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臉上最後的不甘心說動了徐氏。
她瞭解她的這個婆婆,她臉上那不甘心是真真切切的!
徐氏心中揣着心思,一臉的忐忑,也許賭上一賭,沒準真的能兩頭獲利!
鳳錦繡從外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徐氏手裡攥着東西,來回踱步的樣子。
“母親還有事情?”鳳錦繡走到徐氏的面前,看着她訕訕的模樣,便淡聲道:“若是因爲後宅院子修繕的事情,母親就不用尋我了!這事情,我也沒有辦法!”
“不,不是的!”
徐氏的手緊了緊,看向鳳錦繡,臉上努力扯出了一個溫和的笑臉來:“我來,我來是想要和你說,你祖母……”
鳳錦繡驟然擡眸,冰冷的看了徐氏一眼。
“我是說老太太,給你尋了一門親事!”
鳳錦繡聽到這話,挑眉,眸底浮現譏誚:“老太太怎麼會想到我?如果真的是好的人家的話,她怎麼不說給許蓉蘭?”
“那不是你年長一些嗎?”
話,只要說了一個開頭,剩下的就好說多了。
徐氏看到鳳淼淼沒有太多的反感之意,便坐在她的身側,溫聲道:“這些年,你爲許家東奔西跑的,老太太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感激你的!”
清冷的雙眸掃過那雙握緊的手,鳳淼淼微挑眉:“所以,母親是覺得老太太現在是想要補償我?”
徐氏一楞,然後趕緊的點了點頭:“是啊!老太太說,雖然你……”
語氣微頓,徐氏擡頭看了一眼大女兒,見她一直神色淡淡的樣子,便小心翼翼道:“這些年經常拋頭露面的,人家雖說你的好,但是尋常人家只怕是不敢要你!”
徐氏說着,看着鳳錦繡僅僅是脣角微彎,笑的清清冷冷,便嘆息道:“現在誰家娶妻,不都是要的娶賢呢?之前你在外面拋頭露面的,所以……”
“母親到底想要說什麼?”鳳錦繡依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眼,一副睏倦的樣子:“我的身體不好,需要休息!若是母親再不直言的話,我就先去休息了!”
“不……不是!”
徐氏看着鳳錦繡說着,就真的站起來要往裡面走着,便趕緊道:“這……這日子,你祖母已經定了!對方不要我們的陪嫁,只要你過去……過去就好!”
“還有呢?”鳳錦繡一雙鳳眼微挑,鋒芒銳利:“這婚事聽着,處處都透露着好,是不是有些奇怪?”
徐氏翁了翁脣,半響只能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了鳳錦繡的面前,看着她看完,臉色卻沉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錦繡啊!這……這是老太太給你尋的親事!”徐氏看着鳳錦繡沉默的看着自己,那雙漆黑的眸子看的她有些心慌,只能吶吶的解釋着:“我……我一開始也覺得這不太好,但是老太太的話,我……我也不能違背啊!你說是不是?”
“那母親覺得,我會答應嗎?”鳳錦繡看向徐氏支支吾吾的樣子,就笑了:“既然知道我不會答應,難道還想要強綁了我上花轎嗎?”
“不答應,也得要答應!”
門外,王氏杵着柺杖走了進來,神色冰冷的看向鳳錦繡:“這聘禮的一百兩,我已經收下來了,並且也已經交到了蘭姐兒的手上,讓她將府上欠缺銀子的地方給填補上了!”
王氏說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徐氏,冷哼了一聲:“我昨天就和你說過,小孩子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瞧瞧你,將她寵成了什麼樣子!”
鳳錦繡看着王氏,勾脣笑了:“我還在想,明明是老太太牽的線,怎麼非要我母親來說這事!敢情是揹着母親在後頭,先將銀兩給分了,然後再來說這事兒,這樣的話,我不答應,也得要答應,是嗎?”
王氏冷笑了笑:“你知道就好!這些年,我們許家待你也不薄,我給你找的這家也是正妻,不然以你的身份,估計只能做一個外室!”
“若我堅持不同意呢?”鳳錦繡語氣依舊很尋常,也沒有動怒的痕跡,只是很平淡的敘述着。
“姐姐不同意,這事情我們再想法子去解決!”
許蓉蘭從外面進來,打破了屋內靜默的氣氛,伸手挽着王氏的胳膊的時候,加了一些力道:“何必因爲一點小小的銀子,傷了一家人的和氣!”
王氏瞧了一眼孫女的眼神,心中會意她已經有了主意,不過看上不忘冷冷的教訓着鳳錦繡:“若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你就等着以後做外室吧!”
鳳錦繡眸色未動,就這麼淡然的看着她們離開。
等到人離開之後,鳳錦繡才找來管家:“盯着許蓉蘭,這些日子她肯定有動靜!”
管家雖然沒有聽到她們在屋中說了什麼,可是看着她們離開的樣子,就知道沒有談妥。
這會又聽到鳳錦繡這樣安排,微微蹙眉:“大小姐,您若是有什麼不願,可以直接讓夫人她們……”
何必,何必那麼麻煩呢?
鳳錦繡聽出了管家的意思,卻是嘆息了一聲搖頭:“你不懂!”
管家不解,但是鳳錦繡僅僅是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不忍她們一下,怎麼能讓她們做的更絕,又怎麼能讓她……離開許家!
微微閉眸,鳳錦繡的脣角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其實也是一個虛僞的人,不到最後一步,她心中有愧的話,就沒有辦法真正的離開許家!
許蓉蘭不是一個能忍耐的人,當天夜裡就有了動靜。
搖曳的燭火下,鳳錦繡聽到管家的回稟,淡淡的應了一聲,也沒有多做什麼安排。
翌日一早,鳳錦繡坐在大廳中,正喝着粥的時候,就看到徐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過來。
“錦繡!”
徐氏端着湯藥過來,看到她就慈愛一笑:“傷口好些了嗎?”
目光從那張有些僵硬的慈愛的臉上慢慢轉移到她的手上,脣角翹了翹,鳳錦繡看向徐氏便問道:“母親這是特意給我熬的湯藥嗎?”
徐氏一楞,隨即趕緊的點了點頭,將手的湯藥往前一送:“特意給你補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