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風國,西豐城。
因爲得知秋沉落回宮,風息闌便早早地在城門處等着了,當然是換了便裝的。待三輛標示着一輪彎月的馬車次第駛進城門,他脣角便勾出一抹笑容來,從等待的茶樓雅座中起身,迎了過去。
然而,在他迎上去之前,便有一隊身着統一樣式的青色衣衫的少女將人羣分開,列爲兩隊,之後一名身着淡綠色衣裙的女子從中走過,在停下的馬車前恭敬地福身:“盈月恭迎公子迴歸。”
“我等恭迎宮主迴歸。”兩隊青衫少女也同時半跪而下,一副恭迎姿勢。
四周百姓一見此等陣仗,都好奇地圍了過來,想要湊一湊熱鬧。
“喂,這些人是——”有人詫異地說道,“還有她們說的‘公主’是指哪位公主啊?”
旁邊立刻有人接上話來:“是落華宮啦,落華宮,就是皇城外那個‘臨風別館’裡的人。你沒聽說嗎?好像是說落華宮的落華雙月之一的落仙子就是咱們的風落公主呢!”
“噓——別胡說!咱們風落公主怎麼會跟這些江湖門派混在一起呢!”另一個人忙壓低了聲音道,“你從哪裡聽來的小道消息啊!據說風落公主身體不好,一直在皇宮中靜養呢!”
“可是風落公主可很少出現呢,每一次陛下舉辦祭天啊、遊行啊之類的活動,都鮮少見到風落公主啊!”旁邊的人提出異議。
“說的沒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笑道,“風落公主纔沒有在皇宮中靜養——我姑姑的四表弟的女兒的朋友的丈夫在皇宮裡當差,據說風落公主長年不在皇宮中,而是去遊歷江湖去了呢!”
“而且啊,聽說那落華雙月之一的落月仙子也是美貌無雙,年齡也與公主殿下差不多!”
……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但卻也都把目光緊緊鎖在第一輛馬車上。
駕車的黑衣男子跳下車來,將車門拉開,恭敬道:“公子,盈月前來迎接了。我們是在此下車,還是——”
一隻手忽然撩開了車簾,衆人的目光猛地熱切起來——那潔白無瑕的手,難道真的是他們那有着傾城美貌的風落公主嗎?
一襲白衣勝雪,風姿清絕的少年出現在馬車上,長身玉立,三尺青絲以精緻的發冠束起,面容如玉,眸光漫漫,聲音如玉簫一般讓人沉迷:“盈月,辛苦了。”
那白衣公子垂眸,脣邊的笑容溫和:“都起來吧。”
“是,公子!”盈月應道,隨即起身,側了身子退至一邊。
白穎華眸光漫漫,向四周輕掃一圈,便發現了微服出迎的風息闌。站在馬車上遙遙向他一笑,白穎華道:“先回別館。”
“是,公子。”孤月應聲,白穎華便轉身回了車廂,孤月關好車門,坐回馬車,“駕!”
三輛馬車並一衆出來迎接的落華宮衆緩緩離去,只留下還呆愣在原地的百姓們心中驚歎不已。
——那般氣質如仙風姿清絕的白衣公子,就連這京都四少,只怕都難以相比啊!
臨風別館。
秋沉落被一路追來的風息闌帶回了皇宮,上官邪雖然不願回官場,但又放心不下自己的外孫女,是以只得一起跟着去了。南宮夫婦也是一下馬車就四處溜達着尋找藥廬,似乎是在趕路的這段日子裡又研製出了什麼新的藥材吧。孤月和小舞身爲秋沉落的貼身護衛和侍女,自然也是跟進了宮——當然這是得到了上官邪和闌王殿下的許可的。獨月一路上都致力於撩撥夭月——沒辦法,自從蒼山派出來,夭月就一直悶悶不樂,白穎華雖然心中自有打算,卻還是吩咐獨月多照顧照顧夭月——畢竟兩女一個擅下毒一個會種蠱,倒也算是“同道中人”。不過雲瑢擔憂雲天和紫雪國的“湛夜寒”,是以從蒼山派下來後白穎華便讓攬月、嫣月、冷希、冷紀和寧蝶護送她回紫雪國了。
是以她身邊現在留下的也不過是盈月帶來的人馬,還有夙軒、歐陽潯以及怎麼趕也趕不走的血柒。
盈月向白穎華稟告了落華宮各分宮與別館的建成情況,以及這段時間藏花國新皇的動靜後,白穎華便和歐陽潯一起在別館中的湖心亭裡對起弈來。
一襲紅衫的血柒掛在一邊的亭柱上,獨自提了個酒壺,對着別館裡的碧湖自斟自飲。
對於一堆紅色在自己眼前有事沒事地天天晃來晃去,白穎華已經由最開始的冷眼相對到後來的漠然無視再到現在的麻木默許——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忍受一個長得如此妖孽的男人一天一個花樣的肉麻告白和深情凝視的。不經意撇到身邊多了一抹紅色,白穎華的眼角跳了跳,忽然就想起從蒼山派回來這一路上的悲慘遭遇,頓覺背上寒氣直冒。
不知道是誰給這個除了殺人和跳腳之外啥也不會的笨蛋出的主意,她傷重醒來,卻見一張怨婦臉捧着一碗看起來十分之恐怖的東西蹲在自己身邊,面上表情像極了被欺負的某種小動物,她無奈,只得接過那碗糊狀的據某人自稱是重做了十幾遍的“營養粥”的東西,可才吃了一口就又一次臉色蒼白地暈過去了——啊餵你到底放了些什麼東西在這個所謂的粥裡面啊!這是她昏迷前唯一的內心活動……
再度醒來之後,酷愛紅衣的某隻居然上身赤條條地綁着一根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藤蔓還是根莖的東西半跪在自己身邊,依舊捧着一張怨婦臉,口口聲聲聲淚俱下地要負荊請罪——啊喂要負荊請罪你好歹背個荊條吧你綁個藤蔓到底有沒有誠意啊!當然最後她終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這個莫名其妙就赤膊請罪的傢伙推出了一堆人圍觀的門外……
下山之後——
下山之後的日子簡直是——地獄啊!白穎華在心裡默默腹誹,面上還是掛着有點抽搐的笑容,啪地,在棋盤上按下一顆棋子。
歐陽潯也瞥了一眼她身邊的那個紅衣男子,忽然笑道:“不知穎華你打算如何安置這血柒公子?”
白穎華聞言抖了一
下眉毛,隨即輕笑道:“唔,打扮打扮,然後找個好人家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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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正在灌酒的血柒聞言頓時噴了一口酒出來:“噗,白穎華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紅衫男子妖嬈的面上滿是控訴的表情。
白穎華看也不看他,擡起左手支起下巴,道:“我可記得,你扮成女裝可是很漂亮的呢,血柒,絕不輸那些個花魁娘子哦。”白穎華指的,是血柒在雪彌城樂家招親時扮成女子的事情。
血柒聽她提起這件事情,也不懊惱,而是忽然彎下身子,一條手臂搭上白穎華的肩,妖嬈一笑道:“那白公子,你還沒有回答奴家當時的問題呢!”
白穎華身子一僵,隨即從一邊棋碗中夾出一顆棋子:“大哥,當初錢熙一事……你覺得,花熙昭這個人如何?”
“喂,白穎華,你每次都這樣!”血柒不樂意地抱怨道。
歐陽潯雖然明知她是在轉移話題,更想知道她對於血柒究竟是什麼心態,但目前狀況看來她是不會坦白說的,不如再找機會問吧。但是儘管在錢熙一事中他曾與花熙昭打過交道,卻也對那個令人生畏的新皇不甚瞭解,只好將自己的感覺說出來——當然他的感覺一向很準。歐陽潯微微皺眉,手中也夾了一顆棋子,道:“花熙昭野心極大,對於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要潛伏多久,忍耐多久。這就是我的感覺。”
白穎華輕輕點點頭:“確實,我也是如此認爲。”她眯起眼眸,手中落下一子,又道,“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我能肯定,如果沒有錢熙的事情,他也遲早會發動政變,坐上那個位子的——大哥,這個人不好對付。”
“不錯。”歐陽潯垂眸,下了針鋒相對的一子,又道,“如果他此次派使者前來的目標真的是要與玄風國結盟,只怕他的野心可不止一個藏花國。”早在感覺到花熙昭不簡單時,歐陽潯便起了警惕之心,畢竟自己一家雖然也算皇室,但終究是“異姓王”。花熙昭的疑心太重,野心太大,又有做大事者的冷酷決絕,如果定陽王府行差踏錯一步,只怕就是滅門之禍!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卻不能不掛念爹孃和哥哥,是以——此番他並未聽從父王的命令即刻返回藏花國,而是跟着白穎華一行人來到玄風,爲的,就是探清花熙昭的目的,而後,若有威脅定陽王府的跡象,便盡全力粉碎他的野心!
白穎華輕嘆一口氣,似是情緒有些低落:“大哥。”
歐陽潯詫異,道:“嗯?”白穎華會在他面前嘆氣,這可是很少有的。事實上以他的瞭解,白穎華只要清醒着,就幾乎從不在人前示弱,哪怕一丁點兒也不允許。這也是他爲何三番五次覺得有些灰心的原因。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脣角的淡笑還在,然而眉梢眼角卻半點也無,墨玉般的眸子裡一片漆黑墨色,“如果阻止不了和親,落兒必須遠嫁的話,到時——你會與我……兵戎相見麼?”
歐陽潯怔住。
——他……會與白穎華,刀兵相見嗎?
——如果,花熙昭執意要與玄風國結盟,又執意要娶風落公主的話,爲了兩國人民,昊德帝就算再不捨,也還會忍痛割愛將女兒嫁出去的吧。但是白穎華卻不會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那到時,能夠用的方法只有兩個——一是找人代嫁,但很明顯花熙昭不會那麼笨地被矇騙過去,畢竟風落公主的美貌早就傳遍天下,到時如果被揭穿,戰事一旦起來,理虧的是玄風國;第二個方法就是——讓花熙昭消失。
想到這裡,歐陽潯背上頓時冷汗涔涔——弒君!這可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從小讀着聖賢書長大的他,還不曾有過這種想法,但是很明顯,白穎華卻是打算一旦阻止不成,事態朝着最嚴重的方向發展的話,很有可能藏花國便要再換一個國君了……彼時,他是藏花國定陽王府的世子,護國龍虎大將軍的弟弟;而她,白穎華,則是弒君亂國的賊子……到那時,他們——會刀兵相見嗎?
——白穎華在問,如果事情真的發展成了那般,他,會選擇站在哪一邊?家國父母,還是結拜兄弟?
“哼,不管發生什麼,白穎華,小爺我始終會站在你身邊。”一襲妖嬈紅衣的男子脣角一勾,露出一個如同妖嬈紅蓮一般的笑容,琥珀色的眸子裡流出溫和又堅定的光芒。
白穎華側眸望了他一眼,半晌道:“我又沒問你。”
血柒面上的笑容頓時僵掉了,呆了一下,他才癟了癟嘴巴,像個孩子一般嘟囔道:“爲什麼那丫頭說的都不對啊……”語氣裡滿是抱怨。
白穎華轉念一想,便知曉他說的是秋沉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看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主意,都是落兒出的。
歐陽潯望着紅衫男子,忽然就萬分羨慕起來——沒有家國包袱,想如何便如何……他一直以爲自己逍遙自在,現在才知曉,自己被這些無形的東西束縛住了,雖然有着世子的頭銜,有着滿腹詩書,有着旁人豔羨的富貴榮華,卻沒有他那樣的自由自在。
“喂,你這樣看着小爺做什麼?”血柒忽然皺眉道,“雖然小爺喜歡白穎華,可不代表小爺真的有龍陽之癖!就算你是他大哥也不行!”
歐陽潯本來感慨萬千的心情被他這一話攪合地全沒了,沒好氣地道:“就算你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
“喂,你什麼意思啊!居然嫌棄小爺?!”血柒怒了。
歐陽潯黑線:“……”
白穎華忽然輕笑起來,一把掀了桌上棋盤,也不管兩人詫異的目光,起身走到亭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道:“是我糊塗了。既然已經選擇與大哥結拜,自當相信大哥,又何必計較身份有別。”她轉過身來,笑意盈盈地望着歐陽潯,“即便他日因爲立場不同而兵戎相見,我們當初結拜的情誼,還是在的。大哥依舊是我的大哥,我也依舊,相信着大哥。”
那一笑,縱然地點不同,情景不同,歐陽潯還是
瞬間恍惚了一下,彷彿又看到那個在鳳凰城的巷陌裡,被士兵重重圍住時,十一歲的小少年遙遙相望,笑容絕世。時隔三年,又見到這個笑容,他還有何猶豫顧慮?
他上前一步,方要說話,卻斜地裡伸出一隻手來,扯過白穎華:“白穎華,你這傢伙幹嘛對他笑得這麼開心啊!”卻是血柒醋意滿滿的玉容,“從今往後,只准你對小爺一個人笑!不許對其他人笑!”
白穎華挑眉,隨即掙開他的手,而後拽了某隻紅色醋罐子的衣領,“咻——”地扔出了亭子,還伴隨着一句:“要發神經出去發!”
“啊啊啊不帶你這樣的啊——”血柒砰地落進了湖裡,濺起一大片水花。
歐陽潯哈哈一笑,道:“穎華你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啊。”
白穎華無奈地搖搖頭:“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他是這麼幼稚的一個人呢。”說着,她卻是微微眯起了眼眸,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一般,面上劃開一個淺淺的笑容。
那邊血柒在水中上下撲騰起來:“喂,白穎華,小爺我……不會水啊!”
慘叫聲響徹整個臨風別館……
似乎是回到了有熟悉氣味的地方的緣故,白穎華周身滴水不漏的那股警惕性降低了不少,此刻見血柒在湖水中撲騰的狼狽模樣,似是覺得頗爲有趣,便取笑道:“唔,其實血柒你這模樣倒蠻可愛的吶!”
血柒聞言,默了一下,隨即忽然停止了撲騰,擺出一副可憐模樣:“既然你不來救小爺,那小爺……咕嚕嚕……”話未說完,他的腦袋便沒入了水中,下一刻他又努力撲騰上來,叫道,“小爺真的不會水啊……咕嚕嚕……白穎華你……咕嚕嚕……”
“那個……穎華,他好像真的不會水……”歐陽潯看着還在努力撲騰但是卻在漸漸下沉的某隻,擔憂道。
白穎華甫要提步離開,聞言身子頓了一下,隨即道:“那大哥你去救他好了。”
歐陽潯一想,白穎華是女子,若是下水救人,這確實有些不便,便道:“那就我去吧。”
可誰知他還沒動,水中還在撲騰的血柒就叫道:“不要!小爺不要你救!要救小爺就讓白……咕嚕嚕……白穎華來!不然……咕嚕嚕……”
亭中兩人同時黑線。
白穎華站在亭邊,冷哼一聲,依舊沒有要下水的意思:“你喜歡在水裡待着,就待着吧!”說完這話,她便拂袖轉身,準備離開。
“啊喂,白穎華……咕嚕嚕……”紅色的某隻依舊在水中撲騰着。
可是這一次,咕嚕嚕的水聲之後,卻沒有像方纔一般響起幼稚的某隻的叫囂聲,漸漸地,連咕嚕嚕的水聲也沒有了。
歐陽潯驚道:“穎華!他真的沉下去了!”
白穎華身子一僵,倏地轉過身來,卻看見水面上一片平靜。只有血柒沉下去的地方,水面碧綠中帶着一絲殷紅,還有一點點擴散開來的波紋,一圈一圈地,向着亭邊緩緩而來,最後歸於平靜。
白穎華一怔,隨即飄身而起,足尖點水而過,眨眼間便落入血柒沉下的湖水中,一把撈起全身溼透的血柒,而後一手攬着他,一手向後一掌擊出,藉着水勢反衝之力一躍而起,落回岸上。
“血柒,醒醒。”白穎華將血柒平放在地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然而血柒卻是臉色蒼白,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白穎華皺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卻在下一刻倏地收回了手來,臉色一如落水的血柒那般蒼白:“血柒……”
歐陽潯將外衫脫下,罩在白穎華身上,道:“你傷重初愈,身子虛弱,還下水……血柒公子許是喝了些水一時堵住了喉嚨……”
白穎華聞言,忙用雙手交疊按壓血柒的腹部:“喂,血柒,醒醒!”
“堂堂血玉樓的七殺,居然是掉進湖裡被淹死的,說出去不怕被人笑話麼?”一邊按壓一邊呵斥,白穎華的面上少見地出現了一絲驚惶的神色,旁邊歐陽潯望着這情景,心中竟稍稍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除了對秋沉落和雲瑢,白穎華就連面對紫雪大軍時,也不曾露出過這等表情……
然而躺着的血衫男子半點反應也無。
“對了,還有一個辦法!”白穎華忽然反應過來,一把扯掉身上罩着的外衫,挪到血柒頭部旁邊,俯下身子去——
“穎華你這是做什麼?!”歐陽潯驚詫地一把拉住她,“你……”
白穎華側眸,道:“人工呼吸。既是我將他害成這樣,我就一定要將他救活,大哥。”
歐陽潯一怔,望着白穎華墨玉眸子裡閃爍的熠熠流光,終是喃喃道:“可是——你是女孩子啊,怎麼能……”
“什麼?!”本該“溺死”的某隻猛地睜了眼睛坐起身叫道。
本來心情萬分沉重的兩人見此變故,頓時呆住了。
“你沒事?”良久,白穎華呆呆問道。
某隻剛纔裝死的傢伙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忙雙眼一閉,砰地倒下繼續裝死。
白穎華冷笑一聲:“呵……血柒,裝死很好玩對吧?”
躺在地上裝死的某隻頓時覺得陰風陣陣。
“騙人很有趣是吧?”白穎華的聲音提高了,她騰地站起身,冷冷地望着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企圖造成“方纔你們看到的是幻象”的假象的血柒,“讓別人擔心很有意思是吧!”
說完這幾句話,白穎華愈發覺得自己的怒氣抑制不住,只得冷冷地甩袖離去,留下一聲冰冷的“哼!”
歐陽潯看着衣服還在向下滴水漬的白穎華衣衫獵獵,迅速離開的身影,又是無奈又是生氣,搖搖頭道:“你也太亂來了。”
躺在地上的血柒這才坐起身來,一臉的懊喪,不過轉瞬間他心情又變好了:“對了,歐陽兄,你說白穎華是女孩子?”
——這有些脫線的某隻,連“歐陽兄”都開始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