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錦繡的話音剛落,徐氏就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時間臉色有些發白。
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的徐氏,擡頭看着鳳錦繡那含笑卻冷漠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算計我?”
“算計?”鳳錦繡聽到這話,嘲諷的挑了挑眉:“我既沒有和你心愛的小女兒合夥算計給你下東西,也沒有和你尊敬的婆婆算計着讓你打罵他人,我只是問出我的疑惑,你答或者不答,都是你的自由!”
鳳錦繡的聲音很輕,說話的語速也很緩慢,可這每一字每一句,都讓許王氏和一旁的許蓉蘭臉色難看一分。
人吶,就是那麼一個虛僞的動物,任憑大家都知道,這家人是個什麼貨色,可只要不放到檯面上來說,就依舊能和和氣氣的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僞裝的異常和睦。
鳳錦繡這話一出,王老太太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忍不住瞪了一眼一旁的妹妹,壓低了嗓音,怒道:“怎麼回事?這事你怎麼沒和我說!”
許王氏臉色訕訕,心中卻憋着氣,她都一把年紀了,不但被鳳錦繡這丫頭又算計上了,還要被關係不好的姐姐當衆訓斥。
一張老臉覺得掛不住的許王氏立刻沉了臉:“這丫頭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了?我說老姐姐,你什麼時候這麼單純了?”
說到單純兩個字的時候,許王氏話中的嘲諷意味濃厚:“當初你讓你家齊哥兒來騙我這老婆子的銀子的時候,可沒這麼單純啊!”
許王氏原本心中是存着怨氣的,可看到老姐姐來到府上,對她許諾下的那些好處,心中硬是忍了下來。
她可不是徐氏那個無知的蠢貨,自然知道許家現如今的狀況。再說了,只要鳳錦繡這丫頭一直待在潤城,她的名聲越高,做的生意越好,許家就很難再有出頭之日。
許王氏的話差點沒讓一旁的王老太太氣的掀了桌子,放在桌上的手抖了又抖,半響才硬是將這口氣給憋了下去。
鳳錦繡看着王老太太那難堪的臉色,暗自嘖嘖了幾聲,一把年紀了,硬是要把那口氣憋下去,也是不容易!
那張縱橫溝壑的臉上突然的就有些扭曲起來,特別的猙獰。
“不是說了嗎?前頭的事情,我自然是會補償你們家的!”王老太太的口氣有些硬,顯然是還沒轉換過來,努力想要體現和煦,說的卻像是施捨。
許王氏的脾氣一下子便上來了,剛要發作,就見一旁的許蓉蘭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口,微微搖頭。
“老姐姐說的是!瞧我這記性,被錦繡丫頭這三兩句的,竟然就被弄糊塗了!”許王氏勉強的笑了笑,看着王老太太努力的打趣着:“不過,老姐姐啊!錦繡這丫頭的厲害,你可看到了?若是真的說給你們家宏哥兒,你可別到時候埋怨我的不是啊!”
王老太太那蒼老的眼閃過一絲厲色,卻是笑着搖頭道:“能將許家拉扯到現在,她的本事我自然是知曉的!怎麼會……”
“我原本想着,許家老太太這自說自話的本事,真的是特別的奇怪!”鳳錦繡聽着這兩個老太太,說話越發的猶如無人的模樣,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現如今看來,這就是王家的傳統啊!”
上前一步,鳳錦繡冰寒的眸光落到兩人身上,冷冷道:“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決定我的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許王氏不想再和鳳錦繡糾纏,拍着桌子就厲色道:“這事兒我和你母親已經定下了,沒有你說話的餘地!除非……”
許王氏冷笑了一聲,渾濁的老眼之中有着鄙夷:“除非你承認你和你東家之間有齷齪的事情!但也是要你東家承認,這事兒咱們就當做沒發生過!”
“老太太怎麼能這麼說!”
王宏在一旁臉都綠了,在他的眼裡,答應這門親事是爲了拯救兄長,可也沒有道理在明知道會被戴綠帽,還要答應這門親事啊!
“若,若這丫頭這麼不知廉恥,怎麼能如此坑害我!”王宏不去看使勁向着他打眼色的自家祖母,看着許王氏就道:“像是這樣敗壞門風的女子,原本就是要動祖宗家法的!若是失了名節,自然是要沉塘!您……您怎麼還想着將她許配給我?”
鳳錦繡看着王宏這憋着一口氣,似乎是要唾罵許家的無恥,但是憋了半天也就蹦出了幾個字來:“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差點沒繃住笑出來的鳳錦繡,揉了揉眼角,壓下笑意。
“你胡說八道什麼!”徐氏看到王宏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看着小女兒的眼神都有些厭惡了,立刻着急了起來,幾步上前將許蓉蘭給攬入懷中:“我們許家可沒有這樣的姑娘!那……那錦繡的事情,可是原本白家來誆騙我們,我們不知情他的用心險惡,所以纔會……纔會將錦繡丫頭給了他,來換取許家的生存!”
許王氏看着王宏翻臉,也是心中一驚,聽到媳婦難得的聰明一次,立刻連連的點頭:“是啊是啊!原本以爲這丫頭做人家的續絃,能有一個好的歸宿,可沒想到她一個轉身,不知道跟人家白家說了什麼,情願做奴,也不願做續絃!她可是當衆簽了債務的條子的!”
一口氣說了好大一串話的許王氏,重重的喘了口氣之後,纔看着一旁的王老太太繼續道:“這個事情整個潤城都知道,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打聽打聽!”
王老太太當然知道這事情,而且事先也和王宏說過這事,原本他是願意的,可是此刻……
老太太那雙銳利的眼在落到孫子時不時的往一旁許蓉蘭看過去,眼中還存着憐惜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許家果然沒有一個好丫頭!前一個不肯幫忙,後一個就會來搗亂!
難道他們這一家子是故意的?
以爲如此,她就想不出辦法來救奇哥兒了?
休想!