嫌棄的“只有”是什麼意思啊?你以爲打仗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你以爲史書上那些以少勝多的戰役一抓一大把嗎?但是這些話他也只敢在心底說說,面上卻還是努力維持着平靜:“末將未曾與朱雀國的軍隊正式對上,而根據之前的戰報,之前我玄風國的將士們一遇到那‘神器’便潰不成軍,故而末將是將朱雀國的軍隊已經操練了數年的方向估計的。”他頓了一頓,神色又

嚴肅了一些,“如果白大人真的有辦法讓朱雀國的軍隊沒辦法用那‘神器’,末將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將朱雀國的混蛋全部留在這玉棱關!”

說到最後,穆幽已然是倏地站起身子,怒目圓睜,氣壯山河。

白穎華微微擡眸,長長的眼睫顫了顫,脣角再度勾起一個笑容,卻是帶着那麼一絲欣賞:“希望穆將軍不曾虛言。”這聲音裡的自信那麼地彰顯,甚至帶着三分的冷傲,七分的凜然。穆幽呆了呆,望着白穎華的眸光倏地便塞滿了一種名爲激動的東西,亮閃閃地發着光:“白大人……此話當真?!”

白穎華站起身,望着他,微微勾了勾脣角,笑意闌珊:“三日後,丹霞關的三萬守軍便會抵達玉棱關,屆時,穆將軍便可取下城門之上的免戰牌了。”

“什麼?!丹霞關?”穆幽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瞪着那風姿卓越的白衣少年。

——自丹霞關到玉棱關,中間有杏玦山脈的阻擋,一般行軍來說,至少要半個月才能抵達。若這少年所言非虛的話,那麼也就是說,這少年早在半個月前便算到朱雀國會在此時抵達他玉棱關,也早就想好了退敵計策,甚至……連怎麼讓朱雀國的‘神器’無法使用都算計好了?

白穎華卻沒去探究穆幽心中的震驚,只是雲淡風輕地道:“五萬對十五萬,穆將軍有五成勝算;若是八萬對上十萬,不知穆將軍有幾成勝算?”

穆幽聞言,全身一震,滿腦子都只回蕩着這白衣少年的一句話,言語不能。

“啊,如果那十萬還是虛弱的軟腳蝦呢?”白穎華微微垂了眸子,半闔了眼瞼,神情顧盼之間風華流轉,那薄脣之間逸出的話語一如方纔那般清冽,卻無端讓穆幽愈發覺得周身寒冷了。

——軍師說的沒錯,這少年絕非池中之物,更不容小覷!

夙軒微微一笑,看也不看廳下的穆幽,只邁步站到白穎華身邊,道:“宮主,如今已得了穆將軍的答覆,我們是不是應該——?”

白穎華側眸望了他一眼,道:“暫時不急。”頓了一頓,她似乎又想起什麼,拂袖離去,只留下一句“你不準跟來!”在議事廳中迴盪。

夙軒腳步頓了一頓,隨即扭頭狠狠地瞪了一眼穆幽,而後也拂袖追去。穆幽站在廳中,頗爲無辜地擡手撓了撓後腦勺,也不去計較爲什麼夙軒要瞪他了,畢竟得了這麼一個大好的消息,他可要抓緊時間去佈置才行。

穆幽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圈之後,便已然成竹在胸,轉身便去找軍師付承商量三日後大戰的一切細節了。

白穎華回到穆幽準備的客房之中,甫一尋了椅子坐下,便毫不意外地看見一襲玄裳從唯一開着的窗戶裡翻了進來。她無奈地抽了抽眼角,道:“出去。”

夙軒卻好似完全沒聽到一般,面上掛着大大的笑容湊到她身邊,笑眯眯地道:“宮主動心了~”

白穎華被他這一句話說得呆怔了片刻,隨即沒好氣地丟給他一個白眼,寒聲道:“若要發瘋,便出去發。”

夙軒嘻嘻一笑,那模樣看起來竟是半分謫仙味道也無,倒好似是不務正業的紈絝一般,伸手便將她撈進自己懷中,笑意盎然:“宮主,你之前答應隨我回家的。”

白穎華擡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曾說,男女授受不親。”

夙軒一怔,隨即也笑道:“宮主現在是男裝。”

白穎華終是再也忍不下去了,額上爆出一根青筋,隨即右手一揚,一掌拍出,夙軒無奈,只得鬆開她,閃身躲過,再看白穎華時,卻是見她滿臉淡然,但那墨玉眸子裡卻明顯寫着:“就是男裝纔有問題好嗎?!”

夙軒微微一哂,脣角劃開一個溫和的笑容:“若要夜探敵營,你休想甩掉我。”

“……”白穎華一怔,隨即丟給他一個寒涼的白眼,轉身便進了內室,夙軒甫要跟上,便見眼前的兩扇房門啪地合上,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笑眯眯地轉身出去了。

——夜探敵營啊,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培養感情加揩油吃豆腐的機會!爲了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他需要養精蓄銳~!

且說玉棱關外三裡處駐紮的朱雀國大營之中,主帥營帳裡,正有兩個男子舉杯對飲,開懷大笑。

“哈哈哈,國師大人的‘神器’果然厲害!那穆幽好歹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將軍,今兒居然掛了免戰牌,哈哈哈……”一身盔甲的男子正是朱雀國大軍的主帥,朱正德。他正端着大碗,和對面的男子碰了一碰,一飲而盡。

對面的人便是之前在玉棱關外那隻着布衣的瘦削男子,見對面的男人說話之間露出的洋洋得意之態,他心裡一陣作嘔,卻不得不強作笑顏地附和了兩聲,而後才道:“這穆幽,本國師也是聽說過的,只怕他當真有些本事,這掛出免戰牌是爲了拖延時間,好調兵圍攻我們。”

“誒!國師大人杞人憂天了!我們大軍一路走來,可半點抵抗都沒遇到,這玉棱關雖有五萬守軍,可在我們十五萬大軍面前,那就什麼都不是!離這裡最近的城市裡都只有一些官兵,翻不起什麼大花樣,至於那丹霞關的三萬守兵嘛,這相隔千里,其間又有山脈阻擋,就算是急行軍,沒有個半個多月也是到不了的,國師大人儘管放寬心好了!”那主帥又是一碗酒下肚,用手撕了一大塊牛肉塞進嘴巴里,口齒不清地勸慰着那被稱爲“國師”的男子,“再說了,國師大人的‘神器’一出,就算那穆幽再有本事,也敵不過‘神器’一聲響!”

聽他這樣一說,那男子這才稍稍放下了心來,自早間叫陣之後一直在跳個不停的眼皮子也慢慢地消停了下來。他笑了笑,便就着那主帥的意思又喝了一碗酒。

然這酒肉盡歡的兩人並不知曉,他們那稱霸天下的夢想在這一刻便已然粉碎,三日後開戰之時,便是他們葬身在異國他鄉之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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